你勝過人間無數

「我正在長成一顆大樹，等你贊一聲良木」

01

第一次聽到驕傲這首歌，是在看青春旅社。他唱這首歌的時候整個人都安靜了，虔誠認真。

那時我在想，他母親一定很為他驕傲吧。可以在舞台上萬眾矚目，一直努力上進朝著好的方向在發展，還為她寫了一首歌，告訴她他有多麼愛她。

循環聽歌的時候我在想，我好像沒什麼能讓你驕傲的。成績不夠好，性格不討喜，總是隨大流地墮落而不奮發向上。

我真的一點都不夠好，

沒能給你一個優秀的女兒。

02

我常常在想，在你眼裡的我，會是個什麼模樣呢。

小學初中的時候，你只能在過年的時候回來陪我。我記得奶奶去世的那段時間，你回來住了很久。

你和我躺在床上，你跟我說當官的爹和乞丐的娘的故事，我已記不清故事的內容是什麼，只記得你反反覆復地在我耳邊說，寧願要乞丐的娘也不要當官的爹，做母親的才是最無私的。

你反反覆復地在說你愛我。你說如果有一天地震了，媽媽肯定拼了命也要救你。你總是用這種極端的條件來形容你有多愛我。

我懵懵懂懂，對這一種形容還有一點畏懼。但對你，只有全然的順從和依賴。

到初中的時候矛盾漸漸擴大。那個時候的我已經有自己的愛憎和倔強，每每和你相處時間稍長一點便很不愉快。

你總是什麼都管著我，而我只想擺脫這種控制。你要我把寒假作業做好，我乖巧聽話的時候就會央著你說：「我做理科作業，你幫我抄政治作業好不好，反正我以後也不學文科的。」你答應了。而我也從討價還價得來的好處中學會了得寸進尺。比如學了多少就要你給我我認為同等價值的獎勵。

這種微妙的平衡總是會很快被打破，或許是在我被你逼著學習到不耐煩連好聲好氣的討價還價也不願提的時候，或許是在你覺得我的要求太過分或者看我這種懶散的性子實在看不慣的時候。

我們總是吵架，雙方一步都不肯退。你被我氣哭的時候揚言要撕掉作業，你說，既然不做，那就直接撕掉，你以為你是在跟誰讀書？而我冷眼看著，撕就撕，大不了不讀書。

我知道你只是在虛張聲勢。最後總是鬧得不知道怎麼收場，或許是我做作業向你示好，或許是你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揭過。

有一次我偷偷看到你的聊天記錄，你跟我爸說，我越來越不好管了，一點都不懂事。

時至今日，每個字都記得很清楚。我一時不知道心裡的感覺是愧疚居多還是委屈居多。

那個時候，我理直氣壯地和你作對，憑什麼就回來這麼點時間，還處處要管著我。心安理得地消耗著你的愧疚和寵愛。你很多時候，一定也為我的行為而感到很難受吧。

而在後來，你總是說我像爸爸一樣，一樣自私。為什麼我們一定要互相指責互相傷害呢，我也希望我們可以每一天都好好相處，以後能陪你的日子會越來越少。

有時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一點都不懂體諒你，自私自利。我也覺得自己壞透了。你看，連你都這樣說我。可是我不是你最愛的女兒嗎，每次我哭著質問你，你又會像王婆賣瓜一樣說，我女兒肯定是最好的呀，媽媽不管怎麼樣都是希望你好的，你已經很優秀了，媽媽很滿意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滿不滿意，而我自己，是不滿意的。我記得當初你說你高血壓住院，然後我打了個電話，關心你說你沒有事吧？你居然說你很高興，我終於懂得關心人了，還說我每次都很冷漠，不想跟你多說一句話。讓你有這種想法，是我的過錯，我也很傷心，原來你是這樣認為我的嗎。

我所有的不說，你所有的誤解。你從來不把我當成一個平等的存在與我交流，你不理解我，那我也沒有同你交流的必要了，那時候的我如是想。

我很多時候在想，想對你很好很好，有時候又自暴自棄，既然你這樣認為，那我就照你這樣認為地做好了。

我希望我們能平等的相處，我自發地對你好而不需要你強制我做什麼。你也不用再把我當成孩子，雖然你總說，到了八十歲我也還是你的孩子，媽媽管孩子天經地義。但是我已經慢慢開始長大了。

你曾經說，你怕如果你不管我，讓我放縱下去，到最後我埋怨的還是你。你說你後悔當初沒有在家好好管著我，所以讀書這樣不成器。是的，別人家的孩子確實比我好太多。這世上比我好的孩子還有很多。

我理解你所有的迫不得已和不可說的委屈。我沒有理由把人生所有的不如意怪在你身上，因為你已經有很多苦了。

你只是做了我母親，不是虧欠了我。你給不了我的我可以自己去爭取。你受過多少委屈，我就還你多少寵愛。

你一定不知道，我對你有多少愧疚多少愛。

這次放假回家的時候，一路上我都在聽驕傲這首歌，一路上都在想你。

我在想，你是不是已經在家燉好了湯給我，然後又想，你在家還在上課呢，應該是沒有空的吧。然後又責怪自己，怎麼能只想著媽媽燉湯給自己喝，幹嘛不自己去燉湯給媽媽喝呢。

但是回到了家，又變成以前的樣子。

你現在又很擔心我以後會不會混得不好過得委屈，總想著讓我多學點東西，我覺得，單單只為了讓你放心讓你高興一點，我都有義務去多學點東西。

大概在你眼裡，我就是一個永遠放心不下永遠不會長大的孩子。

03

我每次和別人提及你，你都是一個溺愛自己女兒的母親，而我也很得意於你對我的寵愛，我想讓別人因為你而羨慕我，你在我的描述里，總是通情達理，優秀得一塌糊塗。

而你和別人提及我時會怎麼形容我呢，是會在別人誇獎時謙虛幾句還是自己不痛不癢地吐槽一下。

我沒有什麼可以讓你驕傲的，但是我也想有一天你能為我驕傲。你不知道，你的一句肯定抵得上別人千萬句誇獎或詆毀。我最想得到認同的人，是你呀。

從一開始，我就選擇不了你，而你也只能接受我。這種公平的緣分選擇了我們作為母女。作為一個女兒，我確實很多方面都做得不好，還有很多東西要學，你別心急，我們慢慢來，好嗎。

我想變成你可以依靠的大樹，讓你心安欣慰，想給你很多的愛更好的生活，想讓所有人都因為我羨慕你，想成為你最大的驕傲。

像你愛我一樣，我也同樣愛你。這個世上，最不能辜負的，就是你。

「我不要沙灘小島馬車和城堡

我不要人山人海熱情的尖叫

我不要五光十色

燦爛輝煌的燈光在閃耀

我只想有一天你能為我驕傲

我會成為你的驕傲嗎」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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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ee，個人微信公眾號：青春鎮。

晚安，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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