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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距離——染髮

愛的距離

 網路新歌速遞1

小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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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髮】

清零

酸澀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卧榻在床的母親那一頭稀疏的白髮上,輾轉著有些疲累的身子久久不能入睡,看來今夜難以成眠。枕邊的手機一次又一次的拿起、放下,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這樣的動作,最終還是決定把這滿腹的心思傾吐在方寸之地,唯這智能拼寫的習慣可以打發這冬夜的漫長,也只有透過這字裡行間才能破解對母親白髮的糾纏。

母親,應該是唇齒相依時能夠碰撞出的最親切的字眼,世間最美好、最動聽、最深情的呼喚莫過於「母親」二字了。我們習慣的稱之為「媽」,一聲媽的呼喚與尊稱,彷彿更為親切,更具魅感。一「女」一「馬」組成的一個「媽」字,道盡了一個女人的含辛茹苦與天職本性,為人之母則必為之操勞一生。我自身為人母,也親受母親之恩。

母親的性格比較剛強,正因如此母親也過早的開始了病榻上的日子。清楚的記得母親患病那年是2000年,那年剛剛57周歲,以她的性子患這樣的疾病,簡直比剝奪了她的生命還要痛苦與折磨,至今煎熬中度過了十幾個年頭,母親慢慢地接受了,也習慣了。其實生死對她已無所畏懼,唯獨放不下的還是心心念念牽掛的這些兒女,時常聽她跟別人說:只要我娃回來喊一聲「媽」時能夠聽到媽的回應,我活著還算有點用,也讓我娃兒們心裡想著還有個家可以回來。也許正是這點信念支撐了母親這麼多年,也正是躺在床上的老媽才點燃著我周周必須回家的希望,正如母親所言:即便卧病在床,能夠看到母親便是欣慰的。母愛無從替代,母恩無法回報,母親的召喚,是心靈的一種感應,可以深切體會,卻無法用文字表述。

三年前父親的突然離世,給了母親不小的打擊,母親嘴上說著:我沒事,為了我娃,我還要好好的活著。其實擱在心裡的那份痛任誰也難以揣摩。從那一年開始,母親的身體狀況開始每況愈下,也就是那一年母親又一次經歷了與死神的擦肩,那段日子我陪伴了母親,走過了這些年相對平安里最艱難的一段歲月。也是那段日子,母親的頭髮全部霜染,我的發間也夾雜了縷縷白色,因為緊張於母親的疾病,完全沒有在意,直到近兩年越來越多才突然意識到我已是一位中年母親,也即將走向白髮蒼蒼。母親,不多的日子裡,我更加珍惜每一次的陪伴。

母親雖然不能自理,但特別喜歡盡己所能。現在僅憑著一隻活動還算自如的左手,儘可能的做著力所能及的事情,諸如吃飯、打電話、遙控電視、再就是舉起一面小鏡子對著窗戶看著經過窗外回來出去的我們。母親不喜歡白髮,常常藉助雇請的阿姨的幫忙自己染色,所以通常情況下我們回家是看不到母親頭上長著白髮的。上周姐姐打電話說給媽郵寄了一盒染髮劑,讓我記得簽收。也因為雪天山路不好走,上周末沒有回家,今日剛好下樓接到快遞電話,猜想應該是染髮劑到了,直接拿上回去。母親聽到院子里的動靜,早就舉起手裡那面小鏡子,我們也習慣了經過窗外時在窗戶上探探腦袋,以便讓母親看的更清楚些。進了家裡,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母親的頭髮,頭髮的上三分之二幾乎全都白了,一種酸楚感在心底猛的緊了一下,縮在床上的母親身形越來越小。

年關臨近,讓母親也體體面面過個年,染髮成了今日之行的主題。母親是個喜歡接受新生事物的人,對於染髮劑,從調和染料到現在的搖一搖直接梳理,母親懂得比我多。母親還是堅持自己染,只需要我幫她準備物品即可。我沒做過染髮,這次我還是決定親自動手,我不能也不忍心看著不便的母親花費幾個小時做我幾分鐘就能做完的事。

因為身體健康的原因,母親只能選擇平躺的姿勢,所以染髮過程要比常人有所困難。染料混合均勻,連接好帶有梳齒的噴頭,第一個環節便算準備妥當。找了一個裝過一次性護墊的外包裝塑料袋子從中間剪開,平鋪在母親的枕頭上,大小剛好合適,雙肩、頸部、頭三個有可能被染髮劑碰觸的部位均能防護。再把染髮劑自帶的防護塑料蓋護在母親的下巴以下的前胸部位,防護工作就算準備好了。拿起染髮膏,摁了一下開關,隨著「呲呲呲」的聲音,泡沫狀的染色劑被擠壓在噴頭處,染髮正式開始。

湊到近處母親一張臉清晰的呈現在眼皮底下,臉色帶著病容,褐色老年斑呈點狀分布,一道道的細密深刻的皺紋爬在額頭、臉頰、眼角等處,折射著母親一生經歷的磨難。縷縷白髮參雜著青灰的顏色,可以看出光澤度里含著的營養成分並不夠。順勢捋起第一咎髮絲,輕輕的捏在手裡,那種細軟的感覺隔著一次性防護手套再次深深的刺痛心裡,眼裡不爭氣的熱流涌滾。停頓了一下染髮的動作,背轉身子,使勁地抿了一下嘴唇,狠狠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深深的一個吞咽,硬生生的把盈滿眼眶的熱淚咽進了肚子里。母親這一頭稀疏蒼白里寫盡了幾多歲月的風霜?

母親的眼睛並不老花,手裡照舊拿著那面小鏡子,仔細的看著我一梳一梳的理順,不時的指點著那一處被我落下了,那一處需要多塗幾次,我小心的應著,慢慢的梳著,心裡也在反覆的琢磨:即將迎老的我會不會也像母親一樣?因為久卧在床,母親的頭部是不可以大幅度移動的,否則會頭暈,所以染到後腦勺的部位遇到了難題,加上長時間頭部與枕間的來回摩蹭,頭髮雜亂無序,要想理順需要花費一點小功夫了。母親不能轉身,稍稍側躺則不舒服,墊枕又會頭暈,最後只能一手輕扶,一手染塗,一小點一小點的輕挪。

母親的小鏡子里可以反射到我染髮的每一個細節,除了不停的指點,大概她也看到了後腦勺這一塊染色的困難,說道:行了,行了,後面的壓著呢看不到,把前面的給我染黑就行啦。其實我知道她是有些體力不支,堅持不住了。那怎麼行啊,染髮哪有染半邊的?再堅持一會,馬上就可以結束,我的染髮技術可不是吹牛的(其實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染髮)……一邊玩笑的應著母親,一邊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第一個步驟花費了足足十幾分鐘的時間。保持一個姿勢,這十幾分鐘下來,平日里常犯的肩背疼痛又開始隱隱酸痛。借著需要保持幾分鐘的空閑,趕緊躺在床上舒展了一下身子,緩解一下肩背部酸痛的不適。

第二步是洗頭的步驟。雇請的阿姨已經兌好了熱水端到近前。為卧床病人洗頭本是專業強項,在家卻無法施展。母親怕暈所以不讓搬動她,洗頭的過程自然有些費力。在母親極力的配合下將就著給完成了洗頭環節,一頭烏色讓母親看上去精神了不少。母親說:過一年就少一年,過了這個年頭兒,還不知道明年是啥樣呢?不過也算值了,我這壽命熬過了村裡好多的老人呢。不知道母親為啥說這樣的話,趕忙打趣著接過話茬:媽,看您說的啥話呢?照您這情況再過個十年八年也不成問題。明年過年我還給您染髮……

歲月如流,時光如梭。母親一生勞苦,養育之恩永難回報。至今,母親卧榻十八年,如果再有十八年可以等著母親,我定然榻前行孝,無悔奉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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