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不是地獄
有幾個人來問，為什麼最近這麼久都不發東西了。我一般都會回說，最近沒看到喜歡的書，不過仔細想一想，背後其實是一種匱乏感，生活停留在一種淺薄之中。
同事推薦十三邀許知遠和李誕的訪談，花了2天，零零散散湊了4個小時看完這兩個大男人對話的完整版，用李誕的話說上面描述的狀態，在歡場里，活得流於表面。
整個訪談的過程，我能同意並理解李誕大部分觀點，是真的理解，雖然大部分看完就忘了。除了他說走到頭每個時代，和每個人其實都是一樣的，對這件事抱持著遲疑的態度，於是有了一些思考，拿出來和大家討論。
作為一個雙子座，人們都說我們身體里住著2個人，用心理學的話說就是分裂，用生物學的話說可能是本來個雙胞胎沒生好，生到一起了。隨著年齡的增加，經常可以在某些時刻，站在歡笑場里，感受到自己的彆扭和冷漠，不愛說話，某種程度上感覺其實他人和我都沒什麼關係。
用亦舒的話說，我一個大好的人，憑什麼跑到別人的生命里去當插曲。亦舒說這個話可能是緣於對自己才華的篤定，我來說這個話純粹是高攀，給自己個性里的冷漠和尷尬找個堂皇陽光的理由。
冷漠並沒有帶給我太多偏見或者觀點，其實我一個沒什麼反抗性的人，或者說一個沒什麼脾氣的人，任何人，任何行為，在我這裡都是可以，還行。即便是強烈的冒犯，也能自我消解，不能把玩笑當玩笑，不能反抗惡意，其實我挺不喜歡這一點。
冷漠唯一帶給我的，是讓我在圍城裡秉持了善良，不論對誰，可能是因為覺得和自己無關，所以養不出什麼成氣候的惡意。雖然這件事在當今社會，好像變得越來越沒有什麼價值，人們嘴裡說著喜歡純善，到頭來還是喜歡熱鬧的人，因為沒有他們無法構建一個供大家淺薄生活的歡場。
很多有才華的人，因為能寫文章，通過才華這個濾鏡，很多事情寫出來都值得被原諒。但我不喜歡的這些性格中的點，即便我將它在某些平台寫出來，我也不會喜歡它，一直都是。
其實，我很喜歡熱鬧，能說能自由表達的人，喜歡那些有創造力的人，能引經據典的人，我也喜歡足夠堅定自我的，有觀點的人，尤其喜歡自負的人，喜歡那些能量。如果真要說我的驕傲是冷色調的，暖色調的那些驕傲，或者比我更冷色調的驕傲，都讓我佩服，我無時無刻不想變成那樣的人。
這麼說起來，如果我能喜歡這麼多種個性，其實不能算是個冷漠的人，但在我深刻想與這樣人們結交的同時，又想離他們遠遠的，覺得並不是真的想去理解他們。人真的很奇怪，一邊說著都可以，一邊在心底里做著抗拒。李誕的觀點很好，對許知遠也是新知的那個，就是其實任何事情的兩極都是同一件事。
對談中舉的例子，比如充分的自洽，和完全說服自己的自我欺騙，其實是一件事。充分理解這件事以後，發現這個題目可以延展出很多答案，比如自負和自卑，比如冷漠和熱情都可以完美共生。這個表達幫我解釋了很多過去無法解釋的感受層面的東西。
前段時間做一個案子，挖出安妮海瑟薇在《星際穿越》裡面說的一段話，「愛不是人們發明的東西，它一直存在，而且很強大，它是有意義的。它來自更高維度的文明，儘管我們還不能真正地理解它。」 這裡只是作為一個例子舉出來，今天我並非想要說愛情，我想說的是言語無法表達這件事。
這或許能解釋為什麼我喜歡看起來很淺薄的東西同時，也很喜歡很晦澀的東西，這兩者都能讓我看起來感覺到舒適和熨帖。有個研究說，人一般使用到的只有10000個左右的文字，因為我對於辭彙這件事的匱乏，很多用語言無法表達，或者不照常規表達語法組成的文字結構，都很讓人沉醉。
在我覺得我越來越淡漠的時候，隨著長大，周邊的朋友們卻都在跟我說，覺得我變舒適了，這可能就是我身體里冷漠和溫和的共生相殺。亦舒說，自愛，沉穩，而後愛人。我希望我能變成一個愛人的人，但同時也覺得這件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回到開篇的那個議題，雖然可能大部分的人在生活中都一個樣，但就像給我推薦許知遠的同事，一個弔兒郎當不著調的人，雖然我們從來不聊，每天只是嘻嘻哈哈爭論不止，我也相信他內心裡有一些性格和堅持，從他每晚都會煎上好幾塊牛排，並且發福不止就能看出，他還是有一些不同之處，至少和我不同，畢竟我瘦。
我只是想說，每個人無法真的成為他人，無論我多想。
我只是想說，每個人都無可替代。
好也好，壞也罷，天有不得不亮的理由。
不如，睡個好覺吧，在這再也不會回來的良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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