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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塊廣告牌》之前好多年,我們有這樣一部國產片

《有話好好說》是一部的神奇電影。這首先體現在卡司上。按比例算,片中著名演員的出場頻次堪比「三建」。且不說姜文、李保田兩位主演和在樓下仰著脖子狂喊「安紅,我愛你」的導演本人,就在不經意間,你還能看到穿警服、戴眼鏡,有且僅有兩次出現在下樓梯場景里的葛大爺,大大咧咧、無比奔放的方青卓,以及近似「小鮮肉」的梁冠華等等,臨了臨了,那個幾乎沒露過正臉的打醬油司機一開口說話,誒呀我去,李雪健!

排除掉拍「三建」這種為了光輝使命而共同奮鬥的情況,影片的華麗陣容大抵是樂得給導演捧場,也似乎剛好從側面展現了整個主創團隊「玩兒票」的狀態。我拿這個詞打比方,重點當然不是在「票」上,因為他們都是在專業領域裡拔尖兒的人。用「玩兒」來形容這部電影,在於無論把它放在張藝謀的作品序列里還是同時期直至現在的院線片中,都顯得那麼地與眾不同,相比於不苟言笑地藝術創作,更像是一次愉快的、解放天性的玩鬧。

晃動的推拉鏡頭和變形的人臉特寫或許是影片留給觀眾最直觀的印象。它看上去與精緻無關,而有著和主演姜文極其角色如出一轍的粗糲氣質,從頭到尾一直都在抑制不住地躁狂,亦如同它誕生時的年代。當鏡頭跟隨趙小帥匆匆行走在昏暗狹長的ktv過道里,從被推開的一扇又一扇門裡傳出不同風格、不同年代的音樂,組成了奇妙的混響。這眾聲喧嘩的一幕自然天成,映射著現實的模樣。再加上時不時來上幾句的「我從小在北京土生土長」的北京琴書,一種失序的錯亂感就在空間與時間中共同生髮。

如果說聲畫風格依然稱得上是主創的有意為之,影片在敘事上的隨性更能顯現它荒誕不經的色彩。它講述了一個由一連串意外連綴而成的故事。趙小帥被前任的現任劉德龍當街毆打,他便憋足了勁兒要剁劉的手。這時,一個認死理兒的小知識分子張秋生找上門,讓他賠自己在圍觀打架時被當事人掄壞的電腦。可自打張知道了趙的剁手計劃,特別是趙自掏腰包給了他電腦時,他被感動了,於是拼盡一己之力來阻止對方。之後又是一系列陰差陽錯,劉德龍的手是沒剁成,張秋生反倒因為遭到羞辱而拎著刀四處暴走,趙便反過來勸張……影片的情節和鏡頭語言一樣狂野,沒有嚴整的結構,不在乎什麼起承轉合,單是酒館兒一場戲就佔去小一半的篇幅。但是,一些必然似乎早就在混沌里做好了準備,等待著在偶發事件中一一應驗。

執拗並且心地善良的張秋生非得攔著趙小帥不可,有著同一秉性的趙小帥也一定會攔著張秋生,從某種程度上說,故事的結局是人物的性格使然。在這兩輪「比拼」上,「劊子手」勝出「秀才」一籌,他知道這個乾瘦的小知識分子一定不會拿菜刀去砍一個不相干的人。而到了最後,張秋生到底也從內心深處打動了趙小帥,兩個本來萍水相逢的陌路人因為彼此赤誠的善意相認相知。這兩個「好人」的執拗與善良是影片光怪陸離的混亂中唯一恆常的存在,也是最感動觀眾的點。正是從這個角度考量,我覺得本片與馬丁·麥克唐納的諸多作品,比如《三塊廣告牌》《枕頭人》《殺手沒有假期》等有相通之處。它們都格外珍視主體間的善,不過,馬丁的善總有些上帝在人間的意思,為了反對人性的惡,而《有話好好說》則與宗教話語無關,只針對現實的亂。

在作者看到的現實里,人心的浮躁、慾望的膨脹、交流的失效,是導致「有話不能好好說」的原因,也是癥結本身。影片沒有直接批判什麼,但它無疑成功地呈現了問題所在。

歸根結底,這部片子儘管看上去很「俗」,卻依然牢固地保有知識分子的精英立場。這還是得從張秋生說起。起初,他與趙小帥的事件無關,之後,從旁觀者被迫轉變為參與者,再之後,又從參與者主動轉變為干預者,最終,他自己竟被置換到趙小帥的位置上,成了另一個事件的主角。由此,影片的一條深層敘事線呼之欲出,也就是知識分子在保持獨立與和人(世界)交往的夾縫中的生存自況。其中,張秋生的受辱與反抗甚至隱隱透出些歷史的印記。俗話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可是兔子終究咬不死人。關於這一點,影片告訴我其實不在於它軟弱,而主要在於它知道咬人不對。張秋生出拘留所後,趙小帥沒有再直接出場,而是化身為謙謙君子,用一封書信向這位曾經勸阻了自己犯錯的「導師」表達謝意和敬意。至此,兩個人不僅達成了和解,並且完完全全按照張秋生的理想方式進行。不妨想像,他們再見面之後還會為了什麼「德」再次開戰,然而那已是後話。狡黠的作者早已在結局裡讓張秋生取得了徹底勝利。

這是「秀才」的勝利,但能成得了所有人的勝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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