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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印章引起的

偶爾翻閱舊書,看見扉頁上蓋著的自己名字的篆文印章。第一個反應是,這枚印章如今何在?要知道,那是1983年大二的時候,書法家同學錢少敏刻給我的,至今35年過去了,我浪跡天涯四海為家地走了許多的地方,還能找得到它嗎?沒想到的是,一個不小心,就在書架的一個角落裡看見了它,落滿了灰塵。我用餐巾紙蘸上白酒,仔細地擦拭。關於這枚印章的一些舊事,便漸漸地清晰了起來。

1977年恢復高考,到1982年我們考上大學,只有短短5年的時間。那時候的大學生是「天之驕子」。為什麼能夠說是「天之驕子」呢?且不說遠大理想什麼的,只說「待遇」吧?農村的學生,要是上了大學就是「國家的人了」,不用再做農民,吃喝無憂了;讀大學期間是不要交學費的;非但不要交學費,還發給生活費。我的生活費,居然吃飯吃不完,還可以去買些鮮啤。當時的課業似乎也不像現在這麼重,經常會有一些「業餘」的時間。一個衣食無憂、又有不少業餘時間的天之驕子,自然會生出不少事情來。這些事情,說白了就是業餘愛好,說得高大上就是「藝術與人文修養」,在上世紀80年代初,無外乎文學、詩歌、書法、篆刻、繪畫、音樂、攝影,乃至演講、跳舞等等。當時,也不像現在,有太多太多的教育家唾沫四濺地講著什麼教學理念,但大學裡面的學習和文化氛圍真的是非常的好。

我第一喜歡的是讀書,而且是有計劃的讀書。每周去圖書館裡面借來大量的名人傳記、外國詩歌、散文、小說,乃至美學、哲學方面的書籍來看。也經常去書店,看見喜歡的書,就買下來。等我四年的書讀完,離校的時候,居然擁有了文學、詩歌和哲學等方面的數百本「藏品」。這些書籍買來的時候,都是用少敏兄給我刻的印,在扉頁的左下方恭恭敬敬地蓋上章。

少敏兄是我這個鄉下來的土包子學生的美學啟蒙老師,他給我刻章的時候,我在邊上看著。他邊刻邊跟我講「朱文」、「白文」,以及怎麼運刀之類的。等他把我的章刻完,我覺得自己已經學會如何刻章了。於是,去買了石頭,去買了篆刻的刀具。還沒有怎麼開始刻,不知道怎麼一來就小有名氣了,居然也有人要找我刻章。這是我記憶當中,這輩子刻的唯一的圖章:丁一璐。丁一璐是比我們年級低的一位同學,她的名字的前2個字筆畫少到極點,後1個字筆畫多到極點,我居然三下五除二就刻完了。這麼多年過去,不知道這位同學去了哪裡。要是她還保存著我刻的這枚「孤章」的話,也不知道是否能夠賣個好價錢。

一枚小小的圖章,其實本身是微不足道的,但是,依附於其上的那個年代的不少東西,早已消失,在現實生活當中已經找不到痕迹。

我們讀大學的時候,一些課程是沒有正式出版的教材的,只有油印的講義;課堂上,老師都要寫黑板,因為電腦尚沒有普及,更加不要說什麼PPT了;學生一邊聽課,一邊快速地記筆記,課後還得整理筆記。我與少敏兄一起整理的「動物學」的筆記壘起來有一尺高。這似乎是教學條件不太好,但也有今天做不到的我覺得是好的方面:我們生物系的每一門課,都是理論教學與實驗教學1:1安排的,也就是上完1次理論課之後,緊接著就是相應的實驗課。這樣的安排有什麼好處呢?我覺得,最大的好處是難以逃課:雖然理論課是可以逃掉的,但是實驗課卻是一個蘿蔔一個孔,無法缺席。這樣,哪怕是考試成績不怎麼滴,但基本的技能還是得到了有效的培養。雖然,我之後分2次去讀了碩士和博士,但現在自己從事大學教育的一些基本的東西,是在大學時代的實驗課上所奠定的。至於我「業餘愛好」的方方面面,更加是與本科的四年不可分割。

印章上的塵灰,可以耐心地擦去,但時間上的塵灰卻是越積越厚。回憶過去,不是哀嘆過去,而是警醒自己要更加珍惜現在。我的口頭禪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其實,恩是報不過來的,仇是不需要報的。我之所以這樣說,只是希望自己不要拖泥帶水,瞻前顧後,要隨時對得起屬於自己的快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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