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和美人，都很少在婚姻里出現
文/婉兮 圖/電影《革命之路》
接受另一半的平凡，
是每個人的婚姻必修課。
01
年關將近，喬喬開始陪丈夫大林在各個飯局裡穿梭。
大林開了個做裝修的小公司，免不了要端著酒杯來回地敬，漂亮話張口就來，遇到大人物大老闆時，背會微微躬下來，滿臉堆笑地送祝福求關照。
喬喬站在一邊默默地看，心裡竟有些微微的酸，以及淡淡的惆悵。
原來她千挑萬選的男人，並不是一個威震四海八方的英雄豪傑。
原來他也必須像所有凡夫俗子一樣，小心翼翼地討生活，甚至帶著一絲為人不齒的功利與世俗。
「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披著金甲聖衣，駕著七彩祥雲來娶我。」
年輕時，大部分女孩都和紫霞仙子一樣，篤定等在未來的那個男人一定會是人中龍鳳。他本領高強、勇敢正義、俠肝義膽，具備古往今來的一切英雄特質。
這樣的英雄情結，幾乎能囊括女人對婚姻的所有期待——希望男人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把自己照顧得無微不至，成為強有力的依附和庇護。
想當初，誰都以為自己的老公非同凡響，內褲外穿就能變超人，粘上幾根猴毛就會七十二變。
可事實是，他不得不為工作殫精竭力，回到家吐槽同事罵領導，偶爾還會打遊戲玩撲克，和賣菜的大媽斤斤計較，躲進衛生間吞雲吐霧……
時間久了，你就會無奈地發現，無論智商、情商還是能力，他都泯然眾人，不過是茫茫人海中的甲乙丙丁罷了。
在婚姻里，男人的英雄人設往往是用來打破的。
02
同學小章，找了個比自己大七八歲的師兄，好房豪車都已經奮鬥出一大半來了，算不上豪門，但也是妥妥的小中產。
戀愛期間，師兄對小嬌妻有求必應，小章也不掩飾自己對丈夫的崇拜和愛意，「他就是我的英雄！」
可當戀人成了兩口子，小章卻發現，他並不是無所不能，也做不到對自己的全方位守護。
比如，每到還房貸車貸的日子，師兄的眉頭就會不由自主地皺起來。他鋪開一張草稿寫寫算算，把收入仔仔細細地分配到各處，然後愧疚地對妻子說：「對不起，你想要的手袋暫時買不了了。」
開始時，小章有點生氣，嫌棄和失落都猛地冒了出來。
一個女人對人們對婚姻的失望，有一大半是因為對伴侶的期待落空。
理想和現實的偏差一落到柴米油鹽中，往往就是英雄形象的灰飛煙滅之時。
某天，夫妻倆又為瑣事生起氣來，師兄忽然吼出聲來：」我本來就是個平凡人，我根本就不是什麼英雄！「
還沒等小章回應，這七尺男兒忽然蹲在地上嗚嗚咽咽地哭。
她一愣，下意識地上前去抱他。不料師兄伏在弱女子身上哽咽起來，小章這才知道，丈夫的事業到了瓶頸期，老家的父母同時住了院……
他刻意隱瞞著一切，為了給妻子一片不見霧霾的天空。
可七情六慾在作祟，風刀霜劍在嚴逼，他沒有拯救全世界的能力，甚至會被生活刁難得狼狽不堪。
所以，再鐵骨錚錚的男子漢，也會有脆弱無助的一瞬間。作為妻子，你必須正視男人偶爾的軟弱與退縮。
接受伴侶的平凡普通，才是每個人的婚姻必修課。
03
許多與英雄相關的小說和電視劇，似乎也都不愛描寫他們的婚姻生活。
故事通常會在洞房花燭那一刻戛然而止，只留下一個讓人無盡遐想的結局。
但我聽過一個真實故事，關於英雄和他的妻子。
20多年前，老楊因為勇抓歹徒上過地方媒體，胡大姐從報紙上看到他的英姿勃勃，輾轉好幾個人聯繫上了他。
那時兩人都年輕，男的滿臉英氣，女的甜美柔情，幾個秋波一盪，就順理成章地入了洞房。
然後，生兒育女和國企改制接踵而來，老楊下了崗，昔日的榮光被時代狠狠碾碎。英雄屬性沒了，只剩下丈夫、父親和兒子這三個標籤貼在身上。
他不得不加入三輪車大軍，靠賣苦力養活一家老小。有時會遇上耍賴的客人，貨物運送到了指定地點，說好的價錢卻平白無故地少給幾十塊。講理不成，老楊就默默認了慫，拿著三瓜倆棗回家去。
但胡大姐不幹，她大聲嚷嚷著：「你從前好歹也算英雄人物，現在怎麼窩囊得連狗熊都不如？」
老楊低著頭：「我怕給咱家惹出禍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其實男人都有英雄夢，可一旦成為丈夫和父親，大多會把嫉惡如仇和打抱不平都靜悄悄地收起來。
身上的擔子不允許他再快意恩仇，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他不得不低頭，親手撕碎自己的英雄夢，對生活俯首稱臣。
這是大部分男人的宿命。
04
台灣作家李敖，1980年娶了有「台灣第一美女」之稱的胡因夢。
讓人意外的是，兩人結婚不到三個月便分道揚鑣。
後來，記者問起離婚原因，李敖回答：「我是個完美主義者，有一天，我無意中推開沒有反鎖的門，見蹲在馬桶上的她因為便秘憋得滿臉通紅，實在太不堪了。」
面對如此嘲弄，胡因夢卻淡淡一笑：「同一個屋檐下，是沒有真正美人的。」
聽到這句話，我很為胡因夢慶幸，因為當一男一女的吃喝拉撒相連，將有數不清的不堪赤裸裸暴露在對方面前，倒不如早早脫離關係。
婚姻其實就是個「去光環」的殘酷過程，雞毛蒜皮把人性一層層揭開，讓你看到對方的一切，好的壞的全部涌過來。
卸下英雄的鎧甲，除去美人的面紗，將男女雙方都還原成最本真純粹的狀態。
我們之所以把婚姻比作一場修行，也無非是因為要一次次愛上除去桂冠的彼此。
美人和英雄，很少會出現在交雜著夾雜著情愛慾望和人間煙火的日子裡。因為這兩個詞，本就是摒棄了世俗的高潔傲岸。
我已經承認了沒嫁給蓋世英雄的事實。有些事兒，本就是猜中開頭，卻猜不中結局。
可兩個月前的那天，上班途中發生的意外卻又忽然改變了我的想法。
當時，老公騎車送我，我們路過一段土坡。電動車被土坷垃碰倒，忽然不受控制地往右倒。我驚出一身冷汗，倒地那一刻，卻感覺到老公的身體猛地擠過來，給我做了活生生的人肉墊子……
結果，我毫髮無損，他摔得全身是傷——這個平凡男人，在關鍵時刻英雄附體，不顧一切地護我周全。
也許，每個男人都會在某個瞬間能量大爆發，不必內褲外穿，也不必粘上猴毛。愛會激勵他、成就他，讓他順其自然地做英雄，屬於你一個人的英雄。
-作者-
婉兮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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