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齡測試，中國青少年足球繞不開的話題！——我所親歷的這些年精英青少年足球

2018年全國男足青少年U13(亦即2005年齡段)錦標賽第二階段比賽明天(11日)將在四川成都溫江基地展開最後的名次賽，決出今年全國青少年U系列的最後一項賽事冠軍。採訪期間，不止是此番在成都進行的第二階段16強賽，在去年12月份分別于海門和成都進行的第一階段比賽中，就出現了不少「雜音」，而且是筆者最近幾年全國青少年比賽中第一次聽到如此多的不同聲音。起因很簡單，「中國足協為什麼在這次U13錦標賽之前不測骨齡？」「為什麼堅持了這麼多年的好東西就這樣輕易地要廢掉？」當然，近日足協已通知各年齡段在本月底進行骨齡測試，但在這次錦標賽展開之前不組織骨齡測試，引起各方強烈反響，確實不爭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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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齡測試事關「誠信」

自從2010年底中國足協展開全面骨齡檢測以來，青少年球員參加全國性的比賽必須要參加骨齡檢測，這已經成為中國精英青少年足球發展中的一個「常態」。而且，各隊如今不管採取何種方式招募青少年球員，首先第一句話就是：「骨齡測試過沒有？」應該說，這是一件大好事。儘管骨齡測試有可能存在「誤傷」的情況，而且也無法從根本上徹底杜絕青少年球員年齡「造假」的情況，但它卻是唯一至少可以讓人相信中國青少年足球多少還有可信度、也是這些年來中國足協所做的實實在在的「真事」、「實事」之一。

正因為此，過去幾年來，圍繞著運動員「年齡造假」的話題至少是從1997-98年齡段的球員後，在全國U系列各種比賽中已大幅度減少，甚至可以說最近四五年來基本就沒有過爭議。換而言之，中國足協過去這幾年來，在青少年足球方面的工作還是比較務實、也比較有效果的。

本來，像今年的全國U13錦標賽是2005年齡段由中國足協組織的第一次全國性賽事，如果按照往年的操作程序與方式，所有參加全國U13比賽的球員必須要在出場參賽之前完成骨齡測試，然後由各個地方足協、俱樂部完成註冊，最後由中國足協統一辦理參賽證。憑藉著參賽證，球員方能正式完成錦標賽的報名工作。不止如此，每場比賽之前，裁判員的第一項工作就是核對參賽證，如果沒有參賽證，則根本就不允許出場比賽，甚至連替補席都不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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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賽區遭遇尷尬問題

不知道什麼原因，這次U13錦標賽開打之前，中國足協沒有組織骨齡測試，僅僅只是憑藉著身份證參賽，即只要身份證上明確是2005年1月1日以後出生的球員，便可以參加比賽。於是，從12月份這項賽事第一階段比賽開始，不管是海門還是成都，兩個賽區的家長們談論的最主要話題不再是比賽本身，而是變成了「這孩子身體怎麼這麼好？」「這孩子才13歲？」

此番在成都觀看比賽期間，記者站在場邊聽現場觀看比賽的那些家長們議論著：「都當過父母，孩子多大自己不清楚？13歲的孩子應該是咋樣的，難道沒有點數？」「中國足協好好的骨齡測試為什麼不搞了？」「別人家的孩子這麼搞，明擺著讓我們這些老實人吃虧！這太不公平了。」甚至有些家長直接向筆者喊話：「馬老師，你看看××隊的×號，你覺得他像是U13的球員？」筆者無法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只能一笑了之。因為筆者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沒法說「是」還是「不是」。但是，這確實是最近六七年來採訪青少年U系列比賽中第一次遭遇這樣的尷尬。

還是這個2005年齡段，去年10月份在武漢進行「秋季足球節」後，中國足協組織全國訓練營活動，從足球節的小球員中選拔100多名孩子展開活動。但是，因為有自媒體宣稱參加訓練營活動的小球員中「有超過10人是2004年出生的」，於是一下子便「炸開了鍋」，各路家長紛紛上告中國足協討「說法」。此事也驚動了中國足協的最高几位領導。隨後，經過反覆核查，甚至打開中國足協的球員註冊系統進行核對，發現很多球員是同名同姓，而且註冊球員的所在地方單位完全不一樣，而所有小球員的身份證全部都是2005年的，最後才算平息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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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證「造假」難識別

儘管N多人都認為，憑藉身份證就可以杜絕年齡造假情況，但實際上，在中國足協於2010年底第一次展開全面骨齡測試之前，當時參加全國青少年比賽要求除了遞交身份證之外，還需要出生證、學籍證明、戶口本等材料，一應俱全。可是，越是齊全，「年齡造假」現象越為嚴重。雖然外界這麼多年來將「年齡造假」一事一直歸罪於中國足協，但其實是讓足協「背鍋」。

曾有這樣一件事。差不多去年3月份，中國足協在官網上公布了第一期「骨齡測試結果公示表」，參加測試的是2001-2005年齡段的男足運動員。記者在查看公示表中，意外地注意到一名2004年的南方某省小球員的名字似曾相識，經核對，發現在2016年足協公布的一期「骨齡測試結果公示表」中有完全一模一樣的名字，而且，其13位身份證號的前9位數字完全一模一樣，而且均在同一個省足協完成註冊，只是具體到哪一年以及月、日時，開始有變化。更令人生疑的是，這名小球員在2016年參加骨齡測試時，上報的出生年份是2003年，而到2017年2月份參加骨齡測試時則變成了2004年。於是，記者便將相關材料提交給了足協。

中國足協也對此極為重視，隨即展開了調查，詢問該球員所在地方足協。而該地方足協也承認：這個同名同姓球員是同一人！但隨後發生的事情便令人哭笑不得了：既然是同一個人，有兩個完全不同的出生日期，明擺著就是「造假」，轉到中國足協紀律委員會之後，紀律委員會便與相關部門展開核查，準備要實施紀律處罰。然而，該足協所在的地方相關部門正式出具公函，稱「這名孩子的身份證兩個都是真實的！」這一下令中國足協紀律委員會不知所措了。於是，整個事件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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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13錦標賽爭議本可避免

舊事重提，同樣不是想「揭黑」、批評中國足協「無能」，而是想說：實施骨齡測試，也是中國足協被逼無奈之下的採取的某種極端措施，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中國足協這個層面所能夠左右的。當N多人都在說日本、歐洲各國「沒有骨齡測試」一說時，恐怕不應該只是看到足球層面，它與整個社會發展程度是相匹配的。於是，這次2005年齡段U13錦標賽期間，參賽球員僅僅只憑身份證，再度引起孩子家長們的熱議，也就不足為怪了。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如果不測骨齡直接參賽，實施的是統一的標準，倒也無可厚非。問題在於：這次錦標賽期間的規程規定：如果已經參加過骨齡測試，過關的，可以正常參賽；如果沒有過關的，則不得參賽。而沒有參加過骨齡測試的，只憑身份證就可以參賽。爭議也就由此而生：任何一項規則的擬定，公平、公正是起碼原則。以往，沒有沒有參加過骨齡測試的，一律不準參賽。沒有人對此提出異議，為什麼？因為公平！但現在，老老實實做事、早早完成骨齡測試的，反而是「吃虧」。這樣的規則當然會引起爭議。

在這次比賽期間，北方某球隊的表現異常突出，引起各界廣泛關注，但因為沒有進行過骨齡測試，N多家長都在指責「改年齡」。儘管這些家長們也拿不出證據來，但確實是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對中國足協這些年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良好聲譽是一個極大的「傷害」。而更令人蹊蹺的是，在第三輪比賽中，組委會通知某支球隊有三名球員不得再繼續參加後面的比賽，原因是某南方足協已經正式向中國足協提出上訴。當然，上訴的不是「年齡問題」，而是「資格問題」，因為這幾名球員最早的註冊關係在該南方足協，來到北方某隊之後尚未完成相關轉會手續。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次U13錦標賽是中國足協正式主辦的青少年賽事，名次和成績既重要、又不重要。可是，一旦最終取得不錯的球隊，隨後參加由中國足協組織的骨齡測試，萬一有多名球員又未能通過骨齡測試，這成績又該如何計算？如果算，這對各參賽隊公平嗎？如果不算，則對取得好名次與成績的球隊中的其他小球員恐怕同樣不公平。

所有這些麻煩以及隨之帶來的諸多不良影響原本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即按照這些年來中國足協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良好秩序繼續執行下去。但現在打破以往各種慣例以及通過數年實踐積累起來的某種良好秩序，從而導致了今日之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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