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濺豫東的八年抗戰
編者按：《血濺豫東的八年抗戰》，是曹起雲老先生參考《吳芝圃誕辰百年紀念》和冀魯豫軍區三十團團長「王廣文同志回憶錄」《浴血水東》的部分內容，及本人幼年的記憶，還有父輩們的口述，編寫而成的。我們陸續連載，敬請關注。
血 濺 豫 東 的 八 年 抗 戰（連載 2）
作者：曹起雲
（二） 首 戰 花 胡 寨
剛組建的游擊隊，大多是由青年學生和農民等組織起來的，不要說打仗，就連槍杆子也從來沒有摸過。支隊領導決定抽岀些當過兵的老戰士，先教會大家怎樣打槍，並進行隊列訓練，不少隊員連向左轉向右轉也弄不清。
一天部隊正在打麥場上操練，突然從村外急步跑來兩個青年農民，向我們報告說，他們村去了一隊鬼子和漢奸隊，正在殺人搶糧食，崗哨領著他們直奔大隊部跑去。
「報吿！」幾個領導正商量下一步怎樣活動，看到他們驚惶失措的樣子問道：「怎麼回事？」哨兵說：「他們兩個是從花胡寨來的。」扭臉對兩個農民說：「這是我們支隊領導，快把情況向司令員報吿吧。」其中一人說道：「我們村去了日本鬼子，搶走了不少糧食，見青年婦女就抱著強姦，不從就打，還殺了人，你們快去救救他們吧！」說著就哭岀了聲。
王海山司令問道：「日本鬼子有多少人？」另一個農民說：「有二十來人，還有漢奸隊三四十人。」王海山揮起拳頭「嘭」一聲往桌子上一砸說道：「他娘的，堅決消滅他們！」幾個領導很快交換了意見，最後決定打掉這股敵人。
隊伍很快集合站好了隊，王海山司令站在隊伍前講道：「同志們！剛才得到老鄉報告，日本鬼子在花胡寨殺人搶糧，還姦淫婦女殺我同胞，經支隊部商量，馬上岀發，堅決消滅這股日冦！」吳芝圃講道：「這是我們游擊大隊成立以來的第一仗，堅決打好這一仗，叫日本鬼子知道，我們中國人不是好欺負的！」戰士們一聽說要打鬼子，個個摩拳擦掌，義憤填膺，立即跑步直奔花胡寨岀發了。
借著長起來的秋莊稼作掩護，近二百名的游擊隊戰士，很快包圍了花胡寨，日本鬼子正準備拉著搶得的糧食離開花胡寨，突然發現被包圍了，都慌了神，一邊向我軍開火，一邊向村外轉移，一時間槍聲，手榴彈爆炸聲響成一片，半個多小時後，鬼子和漢奸隊被打死打傷十多人，我方也有傷亡，鬼子還沒有遭遇過這樣的陣勢，也搞不清我軍的實力和人數，日本鬼子的隊長命令撤退，他們借高梁棵突圍了出去，搶的物資也顧不得帶，只顧各自保命而狼狽逃竄。
我軍向逃跑的日偽軍又追殺了半里多路，大隊領導命令不再追擊，游擊隊戰士進村打掃戰場，繳獲了日本綱盔，戰刀，槍支還有幾車糧食和騾馬。對群眾進行了安撫，讓大家儘快把奪回的糧食等各自取走。
首戰吿捷，軍民高興極了，戰士們七嘴八舌說說笑笑：「小鬼子沒長著三頭六臂，也是有血有肉的人，還不是被打得死的死傷的傷。」「別看日本鬼子個頭不高，腿又短，逃跑時一個個比免子還快。」……這一場不大的勝仗，大大鼔舞了戰士們的鬥志和士氣，小日本也是可以戰勝的。
幾位領導考慮，鬼子決不會善罷干休，一定會增援報復，一邊動員群眾到農田高梁棵中躲藏，一邊組織隊伍迅速轉移。果然我軍轉移後不久，日本鬼子一百多人的援軍，還有幾十個騎兵，向花胡寨開來，首先向花胡寨猛打一陣，六零炮，機關槍齊開火，打了一陣子卻沒見我軍的人影，也不見老百姓，氣急敗壞的鬼子，進得村去，搶走了幾頭豬和十幾隻雞，放火燒了十幾間房子，滾回了椐點。
這一仗畢竟是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武裝，對日作戰的第一仗，並取得了勝利，在豫東大地震動很大，影響很深，老百姓四處傳揚，而且越傳越奇，因此不少有志青年涌躍參軍，使我們的抗日游擊隊很快擴大到五百多人。
（三） 鏟 除 土 頑
自我睢杞抗日游擊大隊成立以來，同日本鬼子有過幾次小的接觸，互有傷亡，但我們畢竟是一支地方武裝，既沒有作戰經驗，又缺乏槍支彈藥，同時在物資供應，傷員醫治等許多方面有很大困難。最成問題的是一些土頑匪特和反動勢力，相互勾結，殺害我共產黨員和抗日幹部及家屬，破壞抗日，甚至投靠日冦當了漢奷。
經部隊領導研究，為了更好的抗擊日寇，擴大游擊作戰區域，必須先打掉投靠日本的反動武裝。經偵察分析，最為囂張的是在睢杞太三縣中心區長崗，佔山為王的張心貞。椐我情報人員偵察到的情況，張心貞已多次同日寇有過接觸，並指引日軍襲擊我游擊隊，殺害我幹部家屬。
決心下了之後，大隊派人進入長崗進行偵察。張心貞是一個老牌土頑。在長崗已經營了多年，在東門裡修了一個高牆大院，還建了一座四層，十幾米高的炮樓，不僅可以俯瞰長崗集全鎮，而且能遠遠看到方園十幾里的情況。他手下還有三四百名不務正業，雞鳴狗盜的地痞惡賴之徒，平時在長崗集上及附近鄉里，向老百姓派糧派款，欺男霸女，無惡不作，老百姓恨之入骨。
我抗日幹部李省三同志是睢縣的一名優秀共產黨員，睢縣的淪陷，他親眼目睹了日冦殺我同胞，四處搶糧，放火燒房，姦淫婦女等慘無人道的罪行，找到我新四軍游擊支隊，堅決加入了我睢杞抗日游擊隊，並向大隊領導主動請纓，回鄉把他親手組織起來的二十幾人的抗日隊伍接岀來，一起參加抗日，就一人騎了一輛單車回鄉，不料此事走漏了消息，被漢奸報告了漢奸頭子張心貞。當李省三行至長崗附近一片荒僻的桑柳棵近旁時，被埋伏在那裡的張心貞等十來個土匪殺害，並殘暴的將李省三同志遺體大卸八塊，掛在長崗寨門上示眾，在鬼子面前炫耀，向日冦請功。
我睢杞游擊大隊更加堅定了打掉張心貞這個心恨手辣，投靠日冦的漢奸土頑。吳芝圃等領導同志，決定將李省三同志犧牲經過講給全大隊聽，作為戰前動員，並為李省三烈士開了追悼大會，全體戰士個個義憤填膺，群情激昂，紛紛表示堅決消滅這股萬惡的漢奸，為烈士報仇。
大隊部根椐偵察到的情況進行了周密部署，在六月下旬的一天深夜，我游擊大隊包圍了長崗，先打掉了張心貞的外圍武裝，其餘殘部頂不住我軍的猛攻，全撤到了張心貞的老窩東門裡的高牆大院內，他們在十幾米高的炮樓上，居高臨下，七八挺機關槍四面掃射，我軍發起多次強攻，傷亡了一些戰士，仍攻不下來，大隊領導考慮這樣打下去傷亡太大，決定不再強攻，採取圍而不攻，困死他們的策略。
這下還真起到了作用，大院里的幾百名偽頑分子喝不上水，吃不上飯，亂作一團。這時張心貞的一個黑高參向張心貞獻了一計，要想讓游擊隊撤軍，必須先打掉他們的頭目，咱們如此如此准能成功，張心貞點頭同意了狗頭軍師的計謀，找來了他一個心腹去執行。
第二天，從大院東門岀來一個手打白旗的土匪，舉著雙手走到我軍跟前說道：「我們張團長派我來見王司令吳司令，有重要信件交給二位司令。」當時在這裡圍攻東門的負責人譚志正，上下打量了這個土匪，中等個，分發頭，兩隻油燈捻似的小眼睛，充滿了狡黠的光芒，譚志正喊來一個小隊長說：「派兩個人，押他隨我去見司令員！」
由於我們缺乏對敵鬥爭經驗，也沒有仔細搜他的身，押到司令部，當這個土匪從懷中抽岀一封信交到司令員手中後，突然又從腰裡掏出手槍對準了距他最近的吳司令員，說時遲那時快，一個警衛員猛推一把吳司令員，一腳踢飛了那土匪的手槍，另一名警衛戰士「嘭」一槍把那土匪撂倒。吳司令員站起來，鎮靜而氣憤地說道：「真是些頑固不化的傢伙!」事後，大隊領導商量了下一步攻打的計劃。
經過三天三夜圍攻，固守在大院里的漢奸土頑，已喪失了戰鬥力，炮樓上的機槍也啞巴了，我軍一陣猛攻，迅速衝進了高牆大院，但沒想到張心貞和他的小頭目們競從高牆下挖的洞中逃跑了不少人，他們跑岀去經過一個臭水溝時，渴極了的土匪們搶著喝臭水，可見他們被困這幾天缺糧斷水的慘狀。
我軍戰士們前後進行了細緻的捜査，這場戰鬥共打死土匪二十多人，打傷並活捉二百多人，繳獲各種長短槍二三百支，子彈兩千多發，還有其它一些物資。最後搗毀了他的老巢，掀了他的炮樓。
長崗大捷很快傳遍了豫東大地，群眾奔走向告：「共產黨抗日游擊大隊，圍住長崗，打了三天三夜，半邊天都是紅的，打死的土匪拉了幾車。」「聽說共產黨游擊隊都會飛檐走壁，幾人高的圍牆，一抬腿，「噌噌」就上去了。」「被困的土匪們，三天三夜缺糧斷水，渴的喝馬尿，喝臭水溝的臭水。」「這是張心貞這個龜孫，投靠日本鬼子當漢奸賣國賊應得的下場!」……
這場戰鬥不僅增強了戰士們的鬥志，讓其他一些土匪漢奸也看到了共產黨領導的抗日隊伍的頑強。經老百姓一傳十，十傳百的一宣揚，我游擊大隊更加樹起了威望，老百姓深感有了希望和依靠，四鄉百姓紛紛送糧捐款，送兒參加游擊隊，我睢杞抗日武裝又得到進一步擴大。
曹起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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