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響軍人一生的100個關鍵詞之二十四

影響軍人一生的100個關鍵詞

（24）沖 鋒

無論在肉搏中還是在戰鬥中，總是進攻者勝。不讓敵人進攻你的辦法，就是你去進攻！

——巴頓

詞源學釋義

從字的結構上來看，「沖」本義指水的涌動。另外，有空虛的意思，比如《老子》一書中就有「大盈若沖，其用不窮」的說法。還特指幼小，《後漢書·沖帝紀》在注釋中說，根據《謚法》，「幼小在位曰沖」。「鋒」本義指兵器的尖端，《尚書·費誓》中曾說：「鍛乃戈矛，礪乃鋒刃。」這個字還指兵隊的前列，如《史記·黥布傳》：「布常為軍鋒。」

「衝鋒」在古代典籍中少見。商務印書館增補本《現代漢語詞典》對「衝鋒」一詞的解釋是：進攻的部隊向敵人迅速猛進，用衝鋒槍、手榴彈、刺刀等和敵人進行戰鬥。對「衝鋒陷陣」的解釋有兩個義項：一是向敵人衝鋒，深入敵陣。形容作戰英勇；一是泛指為正義事業英勇鬥爭。

不妨聽一聽

戈壁灘上，那38具軍人遺體

1969年8月10日，北疆軍區副司令員任書田到塔城軍分區檢查工作，塔城軍分區政委王新光彙報工作時談到，最近鄰國邊防軍調動頻繁，夜間可聽到坦克的轟鳴聲。任書田副司令員立即將這一情況作了反映。

8月11日，中國軍隊在兩國邊防軍經常會晤的巴克圖哨所懸掛起紅旗，這是邀請對方司令官進行會談的信號。紅旗懸掛了一天，鄰國軍隊經常過來會晤的幾名校官誰也沒有露面。

8月12日，新疆軍區作戰部部長孟魁武接到塔城軍分區的再次來電後，馬上報告了司令員龍書金。龍書金沒有答覆。當晚，王新光政委電話直接打到新疆軍區作戰值班室，報告對面鄰國軍隊可能有重大行動，請示明天的例行巡邏可否取消。值班參謀回答：對取消例行巡邏一事，軍區首長沒有明確指示。

8月13日上午8時，按照規定，副連長楊政林率領三排37名官兵，執行例行巡邏任務。王新光政委佇立在一個高地上，目送巡邏隊融入茫茫的戈壁灘。陽光格外明媚，王新光心頭卻籠罩著驅之不散的陰雲。

巡邏隊官兵沿著例行的巡邏道路，逶迤著向前走去。突然，楊政林停住了腳步，他似乎感到周圍的地形有些陌生。這條路他走過上百遍，沿途一草一木、山丘、溝壑，他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指掌。他細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形地貌，說不出哪裡感到彆扭。

楊政林正要命令巡邏隊繼續前進，一發炮彈挾著尖厲的呼嘯落在隊伍的中間。「轟」的一聲巨響，五六名戰士炸得四散飛迸。「卧倒」，楊政林吼叫著發出了命令。6輛坦克猶如從地獄裡鑽出來，巨獸般搖晃著抖掉身上的浮土、草棵，成扇形從三面包圍上來。300多名鄰國軍隊官兵，從土堆里爬出來，尾隨坦克開始衝擊。楊政林這才意識到，這是對方周密計劃，蓄謀已久的行動。

抵抗，無異於雞蛋往石頭上碰，可即便頭破血流，也要濺它一身黃了。望著吶喊衝來的敵軍士兵，楊政林對身旁的機槍手狠狠揮動了一下手臂，「打！」機槍手緊抱機槍，將一串串子彈，颳風般掃向撲來的敵人。巡邏隊的戰士雖然伏在地上，但無可依託的地物，被敵軍密集的炮火打得抬不起頭來，間或用衝鋒槍還擊一下，子彈打在坦克的甲板上，只是迸發出幾粒火星。揚政林的左臂已經被子彈射了個洞，他無暇包紮，不斷湧出的血水染紅了半邊軍裝。他將報話機從已犧牲的報話員的身上解下來，大聲呼叫：「塔城、塔城，我是楊政林，我們在鐵里克提東10公里處遭敵伏擊，敵軍坦克6輛，步兵300餘人……」這時，空中傳來「嗡嗡」的轟鳴聲，楊政林抬頭看到兩架直升機，在頭頂盤旋兩圈，然後向北折去。

楊政林報告完敵情，最後沉重地說：「請黨相信我們。我們會戰鬥到最後一個人，一粒子彈，決不會出現一個俘虜……」楊政林扔下話筒，用衝鋒槍掃倒幾個敵軍士兵。正想轉身射擊，這才發現右腿被炸斷了，早已失去知覺，血水浸透身下的岩石。

敵軍似乎知道了這一隊中國官兵正處於孤立無援的境地，馬上改變戰術，不再用坦克導引步兵衝擊，而是將中國軍人團團圍住，用準確的炮火逐個進行打靶式的射擊。巡邏隊馬上陷入拼殺不能，抵抗無望的境地。

空曠的戈壁變成了血腥的屠場。有的中國軍人早已死去，仍然成為敵軍射擊的目標，屍體上冒著一縷縷中彈後的青煙。中國軍人頑強抵抗。突然，兩顆汽油燃燒彈在陣地中間炸裂開來，隨著四散噴濺的黑色液油，大火如噬人的野獸張開了血紅的嘴巴。火海里，中國軍人在翻滾、撲跌。一陣陣凄厲的慘叫聲，伴著血肉被燒焦的腥臭味，在蒼茫的戈壁灘上飄散，迴旋……僅存的兩名傷兵爬到了楊政林身邊。7班長鬍寶楊右眼被擊穿，血漿糊了一臉。新戰士小王第一次參加執勤，連槍都不會使，手裡緊握著一顆未開蓋的手榴彈，稚氣的臉上掛著橫七豎八的黑紅的血污。他的腿、腹、胸先後中了4彈，軍裝與皮肉燒結在一起，連扔手榴彈的力氣都沒有了。楊政林悲嘆一聲，回身望了一眼祖國的土地，緩緩旋下小王手中的手榴彈底蓋，攥住弦扣。

一聲巨響過後，陣地上旋即沉靜下來。只有滾滾的黑煙，還在升騰、膨脹，遠遠望去，如一隻猙獰可怖的惡鬼。等到中國陸軍第八師一個團攜帶輕重武器，從60公里外的巴克圖據點趕來時，戰鬥早已結束了。38具遺體棄置一地，有的面目全非，變成了黑炭。

方圓幾百米戈壁，彷彿被熾熱的天火焚燒過，漆黑一片。大漠孤煙，夕陽慘照，天將傾，地欲墮，黃昏血色，血色黃昏。戈壁灘上，那38具遺體，訴說著中國軍人遭遇的一段慘痛的經歷。

軍人如是說

我們沒有地方可退

因為是軍人，所以當衝鋒的時候，心中就會升騰起一種執著：我們沒有地方可退！

二戰時期，面對法西斯德國20多輛坦克的衝擊，蘇聯紅軍一個戰鬥小組的指揮官發出吶喊：「俄羅斯雖然大，但是沒有地方可退！我們身後就是莫斯科！」他們戰鬥，衝鋒，直到生命最後一刻，仍然堅守著自己的陣地。

在諾曼底登陸前，上將司令官巴頓發出了這樣的動員令：「戰爭就是殺人的買賣，你不放他的血，他就宰了你！」在隨後的戰爭中，美軍所向披靡。狹路相逢勇者勝，衝鋒讓英雄贏得機會，衝鋒讓英雄創造輝煌。

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人民軍隊，創造了許許多多衝鋒的經典，一個個堪稱世界奇蹟。長征路上，兩萬五千里，艱苦卓絕，驚天逆轉，衝鋒讓一支軍隊成為不滅的鐵流；抗日戰爭，八年時光，既長且慢，前方後方，同仇敵愾，衝鋒讓一個民族雪大恥，圓金甌，再塑精兵……

幾十年過去了，中國軍隊走在科技強軍的路上，信息化建設日新月異。個體的衝鋒很少需要了，刺刀見紅的肉搏戰也已經退出歷史舞台。今天的我們，該怎樣保持衝鋒的姿態？有一句話說得好：中國軍人不是為失敗而生。不管挑戰來自何方，每個人依然是這樣一種信念——

我們沒有地方可退！

編輯：武景生

撰稿：董 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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