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西有群」山頂洞人

貴廣高鐵從廣州南站開出，西行50分鐘進入一片青翠秀麗的峰巒中。這些山嶺連綿數百公里，山水相間，春運期間，他們冒著嚴寒，穿入山間林野，鑽洞爬梯，大部分時間待在「隧洞」內，他們自詡為「山頂洞人」。他們是12名90後，是中國鐵路廣州局集團有限公司廣州通信段懷集通信工區的通信工，負責貴廣高鐵肇慶東到省界間約70公里、65座隧道沿線的通信設備維護。晝伏夜出的「夜貓子」一到春運，線路白天運行繁忙的高鐵動車，天窗修往往在夜間，他們晝伏夜出，被稱為夜貓子。工區設在粵西北部一個四面環山的美麗縣城——懷集縣。12人都是90後，工長夏二濤27歲，是年紀最大的「濤哥」。至今，父母卻不清楚他幹什麼，只知道他經常上夜班。「通信工作就如同維護高鐵的耳朵和嘴巴，給高鐵提供各種信號。」夏二濤說。「長途光纜142公里、漏纜53公里、隧道65個、鐵塔20座和通信基站12座」——— 對這些數字，工長如數家珍。天窗修在零點到凌晨四點，天窗點距離懷集工區有半小時到兩小時的車程，加上步行時間，晚上八點就提前出發。「天窗」作業，要定期檢查光纜、漏纜，發現隱患及時整治。夏二濤說，每次巡查要抬著三十多斤的梯子，走上八、九公里隧道。每走幾百米，就要放下梯子，爬上去檢測漏纜接頭。春運天氣寒冷，大家穿上厚厚的棉衣，靠吃辣椒、檳榔禦寒。記得去年春運期間，檢修發現隧道口懸掛漏纜的承力索上，一些掛鉤出現鬆脫現象，如不及時排查處置，可能會發生纜線脫落而侵入線路的事故。「收到緊急任務通知，我們五分鐘收拾工具出發。」 他們靜時靜如處子，快時「動如脫兔」，在七、八米高的隧道把梯子一搭，爬上爬下，即使是40米高的鐵塔，照爬不誤。野外的「山頂凍人」今年春運，突遇冰雪天氣，粵西邊界更是寒風刺骨。那幾天，天氣異常寒冷，山裡冰霧迷漫，能見度很低。工區有次收到故障電話後，迅速出發。他們爬在電杆上作業時，風就像一把冰涼的刀子，刺刮著臉龐和脖子陣陣的痛，手腳都不聽使喚。唯有職工手中桔黃的燈光，在漆黑的深山隧洞前，像一團團淡淡的火，將大家籠罩其中。不知何人突然冒出一句：咱們是「山頂凍人」了。大家禁不住哈哈大笑。這些「山頂洞人」，他們來自五湖四海，有河南人、廣西人、湖南人，也有東北人。工長夏二濤，去年被集團評為防洪先進個人，提到工區的「苦辣酸甜」，則「濤濤」不絕。他說，貴廣高鐵遠離城鄉，道路狀況差，通信設備點多線長，日常維護依靠「四個輪子」，更多要用「兩條腿」。去年5月，工長收到基站水浸的告警，雨水正從門縫下咕咕湧進機房，如果淹到機架上，該站的通信設備就會全部報廢，直接影響高鐵運行。他急忙組織4人搶修分隊，頂著狂風，冒著大雨，在茫茫的夜色中驅車前往。離目的地尚有5公里處，公路被雨水沖斷，他們毫不猶豫背起應急材料徒步向前。路上橫七豎八躺滿了樹木，路面泥巴已沒過膝蓋。他們深一腳淺一腳爬過去，多次跘倒。夏二濤說，那天走了20公里，晚上十一點終於到了機房。排除完險情，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七點。他們互看一眼，都是渾身泥漿，活脫一群「山頂銅人」。理工男也有「文藝范」12名90後，清一色的理工男，家來自四面八方。2014年工區剛成立時，生活環境差，小夥子每天都被「喂蚊子」，有的職工患上濕疹，身上紅一片白一片的，讓人心疼。2016年，安優線建設的東方吹來，工區職場環境煥然一新。建了食堂，配置了整套廚具，雇請了炊事員，派駐了車輛，又添置了文體用品，職工有空一起下棋、打球，生活條件有了很大改善。雖是理工男，他們也有文藝范。夏二濤的朋友圈裡，就發了一張生日時，幾個人互抹奶油的照片。閑暇時，他們也愛打LOL、英雄聯盟，一起「開黑」。在書架上，除了鐵路的專業書，還有東野圭吾的《解憂雜貨店》，村上春樹的《碎片，令人懷念的1980年代》。工區大都是「單身狗」，戀愛的時間很少。夏二濤在老家談了一個女友，卻心充愧疚。去年春運，女友請了兩天假來探望他，當時工區發現掛鉤鬆脫，需要緊急加固。作為工區為數不多持有「登高證」的職工，夏二濤放下與女友的遊玩計劃。「她回家後挺生氣的，跟她解釋了很久，最終理解我了。」令大家羨慕的是已婚人士王朋軍，有個溫暖的家庭。但他女兒出生十多天後，他就從河南回到懷集。想念家人，他每天和女兒視頻，還寫了兩封給女兒的信，一封寫於她出生前，一封寫於出生後。「這是我寫給你的第一封信，也是你人生收到的第一封信吧。待到你長大後，就能理解爸爸的心情……」每當看到動車奔駛而過，載著無數旅客回家,他們總感得無比的自豪，彷彿動車正載著他們的夢想奔向未來。「山頂洞人」,用他們燦爛無悔的青春芳華,構築高鐵的平安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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