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為在未知的方向遇見未知的自己
心如明鏡，就能照見一切事物，一切色彩。——題記
今天陰。又咳了一天，黃昏我吃完晚飯就早早洗漱完畢，並開始準備休息。阿姨幫我把熱水、杯子、藥水、藥丸、手機充電寶和紙巾都放在床頭柜上，以便我觸手可及。我知道，外面很冷，我和這個世界只有一個床頭櫃的距離。我倚在床頭，拿出辛波絲卡的詩集來看，一直以為，詩是我生病療愈的解藥之一。她是波蘭詩人，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她被稱「詩歌界的莫扎特」，其詩作被稱為「具有不同尋常和堅韌不拔的純潔性和力量」。2012年2月1日，她因肺癌逝世，享年89歲。今天是她的忌日。一直以為，她的有些詩歌，似乎並不適合用來傳播或者大聲朗讀。最好是周末下午的慵懶一刻，或許在床上，又或許癱在沙發上；你不需要急著出門，家裡沒有小孩在哭，鄰里沒有前來敲門打擾——生活中總有這樣毫無存在感的迷離時刻吧。這時候用來讀辛波斯卡，帶著你不由自主的探索與嘴角的微笑，獨白髮自內心：我們偏愛周末的荒謬，勝於上班日的荒謬。可以說，這樣的時刻讀一讀《我曾這樣寂寞生活》，恰到好處地迎合了我們所追求的生活方式：繁忙間隙，閑適而愜意地讀一本好書，品一回生活。最早先，當我開始讀她的詩歌時，她已經享譽盛名， 給她諾貝爾文學獎的頒獎詞是：「通過精確的嘲諷將生物法則和歷史活動展在人類現實的前段中。她的作品對世界既全力投入，又保持適當距離，看似簡單的問題，其實最富有意義。她寫歷史，卻又不追求龐大的畫面；寫生活，卻又不落平淡的窠臼；去讚美，讓人感覺不到狂熱；去諷刺，又不肯橫眉冷對。」確實，她讓我懂得了默默忍耐的力量，以及人間的滄桑與感動。
我知道，就是從讀她的詩歌開始，我愛上了這個靜默如謎的世界，之後的日子裡，我很少抱怨，很少憤怒，很少封閉。她在書里寫：而充滿情節的書本，總是從一半開始看起。這讓我對生活饒有興緻。讀她的詩歌，總是故事感特彆強，越往後讀，越是替那兩個人心急，滿心滿意都是對他們的擔憂，恨不得他們立刻在一起，但是到最後一句，仍然是孤零零地站在一本書的兩端。讀得我又急又憂。然而轉頭一看，「一見鍾情」。哦，原來你們成了啊。放心了，放心了。就是這樣的激蕩的心理體驗，我明白了，原來心靈上的舞蹈可以這麼迷人。
辛波絲卡在波蘭十分出名，但在海外卻少有人識，其中一個原因是，她的詩作難翻譯，她的詩中，有許多詞是自造出來的，卻又風趣和鮮活，這對譯者而言，確是一個難題，對字眼把握若有一絲失誤，將令其詩作失色不少。這是一個到老依然保留著孩童般純凈笑容的女詩人，有著溫婉優雅、落落大方的氣質。
死亡帶走了一個生命，也給我們帶來了額外的禮物，感謝它再一次將辛波斯卡帶入了我們的視野，雖然我多麼希望寧願辛波斯卡再多活幾年——有些與我們共同生活在一個世界上的生命，是上天給予我們的安慰。她去世後，波蘭總統在悼詞中表示：「幾十年來，她用樂觀、對美和文字力量的信仰，鼓舞著波蘭人」，她是「波蘭精神的守護者」。是的，辛波斯卡說過：「有一種自然的需要去體驗巨大的震撼」，在人類的言說前面，事物顯示了巨大的謎一般的沉默，這種沉默是對人類的一次次震撼，它動搖了我們的存在根基，卻又在地縫中湧現出些微希望，詩歌就是要教會我們如何去觸碰那條神秘的裂縫。幸運的是，我們的時代產生了辛波斯卡這樣的詩人，她謙虛地寫道：「我對你們說的一切只是獨白，你們都聽不見。」但是每一個用心的讀者都會在她的詩歌中，讀出她的清晰、敏銳、憂慮和信念。她的詩歌從不是封閉的獨白，她的聲音向所有人開放，她用自己的詩作填補了孤獨個體之間的虛空，她「站在人們的一邊」。
今天的微信日曆上說：「心如明鏡，就能照見一切事物，一切色彩。」這句話是達芬奇說的，他認為你如果要做一個藝術家，你必須開拓你的胸襟，務使心如明鏡，能夠照見一切事物，一切色彩。真理只有一個，他不是在宗教之中，而是在科學之中。是啊，上天有時將美麗、優雅、才能賦予一人之身，令他之所為無不超群絕倫，顯出他的天才來自上蒼而非人間之力。他的優雅與優美無與倫比，他的才智之高可使一切難題迎刃而解。人跟人確實不一樣，而自己太平凡。所以我經常喜歡讓自己站在自家天井朝上看，無論怎樣扭轉脖頸，只能看到頂上四方的天空。藉此經常提醒自己「井底之蛙，所見不大；螢火之光，其亮不遠。」而今，我們仍然需要通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方式去自由地思考和探索這個世界，認知到世界並不只是四角的天空，還有神秘有趣的自然，多姿多彩的文化，形形色色的族群。讓我們用雙眼探尋文明，用雙耳傾聽故事，用心感悟情懷，用雙腳丈量歷史，用大腦思考生活，用經歷裝滿行囊，在路上，只為在未知的方向遇見未知的自己。
***********************
TAG:陳海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