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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幸福叫做:回鄉的路上,有人等你

「爸,我們放假了,我明天回家。」

「好嘞,在老地方接你。明天有大雪,你多穿點」

「很晚了,我自己回家就行」

「你別管了,我等你。」

父親還是這樣的堅定,掛了電話,鄭南趕緊收拾東西,除了衣服,他發現也沒有什麼可帶的。每次,來上學父母都是大包小包的讓拿東西。回家,則是輕裝上陣。

想到明天就到家了,發小,「死黨」一起嗨起來,鄭南心裡那個爽。

長那麼大,第一次出遠門,來到非夢想中的大學讀書。剛開始很不適應,首先是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夢寐以求的大學,也只是屬於夢裡了。

其次,總會想念那遙遠的故鄉,即便在家的時候總也覺不出,小村莊有什麼特別之處。可是,離開後,才懂得村裡也有村裡的美好。

上大學後,不再像高中一樣,每隔兩個星期就可以回一趟家。即使現在高鐵的開通讓物理距離,已不能再成為距離。可是,票價對於很多人來說還是奢侈的,尤其是對沒有收入來源的學生。綠皮車,不單單寄託著情懷,更是現實。

鄭南收拾了東西,洗漱完,就躺到床上了。宿舍里住六個人,今天已經有四個同學回家了。「小胖同學這個點還沒有回來,估計是和女朋友壓操場了。小胖特別有女生緣,據說高中就有紅顏知己」。鄭南笑了笑,關了宿舍的燈。

都說男兒四海為家,鄭南卻有戀家的「毛病」。剛上高中那會,第一次離家。一星期的時間,軍訓結束後,回家大哭了一場,不想去上學了。在父母的百般勸說下,又一次挎起背包,這才又踏上了求學之路。這樣的事情,高中時期出現過好幾次。現在慢慢地,也適應了在外的生活。

縣城到鄉鎮上的公共汽車,經過村口。每次從學校回家,父親都會提前到村口的路邊等著鄭南。那時候高中時期還沒有手機,都是回家的時候先往家裡打個電話,也不知道準確的下車時間。

可是,快要下車的時候,總能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個子不高,叼著煙,站在路邊張望著過往的車輛,生怕自己的孩子坐過了。鄭南每次問父親啥時候來的,父親都會說剛到這,你就下車了。世間有很多的巧合,可是這一次次所謂的巧合,鄭南感動於心。

每當回憶起這些,鄭南都會感到父親的不易,一個小身板支撐著整個家庭。父母都是地道的農民,沒有什麼大的本事,父親靠著做小生意維持家庭開支。父母很支持孩子的教育,即便自己並沒有什麼文化,他們認為農村人想要出人頭地,上學這條路才是唯一的捷徑。

一晚上,鄭南想了很多。鬧鐘響了,依然是那首《怒放的生命》。五點鐘,他趕緊起來了。打開燈,這時候,他看見小胖同學用被子緊緊的蒙著頭。估計吵著他了,鄭南心想。

「小胖,我回家了,你別睡過點了」,鄭南拿起了昨天準備好的東西,就跑向公交站牌。天空中的星星,並沒有怕冷的意思,依然明亮。

「南南,到火車站了嗎?」父親的電話,如期而至。

「快了,在公交車上」鄭南大聲的回復。

「南南,注意安全」

又是一番叮囑,母親在旁邊打著草稿。這個點,父母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工作。臨近春節,生意要忙些,農村人還是很看重這個傳統節日的。家家戶戶都要購置年貨,吃的、穿的,人們的生活水平逐漸提高了,這些也越來越上檔次。年味中,攀比的氣息逐年濃厚,鄭南這樣想。

綠皮車,在緩慢的行駛。春運期間,這種車次一般會晚點,經常會出現讓車的情況。有時候,會在一個前不沾村後不著店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停上一二十分鐘。車上的乘客有點騷動,都會向工作人員打探消息。

「花生、瓜子、礦泉水,前面的乘客讓一讓」售貨員一遍遍地叫賣,並沒有見有誰買。

等待是最受煎熬的,沒有時間點的等待更讓人難受。鄭南還好,有先見之明,坐在座位上看著事先準備好的小說。

幾個小時後,終於坐上了去鎮上的公共汽車。一路上,父母打了好幾個電話,盼著孩子安全回家。得知鄭南坐上汽車後,父母的電話才安靜了下來。

天氣預報很準確,天空中飄著大雪。一時間,白色成為了主流色。天黑了下來,農村不像城市,鄭南僅能看到路邊人家微弱的燈光。

路上的車很少,公共汽車在緩慢的行駛。鄭南不停的擦著玻璃上的霧氣,試圖能夠清晰的看到外面的世界。儘管如此,黑夜,飄雪還是模糊了他的眼睛。

「小夥子,到你們村口了,趕快下車」聽到司機師傅的聲音,鄭南立刻站了起來,這是他最想聽到的。按照時間來說,早該到了,可是,大雪天,鄭南還是不確定到底到哪裡了。

鄭南充滿信任的走下車,儘管帶著帽子,大雪仍舊可以拍打他的臉。在最熟悉的地方,他卻迷失了方向。也許是,坐車時間太長了,鄭南分不清東西南北了,只看見雪花飛舞。

鄭南轉悠了一圈還是沒有清醒過來,「南南,回來了」。一個黑影向鄭南走來,還叼著香煙,鄭南看清了那點微光。

「爸,你等多久了」鄭南驚喜的問。

「我剛來,你就下車了」父親一如既往的這樣回答。

走近了,鄭南看到父親的頭髮上已滿是白雪,身上也落了很多雪。「趕快回家,你媽給你做的好吃的,我們也都沒有吃飯呢」父親接過鄭南手裡的東西,轉身就往村裡走。

這會,鄭南才明白過來,找到了回家的路。父親在前面走,吱吱的腳步聲,傳到鄭南的耳朵,聽著很有力量。鄭南感到很幸福,回家的路上,有人在等他。

「爸,等等我」鄭南追上了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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