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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臨董其昌《東方朔答客難》 ■許 彬

我臨董其昌《東方朔答客難》

■許 彬

《東方朔答客難》共12頁,整幅作品前、中、後三部分呈現不同的氣息變化。我所臨的第二頁共75個字,筆畫較粗,字形欹側,重心微微向右上方傾斜,筆畫省簡,偏於行書,多用淡墨。例如第2行中間「能海內無」接連4字都很厚重,左低右高,「能」和「無」二字行中偏草,厚重簡潔。第3行中「謂」「博」兩字筆畫粗重,接下來的「聞」中間以草書的寫法簡化,筆畫變輕,再下來五字較粗,「力」字變輕,最後的「盡忠以」3字又變粗。從這一行可以看出整體基調的厚重,粗的字是以字組的形式出現;輕盈的字少,以單個字的形式點綴其中。

聽聞遼寧省博物館在2018年1月8日至3月4日推出館藏明清書法精品展,其中便有《東方朔答客難》,於是,我這個土生土長的南方人決定千里迢迢赴瀋陽觀展。見了《東方朔答客難》真跡後,方覺得字帖和真跡相比差異很大。《東方朔答客難》原是冊頁,後來和《朱雲來卷》裝裱在一起,成為手卷。卷長三米多,正文部分是仿古色紙,比字帖顏色略深。裱褙色澤更深一些,有暗紋,顯得古樸陳舊。

展櫃里有《東方朔答客難》的介紹,稱董其昌書寫作品時使用的是新筆老墨。從第二頁來觀察,董其昌一筆之中濃淡兩色分離,最後一行「同胞」二字筆畫較粗,但是由於墨脫了膠,水墨分離,淡墨多,濃墨少,也給人空靈的感受。

走近細看,字和字的關係令人印象深刻。《東方朔答客難》字距較大,在第二頁里都是獨立的字,字和字之間輕盈地把連接留在空中。這種空中的連接,是快速的,是曲線的。如第2行第6字「能」收筆向左下,並不直接承接下字起筆,而是在空中經過輕盈迴旋之後轉向下切筆寫「海」。以第3行為例,「謂、博、聞、辯」4字是在空中逆時針轉接;「辯」和「智」是直連;「智、矣」二字是空中逆時針連接;「矣、然」為直連;其下「然、悉、力、盡、忠、以」6字又是逆時針轉接。這種空中迴旋的筆勢拉長了字和字的空間,給人空靈、鬆弛的感受。

董其昌《答客難》(第二頁)

我們常說:「文字停止之處,音樂開始了。」這次觀看真跡的經歷讓我深刻地認識到,在學習書法的時候,不僅要學習字帖上呈現的一點一畫,更要去觀察感受點畫背後的部分。

原帖中,筆畫是一個靜態的呈現,筆勢產生的節奏和力量是筆畫生成的決定因素,而筆勢很大程度上會受到書寫者當時心境的影響。臨帖中,要不斷發掘點畫的細節,觀照和感受節奏與力度,超越時空去體味書寫者的心境,從而產生玄妙的交流。

不同於印刷品在印製過程中會經過調色等環節,真跡呈現出的是作品最自然最真實的狀態。這就像一位視力有缺陷的人不知月亮的方位,有人用手指給他看,倘若兩者的相對方位不一致,手指的方向在另一人眼中就可能是偏離的,這個有眼疾的人就很難獲知月亮真實的位置。真實是一種品位,它超越了清晰,在心裡投射出的意象更加接近作者書寫時筆勢流轉的狀態。這次觀看真跡使我發現了更多在平時臨帖學習中所忽略的元素。

《東方朔答客難》的入筆、折筆、收筆處多有圓轉之意,縮短切換筆毫鋒面的停頓。比如第二頁倒數第2行的「者」,哪怕橫和撇連接的翻折也處理得很圓潤,將一股無形之氣裹束住,不露鋒芒。在圓潤之中,豎、橫、撇三個主要支撐的筆畫直而挺拔。第2行「矣」字也是如此,其餘的圓轉靈動,把撇作為一字主筆,寫得直而肯定,支撐起整個字的精神。不由使我想到了林散之先生說過的:「筆從曲處還求直,意到圓時更覺方。」

董其昌的「靈動」,依靠的是肯定和快速的用筆,用筆尖和中鋒寫出快速、肯定、挺勁的線條。第1行的「釋」;第4行的「曠」「積」「數」;第5行的「郎」「過」「意」「有」;第6行的「遺」皆是如此。想寫出這種質量的筆畫,需要大量準確的、不斷發掘細節的臨摹。惟有純熟之後才能擺脫描摹的狀態,逐漸體會筆勢的流動和作者的心境,進而寫出「貼近古人的字」。

我們學習書法更多是在學習技術,而不僅僅是知識。知識是能夠通過書本學習了解的,而技術不能。只有通過不斷地觀察、體會、練習,才能明了作者當時是通過怎樣的技術來表達自己的。我們只有通過全盤學習而不是過早地對技術進行取捨,才能充分地掌握作者的表達方式,從而更好地表達自我。

大概是季節和天氣的緣故,展廳里的人很少,有時只剩我一人,頗為冷清。我站在展櫃前看著自己正在學習的字帖,有些寂寞,忽然想說點什麼卻又無法表達。

許 彬 臨董其昌《答客難》(第二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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