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歷史的偉大帝王之武則天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港台電視劇風靡一時，雖然內容現在看來粗製濫造，但是有很多主題曲的旋律至今難忘，而且歌詞很有水準，對我們70、80一代影響很大，特別是這首《一代女皇》，現在看來不僅詞好旋律好，而且寥寥數語勾畫出了武則天的人生軌跡。

「娥眉聳參天，

豐頰滿光華，

氣宇非凡是慧根，

唐朝女皇武則天。

美冠六宮粉黛，

身系三千寵愛，

善於計謀城腑深，

萬仗雄心難為尼。

君臨天下，威風凜凜。

憔悴心事，有誰知憐。

問情何寄，淚濕石榴裙。

看朱成碧，痴情無時盡。

縱橫天下二十年，

深宮迷離任憑添。

兩面評價在人間，

女中豪傑武則天。」

很多人可能會有疑問：武則天算不算偉大帝王？其實這個問題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回答。第一，武則天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女皇帝，在中華五年文明史上獨一份，在絕對的男權社會裡登上權力頂峰，就這一條理由其實就夠了。第二，後世史學界對武則天的評價是「政啟開元，治宏貞觀」，她具有承前啟後、繼往開來的地位，延續和升級了貞觀之治，為唐明皇的開元盛世奠定了堅實基礎，是盛唐的奠基人之一，功績卓著。第三，逝世後為自己立一塊無字碑，沒有留下任何大書特書歌功頌德的話語，千秋功罪讓後人評述，如此胸襟讓多少「明君聖帝」無地自容。基於這三條，武則天當之無愧。

雖然我寫這些歷史人物，評論都帶有明顯的個人傾向性，但絕不杜撰胡編，主要還是沿著歷史的框架，在尊重史實的前提下，去勾勒描述那些曾經的瞬間。關於武則天小時候被袁天罡和李淳風相面的那段我就不說了，真也好，虛也罷，權當娛樂消遣。武則天的身世不一般，其父武士彟是大唐的開國功臣，武則天13歲被選入皇宮，成為唐太宗李世民的眾多的姬妾之一。我們不要受《武媚娘傳奇》這類影視作品影響，很多內容都是胡編亂造。唐朝初期的皇宮姬妾分為十九級：惠妃、淑妃、德妃、賢妃、昭儀、昭容、昭媛、修儀、修容、修媛、充儀、充容、充媛、捷好、美人、才人、寶林、御女、采女，武則天被稱為「武才人」，處於第十六級，這一身份決定了即使偶爾會被皇帝臨幸，那機率比中彩票也高不了多少，這是一個絕望的位置，所以做了十二年的才人，始終沒有為李世民生上一男半女，地位也一直沒有提升。

但是，武則天在做才人的12年中卻積累了另一種資歷，她長期在御書房侍候文墨，從中了解了很多宮廷大事，讀到許多不易的讀到的書籍和典章，眼界頓闊，逐漸通曉了官場政治和權術，經過12年的磨鍊，對皇宮錯綜複雜的人情世故瞭然於心。在李世民重病期間，她成功地與還是太子的李治建立感情，提前為自己找好了靠山，顯示了她的絕頂聰明和深厚心機。公元649年，唐太宗李世民駕鶴西去，26歲的武則天依照皇家規定削髮為尼，和李世民的其他姬妾一起被送到長安感業寺。「空門青燈下，寂寞終天年」，很多人就此與塵世隔絕。但武則天卻沒有虛度歲月，感業寺的佛經，開悟了她的心性，讓她越發的深沉老練，終於天不負有心人，機會在五年後來臨。654年，唐高宗李治到感業寺進香，見到了久違的武則天，舊情複發，很快不能自拔。恰好王皇后正跟另一位姬妾蕭淑妃爭寵，於是送出順水人情，把武則天接回皇宮，一來圓了高宗的心愿，二來利用武則天幫助自己打擊對手蕭淑妃。

浴火重生的武則天顯然早已不是池中物，王皇后嚴重低估了這個真正的敵人。二進宮的武則天處處謹慎、深藏不漏，對高宗「痛柔屈不恥，已就大事」，對王皇后則「下辭降體事後，卑躬屈膝，小心翼翼」，並主動為皇后出謀劃策。王皇后看著武則天的表現暗自得意自己的算計，很快蕭淑妃被武則天斗敗了，但接下來就輪到她自己了。雖然王皇后有高大上的背景和後台，但是相比玩後宮遊戲駕輕就熟的武則天，她還是太嫩了。武則天進宮後先後為高宗生了李賢、李顯、李旦、安定公主、太平公主等孩子，母以子貴，這些孩子無疑成為她提升地位的重要籌碼。為了徹底擊敗王皇后，655年，武則天親手掐死了自己剛剛出生的女兒，然後誣陷王皇后下毒手，殺女案很快發展為王皇后及家人與蕭淑妃聯合組織的對高宗圖謀不軌的謀反大案，演變成了宮廷大獄。結果高宗大怒，下令徹查，武則天把王皇后、蕭淑妃各打一百棍，砍斷手足，投入酒缸，死狀凄慘。不久，高宗李治正式冊封武則天為皇后，此時距她離開感業寺只有一年零七個月，攻勢之凌厲，手段之無情，使人驚駭。後來，因為高宗李治一直身體抱恙，武則天經常跟著處理朝政，再次出現了楊堅和獨孤伽羅式的「二聖臨朝」，朝政控制權悄無聲息地滑到武則天手中，不僅讓她嘗到了真正權力的滋味，也為她培植了大批政治黨羽，為最終登基帝位奠定了基礎。

在這裡要強調一下，高宗李治也是一位明君，絕不是影視作品中「病秧子」和「橡皮圖章」，他在位期間很有作為，武則天還沒有達到大權獨攬和操控大局的程度，她更多的還是盡心輔助，而且成績斐然，所以高宗對她信任賞識有加，否則武則天的皇后位置也會不保。高宗在位35年，直到683年才逝世，此時的武則天早已大權在握、威信封頂，想做皇帝也只是一步之遙。李治死後，武則天的第三子李顯繼位，但短短三個月就被罷黜。武則天又立第四子李旦當皇帝，她以皇太后身份臨朝聽政，李旦完全成為木偶，這種局面維持了七年。690年，67歲的武則天認為時機已經成熟，她罷黜兒子李旦，自己坐上皇帝寶座，聲勢煊赫的唐王朝被武周不動聲色地取代。

可以想像，在那個絕對男權時代，女人做皇帝猶如晴天霹靂，冒天下之大不韙，幾乎所有的人都反對她，李姓皇族和政府全體官員，以及當時的儒家學派禮教社會，無一不反對。所以武則天為了鞏固統治，維護她的王朝，不得不任用了索元禮、侯思止、周興、來俊臣等一批酷吏，無情而擴大地執行冤獄政策，大規模實行合法化屠殺，凡是反對她的人，或被認為反對她的人，以及酷吏所網羅的人，一律用法律判決他們謀反，連同家屬或家族，一併處斬，不僅收拾了權臣、李治的舅父長孫無忌，而且連自己的兩個親生兒子李弘和李賢、嫡親孫兒都沒能倖免，無限權力的毒性讓女人武則天陷入了瘋狂。同時，秘密招納了一批年輕、貌美、健壯的男子充當男寵和秘密情人，名曰「面首」，最著名的當屬張昌宗、張易之兄弟，這也是武則天作為女性帝王的一大特色。

儘管如此，但這些畢竟都是爭權奪利的政治鬥爭和風華月月的宮廷生活，主要停留在統治階層內部，影響波及畢竟有限。而且在任用酷吏的同時，武則天更多地還是採取打擊門閥、搜羅人才、發展科舉等方式，任用明吏、廉吏、能吏，提拔重用了狄仁傑、張柬之、姚崇、宋璟等一批能臣，大力整頓吏治，嚴懲貪官污吏，有力提升了政府行政效率，改善了官場生態。同時，武則天本人廣開言路，注意納諫，設銅匭於朝堂，鼓勵群臣上書言事，頗有唐太宗之風，尤其難能可貴。在社會治理方面，她重視發展農業，輕徭薄賦，與民休息，對土地兼并和逃亡的農民採取比較寬容的政策，農業、手工業和商業都有了長足的發展，全國戶口年均增長0.7%以上，這在中國古代是一個相當高的增長率，社會呈現出安定發展的良好局面。在文化方面，武則天曾召集文學侍臣周茂思、范履冰等人編纂《要覽》《字海》《樂書要錄》等書，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和學術價值。在軍事方面，因稱帝前後或殺或棄用了一批能征慣戰的宿將名帥，加上府兵制弊端日顯，唐朝多年苦心經營安北、安西等都護府先後出現了較大的反覆，後隨著統治的逐步穩定，又漸漸挽回了頹勢。比如，擊敗吐蕃，重占安西四鎮，結束了唐蕃在西域反覆爭奪的局面；在庭州設立北庭都護府（今新疆吉木薩爾北破城子），取代金山都護府，管理西突厥故地，暢通了絲綢之路，鞏固了中央政府對西域地區的管轄。

武則天本人不僅多智略，而且兼涉文史、頗有詩才，僅《全唐詩》一書便收錄其詩46首，如《如意娘》、《曳鼎歌》、《唐享昊天樂》，《全唐詩外編》及《全唐詩續拾》補其詩3首、詩序1首，《全唐文》錄有其文4卷。此外，她還精於書法，尤擅飛白書（所謂「飛白」就是在筆畫中具有絲絲露白特點的書法，難度極大，但看上去卻極為高雅）和行草書，筆法婉約流暢，意態縱橫，造詣深厚，她的《升仙太子碑》被歷代書法愛好者視為書法藝術珍品。

武周后期，武則天不得不面對皇位繼承這一先天瓶頸，畢竟她本人是不世出的人物，也沒有建立武姓世襲帝國的衝動，還政於李唐是必然宿命。在執政15年後，宰相張柬之等人發動政變，奉迎李顯複位，把武則天逐回皇太后應該居住的上陽宮，82歲的武則天承受不住這一生中最後的當頭一棒，很快撒手西去，一代女皇就此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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