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Sherr-Y-說 爺爺的鄉音

Sherr-Y-說 爺爺的鄉音

GIF

媽媽告訴我,爺爺住院了,因為腿疾。

今年的冬天,江西很冷。持續的零下低溫,再加持著凍雨,整個空氣里都瀰漫著冰凍分子。老人本有舊疾,又碰上這寒冷的冰雪天,終是不堪其擾,被壓垮了身體。

「嚴重嗎?」我給媽媽打電話。

「老毛病了,腰椎盤突出壓迫神經。」媽媽嘆了口氣,無奈地說。

「那…怎麼辦?」我不安地問。

「老人疼得難受,想做手術緩解痛苦。」媽媽在電話那頭說:「但是我們覺得,還是保守治療比較好。」

記憶中,爺爺的腿就一直不好。前些年,他還會到廣場散散步;去小區門口的保安亭坐著,和他的老年朋友聊聊天。那時候,每當我進小區,總能在伸縮門旁看見他那清瘦的、佝僂著的身影,看見我來了,他會笑著喊我,然後和他的朋友們告別,一瘸一拐地和我一起回家。近兩年,我很少在保安亭那裡見著他了,每次回家,他都是坐在靠近窗戶的地方,身影有些落寞。而他的腿疾,彷彿也愈發嚴重了。

GIF

其實,我與爺爺的關係遠不如與奶奶來得親密。爺爺不會說普通話,一輩子都說著一口老家的方言,家裡幾個兄弟姐妹都不願意和他聊天。可是,每當我回到爺爺家,他總會滿臉笑容地叫著我的名字,對我噓寒問暖。

「回來多久啦?什麼時候開學啊?」

「學校怎麼樣啊?功課難不難啊?」

「工作辛不辛苦啊?吃不吃得慣啊?」

我們的話題總是這麼幾個,草草應付完他,我便不再吱聲,低頭玩著手機。有時候,他會嘗試著挑起新的話題,可我的應答依舊充滿著不耐煩。父母看見這種情況,總會批評我,但我永遠都有一個理由——他說的話我聽不懂。

這應該是一句很傷人的話吧,但是他從來沒有為此說過什麼,而我,也就這麼假裝不自知。

爺爺在青年時就離開了老家,走出大山,在外成家立業,一輩子勤勞勤儉,拉扯大四個兒女,等到子孫滿堂時,這鄉音都始終沒改。「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這句詩,就是爺爺的寫照。現如今,爺爺已經七十多歲了,兄弟接連離世,與故鄉的牽扯,恐怕也就只剩這一口鄉音和內心深深的眷戀。

去年,家裡走了好幾位老人,雖不是直系親屬,但乍一聽到,還是心頭一顫。明明沒多久前才見過啊,生龍活虎的,怎麼說沒就沒了。轉念一想,所謂的「沒多久」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時間就是這麼殘酷,一眨眼,我就不是那個躲在爸媽身後的小女孩了;一眨眼,爸爸偉岸的身軀已經不再挺拔,而媽媽的眼尾也刻上了抹不去的皺紋。

一直以來,我都生活在父母親人為我構建的溫室里,他們為我遮風擋雨,替我清掃成長路上的殘酷。而我,安然的享受著這一切,竟從沒有想過他們終將有一天會老去。

龍應台的《目送》,有一段經典——所謂父子母女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

如果說,父子母女之間的送別是必然,那麼請在分別之前,珍惜每一刻的團圓時光。

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記不得從哪一年起,貼對聯的活兒由我承包過來,而這一刻,也是我和爺爺一年裡最和諧的一刻——我在板凳上貼著對聯,爺爺在我身後指揮。這時候,我從不會抱怨他的鄉音。

「歪了歪了。」

「左一點。」

「誒,對了!」

我想,我對爺爺的口音,只是選擇性無法識別。不然,為什麼我能聽懂中國那麼多省市的方言,甚至外語,卻獨獨聽不懂這個陪我長大的老人的鄉音呢?

這麼些年,怕是我太任性了。

希望爺爺的腿疾沒有大礙。

希望今年過年,爺爺仍能站在我身後用鄉音指揮我貼對聯。

願所有人身體健康。

-END-

文章來源原創文章,轉載請加無咎授權哦,否則視為侵權處理!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文學菜鳥 的精彩文章:

「你們聊啥?」「在聊戰鬥民族菜呢!」

TAG:文學菜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