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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向可能性而活

這幾天跟風養了一隻青蛙,詩意的叫它小茉莉,殘存的一點詩意都只能體現在這樣毫不起眼的地方了。小茉莉吃飽就去遠行,寄迴風景旖旎的明信片,明信片來自不同的地方,可以說是對一成不變生活著的養蛙人的巨大諷刺了。我可笑自己把遠方放在了一隻虛擬的青蛙身上,寄託了無限仗劍天涯的幽思。於是產生了期待,期待它遠行帶回的異樣風景,還有它身邊每次出現的新朋友。這應該是僵化的生活中人給自己的一種念想,越過足夠多的山丘,在四平八穩中,哪怕是虛擬的變化,也令人清新雀躍。

在巨大的,難以突圍的重複中,生活變得乏味,不甚靈動,人在日復一日中失去鮮活,失去追求變化的衝動與勇氣。耐心和創造力,想像力隨著年歲增長日漸消磨,然後變得膽怯,在應對起伏時畏首畏尾,長久的在一種固定模式中,人的敏銳的,傲嬌的刺都被拔光,然後變得圓潤,一種笨拙的,凋零的圓潤。這種圓潤將我們包裹,生活失去邊界,局限在一個維度里,連縫隙都失去。

到後來我們失去尋找新意和可能性的衝動,在波瀾不興中心安理得。可發現和能感受的安全感將人一再的往平坦舒適的路途上拽,而我們從來不會抗拒柔軟的東西。

從少女時代起,我之所以深深的迷戀三毛,大約是她在那個懵懂時代給我的生活打開的縫隙,像春風吹拂大地一樣溫柔又毫無理由的吸引了我,顛沛流離中經歷的沙漠和海洋讓一個人變得那麼的生動和曼妙,哪怕物質生活乾枯簡單,一切也還是興味盎然的。以至於後來坊間流傳著關於她所述經歷的真實性的懷疑都不去關注了,真假都無所謂了,動蕩生活中的火焰,沙漠中的彩虹,蒙昧未開化的鄰居們,都帶著撩人的漣漪。這樣的動蕩和不確定性美極了,美的讓一個人生就了一段傳奇,在飽滿的情愛和跌宕的經歷中更加的豐盛和莊重。是的,動蕩帶來不確定,而不確定又帶來莊重,生活中的泉水和花朵那麼多那麼輕盈悠然。

當下我們尋找穩妥,尋求穩定,期盼在一個畫好的圓圈裡安全的走向下一程,按部就班又有什麼錯呢,成年人始終應該是沉穩的,又遊刃有餘的。大部分時候活的像魚一樣,在逃不出的那片海里,自由來回。還有那麼短暫的記憶,確保自己不被往事困擾。

當然,後來我並沒有成為三毛,我身邊熱愛三毛的人也最終都忘記了三毛,成了另一種驚濤駭浪里的英雄,與更隱秘更強大的敵人搏鬥,三毛終於永遠的躺在了少女時代的日記本里,和那個穿著白襯衫的少年一起蒙了塵。

我愛的李白也生活在別處,「願乘冷風去,直出浮雲邊」,「且就洞庭余月色,將船買酒白雲邊」,「閑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白雲是他的船帆,酒是他的方向盤,仰天大笑,睥睨眾生,高傲孤絕,一直朝向遠方和天邊。我離白雲和天邊卻越來越遠,隨隨便便就被狂妄的沙塵暴淹沒臉頰,冷風也裹挾我,只不過是將我帶進更深不見底的洞穴里。就有一點空嗟嘆的意味,也去找白雲,找得到的卻是「秦山楚山皆白雲,白雲處處長隨君」,哦,是了,永遠在路上的人就是有更雋永的深情,不說濺淚的花,不說驚心的鳥,說白雲長隨君。多麼的詩意,每一次開啟一種新的心境,我都默默的祝願自己也去擁抱雲彩,輕盈的,無暇的,卻在天邊恰好的寂寞著的。這也算是一種阿Q精神了,在坎坷里拿天邊的白雲安慰自己,假裝我無限期的擁有著它們。

誠然,生活在別處只是我們對所謂的可能性的萬種期待中之一種,在平淡和乏味里,不斷藉助他力來豐盛自我也是可能的,遠方和詩意並不就是唯一的搭配,也有從蠅營狗苟中覓得詩意的人,雖夠不上平淡生活中的英雄,卻在平淡中寂靜的開了一朵不怎麼起眼的花,把遠方拉近,把詩意貼近身前。

另一種說法是,可能性稀薄,所以穩定之類的感覺就厚重,塌陷的可能性就變得越來越小,這麼想來,並不就全都是壞處。至少我們被穩妥包圍籠罩著。不用流離失所,近鄉情怯。

今日小茉莉寄來的明信片,他仰著頭,望向一雙迷人的腿和魅惑的高跟鞋,大約他在漫長的旅途中邂逅了心動,像《西西里的美麗傳說》中,風情的瑪蓮娜勾起了十三歲雷納多的天雷地火。我豢養的少年,和影像中的少年,被一雙高跟鞋聯接,繼而共同的分享一段迷人又不可言說的心事。幻滅的,被勾起。忘卻的,被憶及。惦念著的可能性在這沙塵肆虐的冬日下午,穿過層層沙礫,帶著令人清醒的寒意而來,彷彿我也邂逅了一段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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