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感恩那年的雪

最新 02-10

【原創首發】作者 | 常萬朝

又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季節，神奇的大自然把小城變成了一個粉妝玉砌的童話世界。打開手機就看到朋友圈裡全是雪，有的曬雪景，有的曬詩文，曬出了他們對雪的滿滿的期盼和欣喜。

把手機輕輕放下，望著窗外匆匆閃過的雪花，我不禁想起了多年以前與雪的幾段情結。

那幾年，我讀初中。剛進冬天，農閑的人們或推著小推車，或背著眼簍，就三三兩兩地上山摟樹葉了。漫山的櫟樹雖然長得很是茂盛，落下的葉子也不能滿足湧上山的人群。我佩服他們對葉子的執著，即使掉進石縫兒里的葉子也會被他們用竹耙子勾上來，直到眼前露出光禿禿的黃土或凌亂的石頭，確信視野里沒有了一片像樣的葉子，他們才會轉移別處。我也佩服他們豐富且老道的摟葉子的手段，當我背著半眼簍樹葉尚在山坡上轉悠時，他們已經滿載待歸了。

雪後的山裡就不一樣了，尤其是雪快消完的時候，一大堆一大堆的嘩啦啦的樹葉就從殘雪之下悄悄地冒了出來，或許是飛雪把葉子從樹上涮下來的吧！這時候進山的人幾乎還沒有，尋一處密林，或一處凹地，或一道岸下，不用挪地方就能很快摟滿眼簍了。看著滿滿的收穫，心裡美滋滋的。找一塊平整的大石頭，在陽光之下或坐或躺地休息，從背陰處掬一捧尚存的白雪，就著涼爽的山風吃下去，即頂飢又打渴。

我考上了大學後，毛筆字水平飛速提高。年前，我往大街上擺了一張桌子，開始了我十幾年的賣春聯生涯。那幾天的冬天特別的冷，生意當然做得就非常辛苦。「屋漏偏逢陰雨天」，本來刺骨的寒風就夠我們招架了，倒霉的是又碰上了一場不期而遇的大雪，我們只好搭了個簡易的棚子繼續招呼著匆匆來去的顧客。紛紛揚揚的大雪很快封了村裡的公路，無論憑藉那種交通工具，都沒有通達鎮上和市裡的可能。那幾天，全村的人都踏著積雪來排隊買我寫的春聯。我發財了，賺的錢足足能抵上父親兩個月的工資，對於一個貧苦的家庭來說，甭提多重要了！

後來，我把賣對聯的生意做到了縣城，畢竟縣城裡人多，消費水平也高，很自然的賺錢也會多。那些天，我關注著每一天的天氣預報。暴雪，暴雪，又是一場暴雪要來了啊！我興奮得整個晚上都沒有睡著。我借了一輛三輪車，徑直蹬向批發市場。在市場上，我以最低的價格買完了一個商戶的所有對聯。其實我明白，如果正常經營的話，這些貨夠我賣兩三年的。暴雪之後，由於交通癱瘓，外地的貨送不過來，於是，市場上的貨開始緊缺了。好幾個賣對聯的攤兒主，因為無貨可賣就只好早早地收拾回家過年了。那年三十兒的下午，我的貨剛好賣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