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有中國,還是先有漢族?
生活中,總有人持這樣一種觀點——「崖山之後無中國」。
這裡面暗含著,認為漢族的歷史就是中國的歷史。但是這個觀點有一個致命的漏洞,就是「漢人」這個詞是在漢朝以後才確定的,有趣的是,漢人和前秦時期的楚人、秦人有什麼區別呢?實際上,不過是「漢朝那邊的人」的意思而已。難道我們要否認漢朝以前的朝代嗎?
與之對應的,「中國」這個詞最早出自「何尊」(尊為古代的灑器,用青銅製成)上的銘文。
「惟武王既克大邑商,則遷告於上天曰:『余其宅茲中國,自之辟民』」(周武王在攻克了商的王都以後,就舉行了一個莊嚴的儀式報告上天:「我已經據有中國,自己統治了這些百姓。」)
考慮到周人在商代被稱為「羌人」(西部地區用於抓來祭祀的奴隸的統稱)的外來族群。那麼「中國」這個概念應該早於周代就有了。
那麼問題來了,「漢族」難道是被「中國」發明出來的嗎?
要回答這個問題,就要看看歷史上民族主義是怎麼來的?
西羅馬帝國崩潰之後,西歐一直陷於小國林立、長年征戰的局面。具有代表性的英法百年戰爭的結果是催生了法蘭西王國。為了打贏戰爭,法國必須儘可能地提高效率、挖掘潛力、調動人們的積極性。
這個答案就是:民族主義。
當時的代表人物,聖女貞德。激起了法蘭西民族主義情緒。
很多已經被大家認為理所當然的觀念,其實歷史起源並不久遠。——何帆
所謂的民族國家,不是先有民族,再有國家,恰恰相反,是先有國家,再有民族。民族主義是國家之間為了加強對本國居民的控制有意強化出來的意識形態。
法國大革命之所以早於德國、義大利和俄國爆發,因為法國人心中民族的觀念深入人心,人們開始以民族的立場來思考問題。
這與當時的歐洲國家有明顯的區別,一個烏克蘭農民心中最神聖的載體就是上帝,對於沙皇的殘暴,他可以漠不關心,就算這殘暴應驗在他身上,他大可以認為這是上帝的安排,安然接受。
但是,當一個巴黎市民在國王的軍隊前吃了一棒子,那時一個人的痛苦將是整個法蘭西民族的痛苦。普通市民會去幫助受害者,知識分子會發文章譴責軍隊暴行,就連體面的貴族也會有一絲憐憫。這種情緒在民間不斷的積蓄,在法國革命群眾攻佔凡爾賽宮時徹底爆發,禁衛軍指揮官對路易十六說:「你不要以為我下令,對我的兄弟姐妹開火。」
著名的歷史學家本尼迪克特·安德森講過,民族不過是「想像的共同體」。美國政治學家亨廷頓在《文明的衝突》中也說過:「除非我們憎惡非我族類,便不可能愛我族類。」
在拿破崙征服歐洲的過程中,將民族主義播種到每一個地方。
巴爾幹號稱是「歐洲的火藥桶」,這裡有異常複雜的民族和宗教。但是,當法軍沒有到這裡之前,當地的民族認同相當淡漠,大家都能相安無事。
當民族主義被傳播到這個地區之後,匈牙利人開始強調自己不是奧地利人,哈布斯堡王朝變成了奧匈帝國。塞爾維亞、羅馬尼亞、希臘、保加利亞,紛紛有了自己的領土主張。就這樣,戰火才開始綿延不斷。
奧匈帝國打敗了奧斯曼帝國,卻因為民族主義陷入分裂。
沙皇俄國在拿破崙戰爭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在與法軍交戰後,本來對民族觀念淡薄的非俄羅斯族軍官們(烏克蘭人,喬治亞人,哥薩克人等)學習到了民族主義,回國後對沙皇的民族政策心懷不滿,沙皇一夜間從原來東正教上帝的人間代理人,變成了外族統治者,為俄國後來的大革命埋下了伏筆。
一場偉大的革命,可以沒有上帝,但是不能沒有魔鬼——希特勒
希特勒在1929年大選時,極力煽動猶太人陰謀論。強調日耳曼人優越性的同時,極力將猶太人妖魔化。看看上圖這張臉,你和1929的德國選民看到一樣的宣傳時,你覺得會投給誰呢?
為了儘快將國內的少數民族整合起來,蘇聯學習了民族主義,中國又學習了蘇聯的民族主義,其實,中國的民族政策是一筆糊塗賬。我們在中學課本里學過,台灣有高山族。你要是到台灣旅遊,不妨問問他們,啥是高山族?你會得到各種「社」和「番」的名號,傻傻分不清楚。
中國自古以來就沒有民族的概念。中華是個文明的概念,不是個民族的概念,甚至也不是單純的國家概念。
在甲午戰敗後,李鴻章在賠款書中堅持要自稱「中國」,遭到日本代表的譏諷:你們還有什麼資格自稱中國呀?我們日本才是「中國。」由此可見,中國根本不是一個民族概念,甚至也不是單純的國家概念。
中國古代的世界秩序是按照文明的程度、親疏的程度,由內而外,一層層推廣。《史記·夏本紀》就講到「五服」,根據距離天子之國的遠近,先是甸服,甸服外面是侯服,侯服外面是綏服,綏服外面是要服,要服外面是荒服。這是中國古代理想中的天下。
我們在前面提到的《文明的衝突》中預言,基督教文明和伊斯蘭教文明會出現尖銳的對立。其實是個誤解,絕大部分衝突並非出現在文明之間,而是在文明內部。在長期進化的歷史中,我們的祖先很少能見到其他種族的人,他們見的最多的是來自山那邊的,和他們長得差不多的人。
我們最大的敵人,就是那些熟悉的陌生人。
即從同一個大的團體裡面分裂出來的另一個小團體。什葉派最大的敵人不是十字軍,而是遜尼派。黨衛軍最大的敵人不是糾察隊,而是衝鋒隊。紅衛兵最大的敵人不是走資派,而是另一支紅衛兵。
中國是一個文明國家
或許,有一個古老的國度能夠為西方世界提供智慧。中國自古以來就沒有民族的概念,漢族人口中包含了人類學意義上完全不同的人種,包含了不同的宗教信仰,包含了異彩紛呈的語言、習俗和文化。
有一種說法,北方人是蒙古人種,南方人是馬來人種,當然,這一說法仍然存在很多爭議。中國各地的方言差異極大,但統一的文字使得人們能夠互相交流。
中國歷史上並非沒有殘暴的時候,北方的游牧民族經常騷擾中原農業地區,「五胡亂華」的時候,北方世家大族幾乎慘遭滅族,蒙古鐵蹄南下,漢人也被大肆屠殺。但和西方文明相比,中華文明才是真正的「大熔爐」。這樣的結論完全是基於文明的角度看。
與之相反的,如果我們堅持狹隘的民族主義觀點,就會發現漢文化的影響力非常有限,以至於沒有能力維持一個國家。蒙古騎兵在漢文化前面全身而退,卻在巴勒斯坦地區改信了伊斯蘭教。我們的好兄弟好鄰居,突厥人(維Z)自隋代全盤接受了伊斯蘭文化,至今對漢化相當排除,讓我們的政府頭疼不已。滿族也僅僅表面上接受漢化,骨子裡更多的接受了藏傳佛教,大清皇帝更是自稱為「文殊菩薩轉世」的在世活佛。假如我們不認清漢文化的局限,一味孤芳自賞,只會讓更多年輕人加入其他文化認同體系中。
我曾經讀過一樣一篇報道,猶太人漂流到世界各地,都遭到當地人的白眼,因此他們在異鄉仍然頑強地保留著自己的習俗和傳統。唯獨有一支猶太人,到了中國的河南,被當地善良而懶散的農民同化了。有趣的是,現在的以色列跑到中國來尋親,給了一些人公民身份,結果事後發現,這些人就是群樸實的中國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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