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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涉近萬里路 中國攝影師拍的這組春運回家故事獲國際大獎

近日,第75屆POYi(全球年度圖片獎)評選正如火如荼進行中。在已揭曉的獎項中,中國攝影師王翮憑藉《4746公里8次換乘 春運最遠回家路》這組春運故事,獲得了POYi新聞圖片專題類銅獎,這也是截至目前唯一獲獎的中國攝影師和中國題材故事。此外,這組作品還獲得了「2017年Getty年度圖片獎亞太區圖片專題類」三等獎,以及2017年佳能「感動典藏」攝影大賽-專業賽區(新聞組)銀獎。

這個故事,首次發表於騰訊圖片《中國人的一天》欄目第2582期。2017年初,《中國人的一天》在春運期間發起了「回家路」故事徵集。23歲的志願者田碧芳給欄目寫信,邀請我們加入她回鄉的旅程。騰訊圖片特約攝影師王翮陪伴田碧芳耗時83小時,途經五省,換乘8次,總長共4746公里,終於從新疆回到了湖北老家。故事在騰訊圖片發出後,收穫3萬多條評論。讀者們的留言也讓我們感受到,這個「回家路」,很溫暖。

人生的精彩就是因為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經歷,甚至有些苦難的磨鍊才會更加值得珍惜幸福的擁有!

——網友財神宋哥哥

我也是一名西部計劃志願者,今年是我在新疆的第二年了,我一直都覺得我們能放棄家裡舒適的條件來到西部建設祖國,我們是自豪的是驕傲的!

——網友oh yes

這樣的年輕人是好樣的!我也是從農村走出來的孩子,自己通過努力上了大學,工作努力升了職,現在有了穩定的收入,有了家庭,房子和車子。感謝國家,感謝這個時代,它會給絕大多數努力工作和積極追求的當代人進步和成功的機會。少抱怨,多腳踏實地地工作,大家一起為今天來之不易的穩定和幸福繼續努力加油!

——網友綿州無影腿

有可能你的回家路超級遠超級曲折;有可能你的居住地和家鄉對比鮮明;有可能你的年貨十分壯觀;有可能你的親情故事十分感人;也有可能,你只是想我們和你做個伴……無論是哪一種,《中國人的一天》都會陪著你們走下去。現在,就讓我們再重溫一遍王翮的這組《4746公里8次換乘 春運最遠回家路》。

23歲的田碧芳給《中國人的一天》寫信,邀請我們加入她回鄉的旅程。半年前,剛剛大學畢業的田碧芳坐上開往西北的列車,成為一名大學生西部計劃志願者。半年過去,她該回湖北山裡的老家過年了。在田碧芳面前,是一條長達4746公里的回家路。(圖/文 王翮)

2017年1月14日清晨9點,新疆博爾塔拉的天蒙蒙亮,田碧芳在宿舍打點行裝,裝備開始回鄉之旅。窗外飄著雪花,但這位來自湖北恩施的土家族姑娘早就適應了來自阿拉山口的北風。2016年暑假前,還在武漢城市職業學院讀大三的田碧芳得知學校將選送一批志願者援建新疆,但班上報名的同學寥寥無幾,她腦海里回想起高中校長的話:「如果大家都只青睞都市的燈紅酒綠,那又有誰會傾聽山村的歌謠呢?」心裡懷著憧憬,田碧芳成為了一名大學生西部計劃志願者。

田碧芳把箱子抬到汽車的後備箱。箱子里塞滿了新疆特產的乾果和糖,都是送給家鄉人的。「爺爺奶奶一輩子都待在山裡,新疆對於他們來說只是個遙遠的傳說。」

前往火車站的途中,同行的志願者洪浪和田碧芳開起了玩笑。

援疆前田碧芳從來沒有聽說「博爾塔拉」這個地方。來這以後她才了解到這裡便是歷史上鼎鼎有名的東歸英雄「渥巴錫」的屬地。據記載,公元1771年,年僅27歲的渥巴錫率領近十七萬土爾扈特部人舉部東歸,踏上了艱難險阻的萬里歸途。終於在7月初,到達了祖國西北邊境的伊犁河畔。

趕火車前她吃了一碗新疆拌面,俗稱「拉條子」,這是她最喜歡的新疆美食。

候車室內,田碧芳趴在行李箱上休息。為了能夠返鄉,她提前一個月網上購票,並設想了三種回家的路線。由於很多車次票源緊張,她不得不轉輾三趟火車——從伊寧至上海的T206次列車,途經鄭州下車,然後換成發往廣州的Z4189次列車,在武昌下車,最後搭乘開往恩施的K8088次列車。

列車開動了。前路漫漫,窗外是千里冰封的戈壁灘。這趟列車全程跨越4000多公里,是國內行駛里程最長的列車。

T206次只有三節硬座車廂,其它均為卧鋪。與田碧芳同行的大多是來自河南的務工者,很多人沒有座位只能站著,田碧芳艱難穿行。

從新疆至鄭州全程2000多公里,耗時44小時。經過一天行駛,田碧芳疲憊不堪,雙腳浮腫。好心的列車長侯靜得知她是大學生西部計劃志願者,在列車到達甘肅嘉峪關後給她補了一張卧鋪。

補上卧鋪,安頓下來,田碧芳給遠方的朋友發微信。聽說列車員們要在這趟車上工作7天才能回家,相比之下,田碧芳覺得自己這點辛苦算不得什麼。

經過44小時的疲憊旅途,終於抵達鄭州。田碧芳在一家美式快餐店休息,但沒有點餐。「我從小在山村長大,吃不慣這些。」從讀大學開始她就沒向家裡要過錢,除了每年的助學金和獎學金,她還會利用課餘時間做兼職賺錢。

從鄭州開往武昌的Z4189列車上,田碧芳進入了夢鄉。

進入湖北境內,田碧芳有些興奮,似乎聞到了家的氣息。雖然出身偏遠山村,但她去過不少地方。每年暑假,她都會去喜歡的城市打工——她在福州一家電子廠LED燈流水線的做過安裝工;在浙江溫州一家鞋廠做過普工;在浙江義烏一家箱包廠干過活,甚至還在武漢一家食品店做過臨時工。

日記本上記錄著田碧芳旅途中的感受。在四處打工的日子裡,她最深刻的感受來自於工廠里的年輕人。「他們整日工作,很少假期,也沒有遠大的理想,只是生存而不是生活。」田碧芳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她打工只是為了賺生活費,還助學貸款。

列車在武漢長江大橋上行駛,田碧芳極目遠眺,她的大學時光就在這座都市裡度過。

武昌火車站候車室,田碧芳在投幣式充電器上充電。經過50多個小時旅途,手機和充電寶已「彈盡糧絕」。

從武昌開往恩施的K8088次列車上,田碧芳與鄰鋪的大媽聊天。熟悉的鄉音,家鄉近在咫尺。

恩施火車站站台上,人潮湧動,田碧芳淹沒其中。

田碧芳乘坐公共汽車行駛在恩施至來鳳縣的路上。她的家鄉來鳳縣位於湖北省西南部,地處湘、鄂、渝三省交界處,群山環抱,交通不便。近幾年這裡發展很快,修通了高速公路,汽車不用再走艱險的盤山道。

來鳳縣長途汽車站外,田碧芳與計程車司機商量車費,她要去鄰居家歇歇腳。

田碧芳與張鳳雲一家分享在新疆的見聞。張鳳雲一家原本也住在大山裡,和田碧芳家緊挨著,但這兩年已經搬到了縣城。但她們兩家仍親密如舊。

田碧芳還參加了中學同學胡琴的婚禮,她幫新娘拖著婚紗,祝福話說了一路。

來鳳縣舊司鄉核桃灣村山腳下,回家只剩下的十幾里山路,汽車已無法前進。深山中原本居住著一百多位村民,由於退耕還林和政府援助,許多村民陸續搬出大山,如今山坳里只居住了三戶人家。「我家的安置房快修好了,這是在老屋裡度過的最後一個春節。」

叔叔背著背簍專程來接侄女,叔侄二人坐在山石上歇腳。

經歷了漫長的旅途,田碧芳終於回到家,與親人圍著爐火聊天。深居大山的老人們最大的盼望,就是希望後輩子孫能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

山村條件清苦,但過年該有的一樣也不能少。田碧芳家的團圓飯十分溫馨。

耗時83小時,途經新疆、甘肅、陝西、河南、湖北5省,換乘8次,總長共4746公里,這就是田碧芳的回家路。她說:「路雖然遠,但走出去看世界很值得,回家見到家人也很值得。」

2018年的春運路上,《中國人的一天》將繼續陪伴每一個人的「回家路」,目前相關專題正在陸續推送中,敬請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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