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我的奶奶

回家看到兒子摸著女兒的小臉蛋，妹妹咧著嘴笑得如此開心，心想，要是奶奶還在，她看到該有多高興。奶奶是最疼我們，但凡有三個糖果，定是自己吃一個，留著兩個給我們兄弟，要是只有兩個，那肯定是放在床頭那張桌子的第二個抽屜里，等著我們兄弟倆放學鬧著吃。第一個抽屜放著奶奶的幾件用品，梳子和發箍。

老人家上了年紀，多少肯定是會有毛病的，要麼耳聾，要麼目渾，或是腿腳不利索。奶奶風濕病很嚴重，老了之後手腳關節腫大，走路也顯吃力。自我懂事起，奶奶便很少下街，記憶最深刻的那一次便是奶奶在圩鎮給我們買了一個呼啦圈，那小腰愣是從街上扭到家門口。

奶奶很節省，用過的東西都捨不得扔，每次給她買了新衣服新鞋子總是要嘟噥幾句，100塊錢也得跟她說成是50，不然太貴了三個字得念上一個星期。

奶奶喜歡吃薄荷糖，更喜歡吃辣椒，哪頓要是沒有點辣椒那肯定是吃不下飯的。奶奶不吃四隻腳的動物，雞是最喜歡吃，尤其是雞屁股，她總是說這點味道很好，你們不吃的人是不知道的。

奶奶很喜歡她的兩個女兒，就是我的姑姑，姑姑對奶奶也很是孝順，只要姑姑一來，奶奶定是神氣不少。姑姑來了一般也要在家睡一晚，要是哪次沒過夜就走了，奶奶定是那一句，走那麼急幹什麼，要去賺大錢是不是？

小學五年級我便去了縣城讀書，每個周五坐最後一班車回來，一回來便要扎進奶奶的房間，因為奶奶的桌子上肯定給我留著好吃的。

奶奶越來越老了，上高中之後我回來得也越來越少了。為了備考，我甚至兩個星期都沒回家，第三個禮拜無論如何我也得回去，奶奶肯定想我了。一回來在那張椅子上沒有看見奶奶，推開房間門才知道奶奶病了。爸爸說就是感冒了，不要緊，可是感冒了三四天都沒好，奶奶是真的老了。看見我回來，奶奶嘟噥著怎麼這次這麼久才回來，快去拿桃子吃，上次你表叔來時送的。打開蓋子，裡面放著兩個桃子，已經爛了。

奶奶是真病了，在床上躺了一年，奶奶走了。在農村，出殯的前一天興做道場，家人圍著老人轉著圈走，轉著轉著，自己就哭了。奶奶走了。奶奶的墳就在對面的小山上，就葬在爺爺的邊上。

從山上回來的路上，走著走著，又哭了，因為我知道，以後再也沒有奶奶叫了。

作者丨黃以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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