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本：替身·海上1931（四）

文/劉宏宇

【作者簡介】劉宏宇，常用筆名毛穎、荊泓。實力派小說家、資深編劇、北京作協會員，「夏衍杯優秀電影劇本」獲獎者。著有《管得著嗎你》《紅月亮》《武王伐紂》《深水爆破》等多部長篇小說。主筆、主創多部影視劇本，其中《九死一生》（30集諜戰劇）、《危機迷霧》（38集諜戰劇）已在央視、北京大台播出，《婚姻變奏曲》（30集情感劇）、《阿佤兄弟》（電影）已拍攝完成。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2-33 二號公路5英里處路口 * 日 * 外

這裡就是「1號現場」。

跟龐警官詢問署長去向的警察向署長報告：3號現場六名死者，其中駕駛室里的死者被燒焦，無法辨認……

龐警官：2號現場沒有死者，也沒發現屍體殘骸，但有武器。

署長撓頭：驚天大案——驚天大案啊！

2-34 公路雜亂路口處* 日 * 外

這裡是「3號現場」。

殘車駕駛樓外，來小龍審視燒得不成樣子的駕駛樓和副駕席上的焦屍。

紀警官湊近看了一眼，皺著鼻子離開。

來小龍自語：如果這個死者是關山，帽子應該一起燒了，不應該離屍體那麼遠。

紀警官：那就不是。你不是說，關山要在，肯定是他開車嗎。現在明擺著——

來小龍：什麼？

紀警官：要麼不是；要麼，他是關山，可沒開車。總不能開著車，燒成這樣，還自己爬到旁邊座位上去吧？

來小龍：不是關山，又會是誰？（看紀警官）關山又去了哪裡？

2-35 海上* 日 * 外

海輪行駛，碼頭依稀可辨。

2-36 海輪底艙* 日 * 內

鏡頭掠近，掠過甲板上旅客水手，鑽入底艙。

陰暗角落，關山剛換好衣服，臉上、手臂上還有傷痕，不合適的禮帽沒完全壓住包頭的繃帶。

他蹩出角落，手裡團著破布包袱，隱隱露出帶血的衣服。

他機警四顧，下意識按右胸，漸成五指平伸狀。

回憶鏡頭：

黑暗中，槍聲密集。

卡車副駕席位置，關山的手掌變成一隻顫巍巍手，死死按著一張寫著字的紙。

手忽然鬆弛、蜷曲、垂落。紙上留下鮮紅血掌印。

回憶鏡頭結束。

關山神色悲憤凝重。

2-37 香港街巷* 日 * 外

阿英和幾個馬仔剛剛呆過的地方，留下兩個馬仔四下觀望。

街路口對面小店裡，林漢隔著窗玻璃審視他們，咬著沒點燃的雪茄。

字幕：香港。

2-38 香港街巷小店* 日 * 內

林漢凝神窗外。

林漢旁白：我身上有火柴，這會兒也不想抽煙，只是找個借口出來。這裡，能看見藏著曾爺的窗口，也能看見他那些摸過來的手下……

視線里，兩個馬仔向遠離公寓方向去。

林漢目光追著他們，看一眼關押曾爺的公寓，出店。

2-39 上海市郊二號公路起點路口* 日 * 外

兩輛吉普車、一輛轎車、一輛小卡車組成的車隊氣勢洶洶駛過刻著Rd.-No.2（2號公路）帶箭頭標記石質路樁處。

字幕：上海。

2-40 香港街巷* 日 * 外

林漢目光追著兩個馬仔，腳下加速。

字幕：香港。

兩輛人力板車緩緩穿過，上面高高磊著破舊木箱。

林漢想穿過馬路，卻又猶豫。

第一輛板子車遮蔽了視線。

林漢反向加快。

板子車過去，視線里，兩個馬仔不見了，阿英站在對面，正陰森森瞪他。

他大驚，退後，撞到行人。

後面的板子車經過，遮住了對面的阿英。

林漢左顧右盼，迅速隱入就近一間店鋪的門垛。

板子車過去，他偷看過去，阿英消失了。

他遲疑地四下掃視。

忽然，嘭的一聲巨大悶響，伴隨玻璃破裂聲。

他驚駭地循聲望去，關押曾爺的公寓窗口噴出火光，爆炸的氣浪推得玻璃碎渣漫天飛舞。

林漢瞪大眼睛，無比驚詫。

2-41 上海市郊二號公路起點路口* 日 * 外

一輛轎車駛過。

字幕：上海。

2-42 行駛的轎車* 日 * 內

來俊民開車，唐西萍和穿著西化花哨的林浩東並坐後排。

唐西萍容顏憔悴，神情忐忑。

唐西萍：俊民，到底出了什麼事兒？我都急死了！

來俊民：有輛卡車出了事故，警署查出車是咱們商團的。董事長和少東都找不到人，我正好接到通知……

唐西萍：這話你都說了四五遍了，我要聽實情！

來俊民：這就是實情啊。（瞥唐西萍和林浩東）此時此刻，我知道的，一點兒不比你們多。

林浩東：來叔，會不會是我爸出什麼事了？

來俊民：別瞎猜！

林浩東和唐西萍都一怔。

來俊民覺出自己口氣強硬，回頭和緩地沖男青年笑：浩東啊——啊不，小少東，我——

唐西萍提醒：看前面，注意安全。

來俊民忙轉回，認真駕駛：我是說，事情沒弄清楚之前，咱們都先別往壞處想。

唐西萍：你昨晚在商團么？

來俊民怔一下：啊？我嗎……先回了家的，後來發現一份文件忘了帶，又回去取過。

唐西萍：你回去的時候，見他們了么？董事長、林羽，還有關山。

來俊民回想地：好像……關山晃了一下……董事長沒見，少東也沒見。見了董事長倒好了，我還想問他呢。噢，我記不得，是不是董事長交代完，我忘了拿走文件了。反正，在我辦公室沒找見。

林浩東：很重要麼？我說那份文件。

來俊民：重要啊！對我來講，商團的事情，都重要。

2-43 二號公路3英里處路口 * 日 * 外

剛剛經過二號公路起點處路口的車隊中的那輛轎車停在這裡，四五個軍人持槍警戒，弄得在這裡的警察好像俘虜。

俊朗挺拔、穿國軍軍服、配中校軍銜的年輕軍官趾高氣揚地背手逡巡。

一轎車駛來，停在十幾米遠處，警察們的「署長」匆匆下車，跑向軍官，啪地敬禮：陸處長！

陸處長驚訝地：徐署長？怎麼是你？

徐署長：別提了！本該路警出現場，可人家就說派不出人手，一口咬死說車輛死者都是我們轄域的，上面就壓我們，這不就……

陸處長審視那些警察：都是你手下？

徐署長點頭哈腰：一大半是新來的年輕人。上面覺得我們人手富餘……你說都是生手，一個能當一個使嗎？人多倒惹麻煩……哎，老龐——（指龐警官）你該認識的。

龐警官不滿地瞥陸處長。

陸處長看龐警官，故做吃驚地：呀！真沒注意！（指龐警官）你說你老龐，也真是的，怎麼不出聲啊！（轉向徐署長，同時示意士兵放下指向警察們的槍）看我，還沒睡醒，老熟人都沒看見！

龐警官輕哼一聲。

陸處長沖徐署長敬禮：誤會！

字幕：陸克冰。上海警備區情報處長。

2-44 香港街巷* 日 * 外

消防車呼嘯而來，人們四散驚叫奔逃。

字幕：香港。

林漢混在人群里，在一巷口停下，隱身窺探出事地點。

林漢旁白：曾爺的賭局，鬼一樣的阿英，襲擊我的那幾個槍手，加上這個爆炸……十幾年了，平靜得我都快忘了這種被追殺的感覺！

他搜尋每一張遠近面孔，瞥濃煙滾滾的爆炸窗口。

旁白繼續：我幾乎可以認定，這種突如其來的追殺，跟上海有關，跟家有關！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

2-45 香港某小巷* 日 * 外

林漢遮頭蓋臉疾行。

旁白繼續：可我弄不清究竟，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弄清究竟。

2-47 小巷深處簡陋篷屋* 日 * 內

林漢蹩入，封死門，屋裡立刻黯淡下來。

他搬開落滿塵土的廢棄桌椅、柜子，上面酒瓶等物乒乒乓乓跌落。

他不顧，蹲身急切捲起布滿霉斑、看不出本色的破舊地毯，露出長著青苔的方形石質地磚。

旁白繼續：那一炸，不知是沖我，還是沖那個曾爺。只知道曾爺必死無疑，而我逃過了一劫。還知道，如果是沖我，這樣的僥倖，不會總有。

他費力地掀開地磚，露出夾層，裡面有個麻袋。

他提出麻袋，解開，露出內藏的武器：自動手槍和彈夾、左輪槍和零零整整的子彈、毛瑟槍及木托和長短彈夾、匕首、短劍、軍用刺刀、抓構繩索、寫著外文的手雷……他一一檢查。

旁白繼續：我肯定不是家裡想要我的命。他們再恨我，也不至於！那就是跟家裡有關。先前隱約的猜測，恐怕成了現實！而且，天哪，我都這樣了，家裡……

他手下加快，咔嚓咔嚓驗槍聲不絕於耳。

他神情決絕，玩世不恭的模樣無影無蹤。

旁白繼續：一定得跟家裡聯繫上！不管爸爸是多恨我，多不想看見、聽見我。我都得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2-48 上海市郊二號公路3英里處路口 * 日 * 外

徐署長把印著青天白日標記的文件交還陸克冰：這樣最好，警備區接過去，省得我們再跟路警署糾纏。

字幕：上海。

陸克冰收起文件：不好意思老徐，得罪了！

徐署長擺手：好說好說，我還得感謝你呢！

豪華轎車駛來，停在路邊，來俊民下車。

唐西萍不等他開門，兀自奔下，林浩東從另一邊下車。

唐西萍奔向徐署長：徐署長！

徐署長陸克冰都望過去。

來俊民想攔她，浩東超在前面追唐西萍：媽——

徐署長迎住唐西萍，立正敬禮：林夫人！（對浩東）林先生。

來俊民走近：徐署長，辛苦了！

徐署長：來董事，（瞥唐西萍和浩東）這是——

來俊民：他們要來，我不能拒絕。

唐西萍：徐署長，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來小龍遠遠跑來：署長——（看見唐西萍、來俊民和浩東，遲疑）

唐西萍等望過去。

來小龍衝來俊民：爸，你來了！

徐署長：小龍，撤！

來小龍驚愕地：撤？

徐署長瞥陸克冰：警備區來接管此案。

唐西萍：到底發生什麼了？

浩東跑近來小龍：是啊龍哥，怎麼了這是？跟我爸我爺爺有關么？

來小龍想說什麼，徐署長搶話：都別說了。這裡是重案現場，眼下已移交警備區。咱們……

陸克冰冷冷地：對不起各位，正好你們都來了——

全體都看他，神情緊張。

陸克冰：此案涉及滬昌商團高層，死者眾多。所有相關人員，都必須接受訊問。（瞥徐署長）包括貴署在場人員。

徐署長：啊？

陸克冰：沒辦法，奉命行事。

林浩東不屑地：什麼意思？你該不會說，我們所有這些人，都被逮捕了吧？

陸克冰：我說的是訊問。如果你非說逮捕，也可以。

所有人大驚失色。

徐署長：陸處長！我，我們……他們……

陸克冰：各位當中，或許有人知道，或許有人不知道。我現在能說的是，此案涉及重大走私。

徐署長、來俊民、浩東、來小龍齊聲：走私？！

陸克冰：沒錯！我們接到線報——滬昌商團，哦，也可以說，有人利用滬昌商團，進行巨額走私！

人們炸窩。

來小龍：什麼線報？

林浩東：胡說八道！

來俊民：怎麼會這樣？！

徐署長：這從何說起？！

唐西萍陰沉著臉看眾人，最後目光定在陸克冰臉上。

陸克冰避開她的注視，揮手。

士兵們端槍，拉栓。

林浩東：幹什麼？（手伸進西服）

來小龍一步靠過去：浩東！（死死按住浩東的手，低聲）冷靜！

唐西萍驚駭地看這對年輕人，挺身擋在浩東前面，對陸克冰：我們能知道多一些么？

陸克冰：你們有權知道全部情況。可當下，我知道的也就這些。所以，才要調查，才需要各位配合。

唐西萍：怎麼配合？

陸克冰：對不起了林夫人。所有人，包括您，都要麻煩去警備區坐坐。

唐西萍錚然。徐署長驚駭。來俊民一臉焦急。來小龍只顧控制怒不可遏的浩東。

2-49 香港某廢棄倉庫門前* 日 * 外

這是一片廢舊倉庫、廠房，多數搖搖欲墜。

字幕：香港。

林漢背麻袋跑來，停在一間還算規整但不大的倉庫類建築門前。

門很大，很破舊，但鎖門的鐵鏈鋥亮。

林漢喘息，四下打量，嘩啦啦解鐵鏈。

2=50 竺公館「芸齋」* 日 * 內

精緻中式套間，豪華中透著陰柔之美，江南絲綉裝飾隨處可見。

字幕：上海。

留聲機、華麗旦角戲服、精緻絲竹樂器、美麗旦角巨幅黑白帶妝照，都顯示著主人的身份和品味。

精美但有幾分花哨的長袖高領旗袍，襯托出女人背影的成熟丰韻——半松著的雲髻、修頸、性感的腰身。

女人靜坐在紅木鏤空雕琢椅子上，擺弄面前的古琴。

古琴暗沉素雅，一塵不染。

女人的手纖白靈巧，卻已不年輕，腕上紅綠玉鐲輕輕發出脆響。

她並不彈響古琴，只是摩娑，間或撥動琴弦，專註聽音，小心調整。

鏡頭轉向女人正面——較濃的生活妝、珍珠項鏈、寶石耳墜、稍有細紋的嘴角、皓齒……

2-51 香港某廢棄倉庫* 日 * 內

嘩啦啦，推拉式大門洞開，光線泄入，映出裡面厚厚蒙塵的破舊木箱。

屋子正中，一個大物件蒙著油布，油布上很多手印，灰塵累累。

2-52 竺公館「芸齋」* 日 * 內

竺三輕輕踱到女人身邊，背著的手裡，玉球無聲緩緩轉動。

他俯身：怎麼，琴聲不對了？

女人莞而一笑：難得這麼乾淨，一看就是時常有人打掃——

她聲音異常沙啞，像患著嚴重病症。

竺三：一天三凈，從沒怠慢過！

女人起身，沖他行老式屈膝禮：芸娘謝過爺了——

竺三走開：謝倒不必。不記仇，不咒我，我就燒高香了。

芸娘垂首：不敢。

2-53 香港某廢棄倉庫* 日 * 內

塵土飛揚，油布掀掉，露出鋥亮的普通轎車。

林漢咳嗽著扇灰塵，欣喜地看車子。

2-54 竺公館「芸齋」* 日 * 內

竺三背對芸娘，緩緩走開：出生入死大半輩子，就混得了這兩個字——不敢！（轉身盯住局促的芸娘）誰都跟我說「不敢」。可骨子裡呢，鬼知道！

芸娘：旁的人，不曉得；我是真的不敢……

竺三逼問：就只有「不敢」么？（緩步逼近）你我之間，就只剩了這兩個字？

芸娘垂首不答。

竺三有些惱，猛抬手要打。

芸娘跪下，不語。

竺三手僵在半空。

敲門聲。

竺三放下手，氣哼哼去開門，老四齣現在門口，跟他耳語，竺三驚駭、憤怒、失望表情。

芸娘還低頭跪著，眼睛卻偷偷瞥門口，專註傾聽。

竺三惱火地揮手打發了老四，嘭地關上門。

芸娘抬眼看他，他走近，攙起她。

芸娘：爺有事啊？

竺三想說什麼，沒說，一臉陰雲，沉悶地吁口氣，轉身向門，拉開門，停住，不回頭：走吧，沒工夫跟你磨牙！（離去）

芸娘起身，追到門口，兩個侍女堵住：芸娘娘——

芸娘看竺三背影出正廳大門，無奈地看兩個侍女，泄氣。

2-55 香港某銀行經理室* 日 * 內

職員抱來厚厚一摞文件，氣喘吁吁放在桌上，對經理：齊了。

字幕：香港。

經理低聲：別聲張。（打發職員，關死門）

穿戴體面、煥然一新的林漢從隔間閃出：多謝！

經理看懷錶：對不住林少——（看林漢，收起懷錶）我必須在場。

林漢：當然！你已經為我冒險了，我決不再讓你為難。

經理：那你儘快。

2-56 上海警備區陸克冰辦公室* 日 * 內

幾個軍官在登記，陸克冰抱肩逡巡審視。

字幕：上海。

電話鈴響，軍官甲本能伸手要接，被乙按住。甲恍悟，縮手。

陸克冰：接！（看甲）

甲猶豫一下，接起：警備區情報處，請講。

2-57 香港某銀行經理室* 日 * 內

林漢翻看著資料，拿著電話：這裡是香港長途，請問陸處長在么？

2-58 上海警備區陸克冰辦公室* 日 * 內

軍官甲捂住聽筒對陸克冰：處長，香港長途！

陸克冰錚然：香港？（皺眉，眼珠疾轉）說我不在。

甲點頭，對聽筒：不在。請問你——（看陸克冰，搖聽筒）掛了。

陸克冰：那就是沒事。（抱肩踱開，皺眉思索）

（OS）門外：報告！

陸克冰：進來！

門開，中尉軍服的年輕軍官進入：處長——

陸克冰焦躁地：講。

中尉：那位林夫人，她……

陸克冰：說！

中尉：她想讓家裡帶東西過來。

陸克冰：不行！

中尉：是！（立正敬禮，退出）

陸克冰：等等！

中尉轉回看他。

陸克冰湊近：她要帶什麼東西？

2-60 竺公館密室* 日 * 內

竺三焦躁遊走，手裡玉球飛轉：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老四亦步亦趨，一臉惶恐：可能老東西早就提防了。

竺三皺眉：提防？防我？還是……

老四：六萬兩黃金，誰都得防啊。

竺三猛拍頭頂，苦笑：媽的，折騰半天，搶回一車石頭！

老四：爺，那些石頭——

竺三：沉江！

老四：爺不看一眼了？

竺三惱火地：看個屁！看了更煩！

2-61 香港某銀行經理室* 日 * 內

林漢合上文件，起身對經理：好了。

經理驚訝地：這麼快？！

字幕：香港。

林漢伸展雙臂：來，搜搜。確認我不會帶走一張紙片。

經理胡亂擺手：算了算了。你真想帶走什麼，我也搜不出來。

林漢微笑。

經理：我信你。不然，（指文件）根本不會拿出來。

2-62 香港某茶樓* 日 * 內

孩子一樣的店夥計利落地往黢黑的桌上擺各種廣式小吃、糕點，熱氣騰騰。

林漢給對面碼頭仔模樣的小夥子斟茶：就這些？

小夥子：就這些。那是筆大買賣，肯定要偷摸過港，再多問，就該挨砍刀了！

林漢體諒地微笑，甩給小夥子一疊鈔票：辛苦。（起身）

小夥子飛速收起鈔票：林少，你去哪兒？

林漢回頭看他：回家。（走開，又停下，回頭看愣愣的小夥子）對了，我答應給你一支水筆的。可惜沒帶在身上。

小夥子微笑：不急。

林漢疾去：以後再說吧。（走遠，低聲自語）誰知道以後是什麼時候啊……

2-63 香港街頭報亭* 日 * 外

林漢翻看著各種報紙，顯得很焦急。

賣報人不滿地審視他。

他不時側身讓新來的買報人。

林漢旁白：上海林氏相關的私用財務渠道，近年以各種方式吸納、挪轉資金，兌購大量黃金實幣。最近一年尤甚！幾乎同期，一樁涉及數千萬港幣的大宗遠洋交易，秘密進行著。從有限消息分析，貨物應該是重要工業製品。大型生產設備和武器的可能性最大，來路是德國，方向是上海。兩下對起來，不難猜想。可是……究竟出了什麼事？如果出事，報上怎麼一點兒看不到？如果沒事，那曾爺、襲擊、爆炸，又都從何說起？

2-64 香港某酒店門前* 昏 * 外

這是林漢虜走曾爺的那家酒店。

男裝的阿英蹩在角落，幾番想進，都猶疑。

她看著酒店工人修補林漢撞破的窗戶，眼前不斷回閃關押曾爺的舊公寓爆炸的情景。

她衣服布滿塵垢，頭顫巍巍不住輕點，手顫抖，牙齒咯咯響，難受地蹲下。（酒精依賴反應）

忽然，一隻手拍她肩膀，她飛速去抓，沒抓住，旋即起身迴轉。

一瓶打開的方瓶洋酒舉到她面前。

特寫：JACKDANIEL』S黑色商標。（註：譯名「傑克·丹尼爾」，產於美國田納西州的威士忌酒。口味醇厚，力道足，價格適中，好飲者的佳選，至今仍風行全球。劇情當時，美國處在史無前例經濟危機中，美政府逐步推行「禁酒法」，美國酒價格激增，走私猖獗。此時出手此酒，可算「大手筆」）

阿英一把奪過狂飲，喉頭迅速滾動，快意地喘息。

遞酒男人：你倒真放心喝！

阿英怔一下，繼續。

男人稍湊近，是林漢。

阿英不理，咕嘟咕嘟喝酒，已喝下半瓶。

她輕輕轉開一點，左手避開林漢目光，叉腰，手指靈活摸索，握住了衣服裡面藏著的什麼。

林漢：不怕有毒？

阿英搖頭，不停，藏在衣服下擺深處的左手翻出明晃晃細細的東西，隱在身側。

酒已下去大半瓶。

林漢：喝出滋味了么？這麼快？

阿英點頭，高昂，閉眼。酒迅速減少。

林漢：喝完開打？

阿英喝乾酒，掂著空瓶，舔嘴唇，輕輕打嗝，搖頭。

林漢：哈，一瓶酒就化解了，看來你跟曾爺也就那麼回事兒嗎！

阿英看林漢，神情里多了活力：我正找你。

林漢：我知道。我也正找你。

阿英：曾爺是不是炸死在那間屋子裡了？

林漢：不知道。

阿英忽然丟了酒瓶，一把揪住林漢：幫我找回他的屍骨！

林漢：難！

阿英：你地面熟，不然也不會那麼容易找到我們！

林漢：那是碰巧，我是這家酒店的常客！

阿英：幫我，找到曾爺。我都找遍了，沒有！他肯定不在了！我得埋了他。

林漢：然後呢？

阿英：然後？（看林漢，男式皮鞋的腳緩緩踏上落地沒碎的酒瓶，踩下去，酒瓶啪地粉碎）報仇！

林漢：那我還能幫你啊？

阿英瞪他：你必須幫。

林漢：憑什麼？

阿英發狠瞪他。

林漢：別別——以為我真打不過你啊？

阿英惡狠狠地：你可以再試試！

林漢做投降狀：好好好，你厲害！我從不跟女人一般見識。（轉身離去）想喝酒，沒錢買找我。我知道你能找到我。

阿英緊跟。

林漢不回頭：別跟著！不然你萬一愛上我了，我可怎麼辦哪！（加快）

阿英也加快，保持一米多的距離，鬼影般跟住。

第2集完

（未完待續）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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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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