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手牽來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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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提取處
迴轉履帶上鋪滿均勻切割的皮帶,
未在摩擦里耗盡年輕時光的幾塊
光潔如盤中新鮮的牛肚。
聯想起每次光臨南京時死於我口的
未知數量的鴨與魚蝦,
一時擺上的行李都變成
堅硬的方塊壽司。
餡是各方遊客的秘密,
南方的箱子里裝著
甜脆的青梅和會灑煙雨的眉目,
北方的箱子里裝著
用於取暖的沉睡狐狸和能造雪球的勺。
每件盛滿風塵記憶的行李
在眾人圍觀時被猜測。
準備提取行李時,
媽媽拎起了孩子,
情人背起了包袱般的情人,
我將疲累的朋友扛在了肩頭。
我們,
自我安慰負重的原因是愛。
在勻速面前,只有我的生命可以選擇
暫時等待,放慢或者加快腳步。
我在尋找中觀看展覽也皺眉,
即便對流動的行李了如指掌,
我對入口的求索和期待仍有,
希望下一輪有更新的風景傳遞。
終於在一群其他故事中
我找見屬於自己的那座,
便開始嫉妒 咒罵
別人的輕巧與精緻,
眼神也跟隨傳送帶踏入一種循環,
如乒乓那樣在心愛的東西中遊走,
動力是觀察和羨慕。
無膽搶奪的沉默
帶領我再次上演悔恨,
把自己送上扶梯,
沿著行進的懸崖向上,
彷彿軀殼也是沉重的行李一箱……
18年1月1日 寫於長春龍嘉機場
晾衣行動
笨拙的她手持掛衣的標槍,
莽撞地闖入濕漉漉的走廊。
多湖的森林是寂靜且需跋涉的,
拐彎處蜃樓的大門四敞。
乾燥的衣服,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發慌,
它們還想自在高掛,遠離射殺和
骯髒的肉身。
她白皙的皮膚讓它們以為陷阱捉到
一隻潛入的迷路天鵝。
翅膀看上去能做很多個仰卧起坐,
羽毛能為途經的空氣扇風。
戒備森嚴的失色的
龍宮中央,
掛著一條有魔力的裙子,
倒影在滲水的瓷磚上,銀樹閃亮。
它的布料是美人魚鱗片或孔雀羽毛,
身上有星星做的瀑布正流淌。
主人是夜裡變回毒蛇,
在門外蛻皮供人觀賞的裸體女郎。
衣掛用儘力氣拉住熟透的果子,
綠色的是西瓜,黃色的是柚子。
果皮已碎裂成垂墜的蝶翼,
飽滿的外殼裡空空如也,
曾儲存的奶水下落不明。
下流的東西都不會被人發現,
除非有人因此滑倒後笑掉大牙。
乳房因它們的骯髒離家後,
它們被丟入和西施相逢的溪流。
它們渾身濕透,無奶可守,
用身體擺出頹唐的表情,
像雜技演員和動物園猴子那樣搖晃身體,
等待泅渡它們回家的風將它們烘乾,
期間不斷流下激動的淚水。
流汗的襯衣是整個走廊的時鐘,
記錄無數水的死亡。
膽小的襪子抱緊相反的自己,
怕晒乾後摔個粉碎或與親人失散。
干不透的毛衣拉下老臉,
她想念乾燥時針穿過每根神經的刺激感覺,
吶喊聲穿過牛仔褲做的懸掛式拱橋。
二十四橋,風的笙簫!
無物之陣中
一頂柔軟的頭盔和一雙積攢雨水的球鞋,
因搖搖欲墜隨時落地下凡的可能而絕望。
此刻,它們同仇敵愾的目光
熱鬧地緊跟在涉水的獸旁……
她在昏暗的走廊是跌撞的盲人,
需要一根不使月亮模糊的蠟燭帶路,
儘管它會讓衣架上的無塵衣物起火。
她被空氣推搡至此地中央,喪失感覺。
她不知眼前蕩漾的鎂光燈究竟是何物,
她的雙手微笑著,
伸進心裡空蕩蕩的裙底,
企圖
知道那裡小心藏過的各色秘密,
打開一道多情的幽陰暗門。
她感到一陣燥熱湧上身體,
黑暗被歸還給黑暗。
她想著,不能過分地愛自己和別人的
肉體幻影。
想到這裡,她想從正值青春
茁壯的羞恥下脫逃。
她旋轉,奔跑。
那隻蠢笨的白鵝,骯髒的間諜,
把慾望拉進安寧的樂園,
還想找到海底的出口。
她瘋狂踢開窗後,
無數七彩的內褲似彩旗飄揚,
這些棲息在晾衣樹上的群鳥,
如她一樣,撐開翅膀,準備飛翔……
18年1月8日 寫于吉林大學洗衣房
臨睡
光的魚,影的魚,在牆裡游著。
不一會兒,失眠的目光也跟著
遊了過來。
夜,如愛般,深與好動,
卻驚動不了任何一扇窗,
只能在她的門檻上留下
黑暗的腳印。
燦爛的,學思念,
擺網羅人間的陣,
她也是被糾纏的人。
臨睡前她遺憾,
為今天未讀到驚喜的詩句,
未寫出駭俗的詩句,遺憾。
遂下床漫步,任目光
跳出牆的魚缸,四下尋找靈感。
她緩緩拉開窗帘,
如合扇露出笑靨,
拉開詩的序幕。
頃刻之間,
星星得逞,花朵定睛,
逃命的風駐足傾聽。
她的目光在空街上狂奔,
在無人頭頂飛翔。
她等著等不到的人,
她遺憾,為冬遺憾:
今夜怎的沒得一片雪花?
18年1月19日 寫於等待
婚
愛是一個人探索另一個人。
你,我至今的未解之謎。
我們,重疊的兩個宇宙,
見面就做1+1=1的遊戲,
打架消滅或擁抱融合,
時而分享星群,時而將對方炸成廢墟。
夜裡,
你是躺倒在我身旁的深淵,
寧靜地消化,生活這戰爭的傷。
無影無蹤,如海,如風,如天空。
你是如何做到和最大的敵人,共枕眠?
我好奇地在黑暗中,
玩味地瞧著你的臉。
臉頰,鼻樑,山丘和橋。
總是
晚風將我冰凍時,
我的委屈,含淚的眼睫,
變成含露的鬍鬚。
在收割誤會後,
還想著蹭蹭你,看你表情。
一個賤人,在被你打倒之後,
還要站起來,親吻你。
清晨,
起早。你要和我的飢餓對抗,
和我的臟襪子迅速結束捉迷藏。
不想洗碗時,你把臟盤子摔爛,
聲響刺耳,惹我蘇醒。
讓我很想把身體里的雪,
下進你的身體。
我想把所有惱火,變成一隻
淘氣的孩子,打包成禮物
送進你的生活。
讓你因名目和責任與我撕扯,
讓我因寬容為名的寵溺,伴你共同撫養。
每天,
我都想逃離你的魔爪,
卻又不舍在你那裡浪費的希望。
認清自己妥協的本性,再接再厲。
想在你身上做所有壞事和好事。
想在情人節送你一個巴掌。
雙十一分手給你,
左手,右手任你挑選。
宰割是愛的狀態。
無休止的強姦也能高尚。
「別騙我了!」
心,本就打算都給你,
我捂著也下不了蛋,
我金黃色與乳白色的,
各色的夢都緊攥你手。
請你,像拿著我的銀行卡一樣
把我的心拿去踐踏!
「別內疚了!」
我把你摟在懷裡,
聽你蜷曲時的夢囈聲
和糊塗時的鼾聲,
就能贖回那顆好動的紅。
寶貝,
火燒你眉頭,煙熏你喉嚨,
油纏繞你手腕。
我仍覺得你是我所,珍視。
我心一疼,
就想,苟非吾之所有,
毫毛不取,也得娶。
18年1月22日完稿 偶爾一段
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歐洲,好不容易自由行日程全部結束這才得空更新。
一月的時候一直在猶豫發不發這四首詩,因為在我看來,這幾首太隨意,類似於一些靈感受困時的練習之作,如點線胡亂勾勒之於更深刻的藝術。
在歐洲邊走邊學了很多東西之後,覺得自己這樣戰戰兢兢地霸佔它們是對讀者不敬。作者自輕,是對讀者極大的不禮貌。即便這些詩是桀驁的,是隨性的,是如軟弱的羔羊般順手牽來的,但因它們屬於陳陳相因,每一首就都應有面世乃至被愛的資格。
對於有關自身文化的一切,我不能也不願當個懦夫。
小年快樂,謝謝你們一直在。
另外,歐洲遊記《浪跡》系列,即將。
陳陳相因
18.02.08
雪後慕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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