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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回歸線先鋒詩人新作:章平/《章平詩稿》

/章平

原浙江青田人,1979年移居荷蘭,現在比利時。作有《章平詩選》、長篇小說《冬之雪》《紅皮影》《天陰石》《桃源》《阿骨打與樓蘭》等。另發在國內外各大刊物等有中短篇小說二十多篇。詩《飄雪》曾獲94年《詩刊社》與人民保險公司舉辦的「人民保險杯」一等獎,同年十月小說《趕車》曾獲世界華文微型小說「春蘭」杯第一名。2009年十月獲中山華僑文學獎。

章平詩稿

雪的遊盪歲月

你造雪人的那個傍晚走遠了

與時間距離,一厘米甚或一毫米

那些雪花,不是玫瑰的臉孔

此雪夜,也未必屬於火爐

語言同樣會升高月亮,在火爐里

一塊詩歌黑炭頭,夢落在雪裡

所有的夢都不解決彼此困惑

等待渴望的雪落盡,雪地就想結冰

遠離樹林,樹老了同樣掉樹葉

舊日子簇擁腳步踩出雪地很多新腳印

你造這個雪人比去年那個雪人

高大或矮小一點,找不到去年那個傍晚

一張舊報紙遊盪在雪地吹冷風

冬天遲早結束

在異鄉相遇

在異鄉相遇,我們談論起過去

在餐廳喝濃咖啡

我們認識並接受自己眼睛的黑色

我們身上的虎牙默默地退下

不想咬別人的脖子

身份偽裝的羽毛也如外套脫下

掛入門口壁櫥

出門時再穿上它禦寒

餐桌下腳爪收縮在鞋子里

留下用來移動身體重量的腳步

咖啡喝下喉嚨

沒有深喉

不旋卷飢餓前攻擊的咕嚕聲氣

經歲月琢磨後

它溫和如暖流

我們笑意里多了諒解與自嘲

語言上使用攻擊的武器都收進倉庫

我們眼睛互看著提到某個熟人

沒有不滿意的傳話

每個人的指紋都不雷同

知道誰一生

都只能住自己的殼

握手道別

我們稱讚這杯咖啡

下一次都要走很遠的路

下一次相聚不知道在哪個時間豁口

因在相遇前

我們在身上種出過太多落葉

我們重新認識

並接受自己眼睛黑色

離魂記

過去一個羞辱已不在腦子哪個部位

只有病歷,還記載過去胃病與關節疼痛

把自己從虛幻鏡子內像影子站起

他不能帶走他身上任何東西

握緊的兩個拳頭,也不能帶走

靈魂不能脫下他身上的衣服拿來穿起

不能掄起手臂翻開桌面一本書

不能用腳踢翻椅子,也沒有踢痛腳

他用身影穿過牆壁,毫無困難

去洗手把手伸進水裡沒有手也沒有水

如是去廚房,也不能煮出米飯

想把自己的屍體從安葬墳墓挖出

當作骷髏旗幟高高舉起

他已經無能為力

有沒有機會自救?或挖掘到神的夢?

天空能否救贖天空,河流能否救贖河流?

人民事業人民救贖?靈魂事業靈魂救贖?

他是不是一隻蜘蛛,攀援一根銀絲?

眼前掛落一根銀絲,掛在屋檐或樹的樹枝

他能讓靈魂沿銀絲攀援到天堂去?!

牆壁上高掛一根天鵝羽毛

一棵樹木死去然後留下一根木頭

一個名人死去然後留下一堆詞

一群天鵝死去然後留下一根羽毛

諸多事物誕生與永別,皆匆促如此

羽毛找不到有關天鵝的記憶

你不能猜測出這一根羽毛性別

我的偏愛,不能增加它的自豪

它的身份,始終保持在靜物範圍

風吹進窗口吹動它也不是動物

它會飢餓,也不發出咕嚕啼叫求食

給它麵包塗滿紅果醬它不張嘴吃

如果給它造一個靈魂,它一定沉思

人類世界充滿「適者生存」恐懼

我們讚美羽毛,讚美是廉價的

我回憶如何從度假勝地購買這根羽毛

如何墊高掛上牆壁,這些細節

對於這根離開天鵝的羽毛皆失敗後事

這面牆壁沒有天鵝的真實生活

替它選擇一個博物館,也沒有永恆

諸多事物目前在容忍人的無禮與無知

把歷史的距離鋸掉

有沒有莎士比亞拿斧頭劈掉的山灣

有沒有李白、杜甫拿腳印種植的花園

有沒有奇蹟,在此時此地出現

不用談論歷史經驗,也不提運氣好與壞

看風有沒有足夠風力吹得夠高

吹得夠遠,遠到時間能轉過頭來

你去把與歷史之間的距離鋸掉

那不再存在的遠方,把摺疊的紙鋪平

你能實現沿手電筒之光爬上天空的夢想

有人躺在做夢書里動筆改寫歷史

也有白露在白菜頭頂種下一世英名

半夜醒來,返回夢境不能

記不起入夢七歲或八歲

不去黃金樹林採摘黃金果實

在某山腳,撒了一泡尿

尿流成了純凈天藍色溪流

一個奇妙女子玩溪水

呼喊她別玩這不幹凈的尿水

她不聽,繼續玩這溪水

我隨後去洗手間撒一泡熱尿

半夜醒來,返回夢境不能

一切皆從回憶開始

在第二次上黃山回憶第一次上黃山

從第二場大雪回憶第一場的初雪

走第二趟路上,回憶第一次的路過

第二條皺紋真實地活在第一條皺紋里

持守,生活歷經欺騙也不輕易懷疑

此刻的你,連接以前無數的你

站博物館櫥窗前也不能破解歷史真相

選擇美好事物?黑暗盡頭有黎明

一生讀書停留在第一次的讀書聲里

是夜三四個小時長聊,只記得第一句話

稿紙上跌倒,我爬起,用舌頭舔每個字氣味

是寫下第一個字把我帶到結束那個字

又一次踏入此旅館房間,氣味還在那裡

第二天在寺院後小巷回憶第一次吃羊肉泡饃

然後向來時長途汽車站走回去

落雪天與雪談心

雪一字一頓說話,真理的偷渡者在聽

此時潔白是身份,是萬物的身份

時間在倒塌前,像柏拉圖自語

這片有一千萬人口土地在翻譯內心

走出木門,走進雪夜,潔白燃燒

如何對待未來,不能只適應目前環境

雪花來到衣領內,尋求暖和庇護

融化了自己。路面上有車燈搖晃不停

認領星光

郊外樹林沒有燈,我去認領一枚星光

不是從水底釣一尾魚,用鐵鉤去鉤星光的嘴

我靜默為它久久出神,用腦電波與它通話

怎麼體認它初發之新光?達到後之舊光

我接收它,它怎麼又是我最初最新之星光?

它回答我的注視,風就不知輕重地吹

星光成為我一部分,我成為星光一部分

我漫不經心朝星光呼吸,感覺到重生

星光有我前世光的清涼,也有未來光暖和

天上沒有另一顆星星,呼應我靈魂氣息

距離遙遠,也熟悉彼此體味像麵包和紅酒

像人在脆弱時,認領神跡而安慰

何用拿有瑕疵的榮耀,換走我簡單生活

坦誠屬相待之道,一生可靠的朋友

與它分享永恆與短暫,哪怕剩小塊空虛

像人之能獨立思考,忽爾發現洞明

樹林深處唯一茅屋,窗口所燃豆粒油燈

這個夜晚,黑暗褪色,沒有事物不是溫柔的

你生下來,總有一粟星光誕生於你的愛

你認領了嗎?

在路上走沒有的路

男人在冰的夢裡,男人不能走動

女人在水的夢裡,女人如冰期待流動

男人有兩隻粗壯手臂

男人舉不起黑夜的黑暗

女人舉不起男人的熱血

女人囊括生活的輕與重

男人迷失於輕與重的生活

男人在路上走沒有的路

女人在春天感受沒有的春天

向時間感受沒有的時間

我找一隻愛上蝴蝶的老虎

找一棵在天空生長的蘋果樹

珠穆朗瑪峰,你渺小呀!

珠穆朗瑪峰,你渺小呀!

珠穆朗瑪峰在我面前又高不可攀!

確定餘生我用盡每一秒鐘

我也只能在遙遠比利時遙望與仰望

珠穆朗瑪峰,你並不渺小啊!

而我安心地活著,也並不徒然悲傷!

詩人不能辯爭

在木木杵山谷看三顆碩大的落日

暮色降臨使我驚訝另一次生命之不真實

耳朵聽說一張畫二十九億人民幣

耳朵也聽不懂達-芬奇畫蒙娜麗莎的微笑

美好願望都是沉重的耳墜

一件民國上海法租界巡捕懸案被吊在歷史籠子里

一座埃及金字塔,熟讀人世監護歷史

多一個法老,穩坐在中國象牙瓶里

一個正義盜竊者江湖,圍繞人民火爐來過冬

沒有棋子想離去,項羽也不準備起身離去?!

此不確定山外月亮還是小時的銀項圈

聽老虎回憶老虎每一次咆哮,隨意又不隨意

聽獵人像詩意盲人說起愚蠢的話

詩人不能辯爭

史蒂文生創造了一隻沒有的火貓

——紀念斯蒂文生

斯蒂文生創造了一隻沒有的火貓

那隻火貓不是一個人

俄克拉荷馬洲

雄鹿們咔嗒咔嗒跑動

輕快四條腿

像跑奧林匹克運動會

一隻火貓出現

毛髮豎起,縱身跳躍

火貓在阻擋雄鹿們去路

世上有沒有一隻叫火貓的貓?

沒有火貓

斯蒂文生無聊

把它創造到紙上

火貓不滿意俄克拉荷馬雄鹿們

咔嗒咔嗒地奔跑

在環形路線上奔跑

一會向左,一會向右

火貓用毛髮豎起阻止雄鹿?!

最後,沒有結果

火貓閉上明亮眼睛睡去

世界是否有了暫時的滿意或不滿意?!

今天在杭州

讀斯蒂文生寫的第一首詩寫下這首詩

一隻火貓跑來杭州,喝我的咖啡

微笑

槍口之下不見柔弱無骨日子的可稱勇士

還能微笑的必為君子

或心思因艱辛結出了一塊冰,不溶

你把微笑埋入泥土

好像收藏財富;暗夜我也知它位置

這是清晨,你把它吹入朝霞,隨雲遠走

別人嘲笑浮雲,我不想嘲笑

你此生須感謝帶給你微笑的人!

悲哀的幸福的,都可以等著

在一半光明與一半黑暗的結論里等著

在被詛咒「雜種」的鄙視里等著

你丟失的微笑,或越過千萬重門鎖找回你

如走到失物招領處,領回銀河古老記憶

我雖暫時不見星光,我也願意去感悟夜色

睡著了,著名人物

睡著了,像酒鬼睡在酒杯,與你乾杯

我用著名手勢,乾杯,我接著睡

我活著進入比死亡更深的睡眠

把死亡也如麵包送上你餐桌

及時間的悲嘆-------

我向感悟者證實

睡著了,睡在冰鎬撬動雪崩的聲音里

睡著秦始皇與拿破倫兩種聲譽

我睡在無所事事的事物里

詮釋祖國一呼一吸,及草木一呼一吸

聲音與聲音同流合污,我睡在聲音里

各種聲音,如長舌者宣讀誘惑真理

一隻蒼蠅飛過我睡著了

像你認識我我認識你那樣著名

睡著了。智者的無恥,創造歷史奇蹟

我坐此一整天就看這一棵松樹

我認識自己一根手指

我也在感受一整個世界

我認識虛幻毛筆

在此刻寥寂紙面寫毛筆字

真也在起草我不真實的人生

我坐此一整天

就看這一棵松樹

安靜如石頭也為對付

人世恐懼、險惡與疾病

我知自己在看松樹

後看自己,像一棵松樹

又不是一棵松樹

樹一直在忙不走動

我走動

不過是走從虛空出發

又到達虛空前這一段路程

每一塊樹皮累累傷痕

你曽經愉悅與不幸

或別人所見自己不願多妥協

與生俱來有這猙獰個性

多少人願意抓住自身貪婪的小壞蛋

剝掉它的衣服?!

或記憶留下一個巨大黑眼圈

樹默聽冷風吹過

面對不理解的過分抱怨

松針顫抖而沉靜

也不刺痛虛空擁抱的你

你懸在半空的虛空

你準備用失眠來完成的夢?

經常無語而存在

你自尊受創後又被修復

也是松針努力喚回自身清醒

甚少秋後松果

蒼老松枝互相交錯複雜

如不曽相識老朋友

你記憶里所剩的名字或面孔

甚少學識精深

並不顧影自憐的人

它是偶爾經過停歇的山雀

我們是互不打招呼而友好的陌生

遙望山谷深處

有默默掙扎在煤層的名聲

明天在等候燃燒?!

有不消失的慾望

沿後背脊柱骨緩慢爬升

也如乳白色雲霧在對面山坡爬升

松樹有一張蒼老臉孔

多了幾分滄海桑田表情

悟及不值一分錢的時間

也是餘生最值錢寶物

或認識清貧時空氣

也有不接受污染的清新

親朋好友都僅是萍水相逢的客人

裝滿虛幻的光亮

依舊是那些不顧一切的紛爭

哪有那種被遺忘堆放的

應該放下的放鬆

你錯讀了虛空

那種不著意的一筆一划

都紛紛將事物

送入下一段不返回之起程

松樹持有松針的安靜手藝

感受寂靜中也有柔軟而暖和的光

為你抵抗著風濕病痛

僅如此而此

獨坐時並不孤獨

虛空處並不虛空

走吧,與我一起往回走

走吧,與我一起往回走,沿兩鬢白髮

一匹白馬不夠,就騎兩匹白馬

避開先知,先知對我們無濟於事

除明白的月亮,經驗也無濟於事

朝相反時間,先從人世光明裡退出

包括身份、地位、官職、學歷

比有錢人的裸捐更為徹底

從各種人情關係的廣場、街道退出

退回過去光陰,一節一節甘蔗般的記憶

從遠方回家,會客廳不再等待客人

這時候,如在樓下,就從樓梯倒回睡房

躺到夢床上,從夢裡走過你自己

不拼組記憶,或呼吸衰弱文字

交出小奶嘴、尿布、撥浪鼓與搖籃

經過讀小人書時代,保留嫩芽部分

拒絕成長,也剝離讓人想像與羞澀的性

走吧,與我一起往回走,沿兩鬢白髮

一匹白馬不夠,就騎兩匹白馬

一個退回去的世界,本身充滿聖潔

我們走吧,沿黎明純凈的光與露水出發

讀梅

你從左邊讀梅,是梅的左邊

梅孤寂地開在右邊,梅的喜悅也是

梅沒有想做梅花鹿奔向森林

不知什麼是品質,梅忍耐而簡潔

一群奇能異士,坐孤枝,守荒涼之門

梅不拒絕凋零成泥染作土

猜想康德來過,斯濱諾莎來過

馬克思來過,維根斯坦來過

老子來過,孔子來過,墨子莊子來過

來的來過,不來的就沒來過

你問梅沉魚落雁梅不懂

以為閉花羞月是道德,也可能是兄弟

梅不能隨心所欲安排命運

請原諒!梅不需要掌聲,也不理會

嘲笑;梅不念星期六或星期日

我從右邊讀梅,是梅的右邊

梅孤寂地開在左邊,梅的喜悅也是

在死去的第二天我會醒來

在死去的第二天我會醒來

看到埋葬自己墳墓的樹木

不必記得過去煩惱與冤讎

必記得抽屜還存放某塊橡皮

死後醒來雨水不會淋濕我

我把那明亮的月亮再讚美一次

在月光下看小麥如何拔節

我醒來,如影子那樣行動

現在是握在自己手裡一段時光

我不必回到熟人中間去

你是他們睡眠夢外的事物

與他們的天空相同又不相處

認識的人假裝看你不存在

時間在清理所有生活痕迹

但自由如呼吸,朝我伸手

我像個孩子從羞辱籠子鑽出

我醒來,同生死合二為一

或在荒野碰到燃燒的篝火

如影子在火焰里跳舞不會受傷

黑煙也不嗆我鼻孔與喉嚨

不再到你爭我奪的城樓擁擠

曾如生活里許多悲哀的舞人

努力往臉上塗抹太陽的光輝

某忠誠不比酒杯里酒值得信任

我醒來或成某本書里一句格言

加點生活的鹽,有嚼噬味道

我撬開封閉時間,直接起身

去迷霧消失柵欄的角落看落雪

握手?!

我曾想過與上帝握手

不知道上帝把手放哪兒?

我曾想過與閃電握手

垂空一閃而過的明亮怎麼握手?

我每次想與別人握手

看不清,自己是左手與右手?

可能發生另外一種情況

上帝把手伸給我沒有握

閃電把手伸給我沒有握

許多人把手伸給我,我沒有握

鏡子有我燙傷植皮的手

我也抓不住鏡子的手

至於我把井底水搞混了

我也沒觸碰著一個手指

無論用左手抑或右手

我都無法手握日子

無論日子是單數抑或複數

如此混跡人世許多年

我竟不懂得怎麼去握手?!

一次錯把手伸給楓樹

居然聽楓葉說我會握手?!

想像情人節

你睡覺做了別人的夢

她放出乳罩里一個大夢,比茶餐廳還大

夢在引誘,燈光繼續收集每一個角落

桌面下的黑暗,舒展身體,又端坐不動

一些沒有趣味的手,在忙愛情

今日的玫瑰,與過去的一朵玫瑰爭吵

非有夢境安寧,情人節是酒醉時喝下的酒

你愛上了影子與空氣的存在

從別人喘息聲中滑過別人眼睛中的天空

她美妙兩腿之間,有一片月光滑過

忽醒來,天已暮色,窗玻璃外,街燈閃爍

床頭,有一枝玫瑰還沒送出去

取出衣櫥衣服,穿上出門,該吃晚飯了

美完成而不存在

剛看過一朵花開

我離開沒有看到

那花是否不存在

或幾天後不存在?!

花看我那一眼

它完成了它的美

記憶感知它在

具體細節不能描繪

草地枯枝隨意擺設

像上古時期字元

山與水也都隨意

諸多我不能破譯的美

鳥兒經樹林啼叫

我聽音調美妙

它們自己或傷悲

音樂家啼叫傷悲?

一隻不知名翠鳥飛過

在天空留下

看不見的璀璨弧線

美完成而不存在

有些東西看到美

沒有看到美完成

沒有看到不存在

美因永逝也永在

這一塊明亮水面

我看到清晰漣漪

光在凹凸不平水面

跳躍行走皆有痕迹?

特異功能

一直想騎一匹白馬我沒有白馬

也沒有聽說有人說白馬不好

忽想通了,不再到處去找白馬

知道白馬好,也不必就要騎白馬

這樣的經驗,同樣是美麗

李白說,有馬放馬到天山去吃草

我可以把一件事做得不像一件事

可以把一首詩寫得不像一首詩

可以反穿一下經驗衣服

我站一個衣櫥陌生瞬息靈魂出竅

我認出我書櫃兄弟膚色

我讀懂我花草情人的痴心

舞動天空,我們騎一匹方塊字馬背

躍過房間天花板上一小塊滯斑

一秒鐘後,我到達銀河岸邊去跑馬

讓樹愛樹自己吧!

讓樹愛樹自己吧!

我為樹們愛自己而高興

樹林愛著每一棵樹

樹愛著每一片樹葉

樹葉愛著自己脈絡

脈絡運輸生長營養液

讓樹也愛樹根吧!

為樹愛著自己的根而高興

根將一直深愛它的泥土

泥土裡也有陽光

泥土裡有生命良知

讓每個人都愛自己吧!

愛你的家,你的親人

愛你的青梅竹馬與鄰居

愛你此生結識的朋友

你走在目前這路上

不必要不安或頻頻回頭

別傷心失望呀,朋友!

如你在泥土裡根的位置

有時珍愛輕輕地抱你

你並不知覺

到遠景茶餐廳喝咖啡

就這樣,你不斷重新認識許多事物

撕開它,折磨它,又妥協它

一個小男孩狂野的夢,很想長大自己

隨你到遠景茶餐廳喝咖啡

斜對面坐一個未來老婦此時妙齡女子

歷史老頭突然推門走進一秒鐘想像

另一個不做夢女孩,朝時間兜售玫瑰紅酒

狡猾、奸詐及愚蠢的刀叉聲不想消失

抬頭相遇不經意重返菜名都如女孩

最傷還是多情,來不及喝滴落蘋果汁?!

停歇在盤中熟鳥沒有起飛的靈魂

還有人用半隻白切雞拼湊出原雞樣子

某某人把思想埋入米飯繼續被吃

我坐在左邊右手飯桌,等待時代上菜

廚師沒有把時代拋除,是怕連帶拋除自己

未來廚師,無時不準備生炒荒誕真相

餐廳窗外高翹屋檐,在甩動象鼻子冒犯天空

所有活人,只擁有小部分天空

所有永逝者,都擁有完整的天空

你是不是大海?

你是不是風,吹著大海鋸出無數條風浪

你呼吸著水的皮毛、四肢、眼睛與耳朵?

你能不能到達海底

說能不能覺察大海是有深度的水?

你一次又一次漲潮,一次又一次退潮

你驚濤捲起千堆雪是畫,你風平浪靜也是畫

你能不能用青春拉起風暴完美直線?

你的天空能不能為大海意志轉移

風浪的線條,不停地畫出,不停地消失

海面五顏六色,非常迷人,堪比璀璨擁擠

喧嘩一次又一次誕生,沒有為逝去的靜穆哀悼

這些寂靜夜晚,大海也畫海上生明月

這些寂靜夜晚,大海也想撕掉海上生明月

波濤洶湧的心,嫁不了日夜吵鬧風浪女兒

大海有沒有成功畫出它老年人的經驗與智慧

大海在水文歷史上已很古老

白雲橡皮擦,擦著被你弄壞的線條與色塊

擦了一次又一次,不能擦掉一塊海浪

一條海岸線,給了你現世安穩,獨標識命運曲折

你累了休息嗎?你睡眠也躺自己的海床?

你是不是大海?一直在畫著此生苦樂起伏

上天從來沒有做一把完美的鎖把風浪們鎖在海底

車過山背眺石桅岩

當眾峰迎你來了

眾峰即又送你離去

此永嘉楠溪江邊

忽從雲樹縫隙窺見石桅岩了

急切一閃,像一隻奔鹿

我知道它不是中原逐鹿的鹿

鹿怎麼也有少女驚慌臉色

我走也不能帶走石桅岩

只帶走這隻鹿少女般驚慌臉色

或可以返回少年一次?

此屬眼前明亮一次

路色匆匆,皆浮光掠影

把年少時某一樁一見鍾情恨事

它又送了回來?!

冰雪上坐一個抬頭望永恆的人

珠穆朗瑪峰某陡坡朝陽

冰雪上坐一個抬頭望永恆的人

此也一個冰凍的人

在這裡陽光與冰雪同在

死對他並不存在

不是冰雪凍住他走動膝蓋

他也讓時間永駐在此

孔子也是讓時間永駐《論語》的人

雁盪在此

風雨來了,雁盪在此不動

風雨過去了,雁盪還在此不動

你看山為山痴迷的是心

你看水為水痴迷的還是心

遊客來了,雁盪在此不動

遊客走了,雁盪還在此不動

你看山是山及不是山的是心

你看水是水及不是水的還是心

這鐵色的月光

隱秘的時代!哦,比空更隱秘的命運

沒有來得及體味少年

就已遙想青年;一切熱烘烘的日子

拿骯髒的被單蓋我們,也蓋今夜

月光是病的,空氣也跟隨她病

疲倦的羊群,趕上它們病了的命運

用牙齒把幻覺的草死死咬緊

我們一而再被月光漂白膚色及眼睛

我忘掉什麼呢?忘掉一些友好的笑

忘掉初見的心動,遭遇別人一再挖苦

我想睡到一棵樹里,與樹葉們一起

隨後從果子里醒來

哦,樹葉們會答應我的!我不會孤獨

夢中拾遺

我與一塊石頭

在人民廣場貨品街邊走邊唱

我們討論

活著把時間獻給誰?

石頭想把時間獻給自己

活在夢裡,我搬運一塊塊石頭

我想把石頭搬出夢外

別問我為什麼不從夢裡搬運點黃金?

神不能明白的道理

我為什麼要明白?

神背十字架,騎踏腳車,隨處行走

一個乞丐在街頭,玩自己陰鬱的日子

一柄自由湯勺

在我家後巷走,從我夢裡走過

吃飯桌上,沒有坐戴面具的人

牆壁開始下課,自由活動

一群孩子呼叫我,一起玩耍去?!

死亡八題

題記:我見曉明兄作死亡八題,忽心血來潮,也作了死亡八題。

(一)

死亡在時間群毆中盲目劈砍每個人生

並帶走死亡後的所有聲音

你吃了時間冰冷,又溫柔得像落雪

這是悲哀眼淚湧出無數個太平洋的疼痛

你走了

太平洋掙扎在虛幻中

生用死革掉自己命

一些人愛上了純粹的美

海失了水懷上虛空

我被誘入無常,讀生死夢書,忽得荒唐秘術

聽懂了死亡,在附近走動

親人們準備了一個天堂哭你,消除悲慟

沒有死亡,生活也就沒有慈悲?!

在死亡超市,除了想像,我們一無所有

領悟認領我們,做夢累了後,收穫寧靜

哀嘆,一條河流擱淺;又相信,它走入大海中

生因死而深入,空至無限靈性

在事物各自軀體內,它走著它隱秘路徑

唯生強大時

死亡也在眼前簌簌發抖

如小石塊,被腳踢到了路邊口

(二)

脫下禮貌。經驗在桌面敲擊手指指責對手

見證是語言

直直插入對手文明原始洞穴

問死亡,是與哪個魔鬼訂立尊嚴協議?

沒有一個神為你多用同情

你不能如孫猴子,潛入仙宴把壽桃偷吃?

每個人都努力作生死表演

你我想用語言造血再生

哀哉,只見名稱背對名稱逃離

家國大廈。諸多神形主義的詞語,裹挾爭奪博弈

經過一次又一次戰爭譜寫

生與死的血,沒有是紅的,沒有不是紅的

人造神魔兩隻翅膀

怎麼滑翔生死兩側?

你白問了

神在哪兒?魔在哪兒?

魔不能輕鬆呼吸,神也不能輕鬆呼吸

恐怖有許多白色思想

被紅色的瘋狂劫持在語言大道上

(三)

離為合之準備,死為生之相聚

你偶爾

身有富貴,在其間隙冒充闊氣

當你對美妙女子的眼睛說

你的桃花開了

看哪,死亡也睡在你桃花里

懷喃喃痴念,流落紅塵,各有荒唐奇遇

拿起鍋勺充當武器

沒有不是落花流水的人

你那顆平常心,又何在平常?

歲月扔下一條喧囂的路

半夢半醒,生死有諸多空名,兌換你性命

抑或一個無知童年

也只是為一樹夢多

一個影子也精力充沛

你尋找機會冒充一條蚯蚓,鑽透了地獄

失去的一切,本就不是你的

生死隱藏四萬八千個移動法門

在幽靈動蕩住所上

我曾以詩歌,對生死作雙重的徹底冒犯

爬生的樹,也爬死的樹

砍伐好奇念頭如樹林

記憶空氣純凈。或也助你掙脫憂苦思索

以生死靜觀樹葉紛紛睜以天眼示人?

(四)

一個死亡走進鏡子,注視自己

所有的事物,都有臉孔,它沒有臉孔

偉大的靈魂,也消失如幻影

死亡寄發無數信件,有沒有可拒收信件的人?

每時每刻,不是生就是死

站在生死街口,你往東往西還是往左往右?

生是無數雜念,死是否純凈老師?

抬頭望鏡子,明亮或幽暗,有深信的東西在天空?

你背上也肩負世俗勇氣?!

生死無常,投奔也一無所有

看到是世界最美妙距離

生死一張一合,信任如小鳥兩隻飛翅

當你我用生的華麗,為死的沒有化妝

死亡經常走入人群覓人

忽來忽去,鏡子最後是獨看空白人生

你也是你的鏡子

所謂思考者,把消失製成了光影

面對生死,你只能讀自己某個不瀟洒姿勢?!

不是審判。是風暴里,帆布遍尋命運

在生死之海,人或天生就是漁夫

落入生死圈套,每個人都願為鏡子划船辛苦

(五)

你觸碰了蘋果滋味,神跡隱身其中

直到你細細把它品出為止

荒誕的智慧,生死是另一種荒誕體悟

沒有力量可驅趕身體內的幽暗

神自己也不能

教誨僅挪用了伊甸園一個蘋果傳說

伊甸園的樹,非我眼前落葉喬木

即使有樹皮疏鬆脫落

神也會再挪用它,創生另一個人世宇宙?!

每時每刻有上帝蘋果誕生,與被偷吃

智慧解不了生死困惑

每個人都因別人的上帝,而奇怪上當受辱

無數的無數次生死,才有你我一次生死

生活也如在家坐用廁所

一卷長白廁紙,撕著你自己的哈達心魔

蘋果酸甜,不是你心的酸甜,鄰居磨難多

忽念杜甫,半生艱辛,臨老病苦

你身後拖吸塵器,吸不盡爭沒有蘋果的煩憂

(六)

四月一紙撕歷,你耐心地等,它來了撕

你看見祖先眼睛裡自己臉孔

清明了,賣四月雨水,柳枝擠發芽的萌

連接靈魂方向盤,天光落在眼前三米

看生死肅穆,站立兩界分明

死者已矣,不能聽塵世哭笑兩聲

一切的,你不能與死亡過的自己細說

不能用手淫去抓虛空

冰箱里魚鮮,是游過翻滾波浪後喪命

如是晨運預演了爬死亡之山

如是下山小石頭順崖坡回到山谷

可多少人不能用一生的悟

去祖先墳頭,承受生死陰影之低語輕撫

你上床睡前,回想起遲到的閃痛

也都在街上追趕過那些沒結果的念頭

空有腳跡,烙印心中

走入夢河,念河流多失落在時間河口

如說死亡是圓滿最後一塊缺角

那生即為一個夢揪住你打,空打你鼻青臉腫

(七)

當我說,生是來自我死亡的故鄉

我又不知道,死亡故鄉是什麼模樣?

在我人世我辨識故鄉聲音

我不知道死亡發出是什麼音聲?

死亡是不是沒有聲音?或聲音剩下碎片?

我們吃麵包的故鄉不是火爐

人如麵包,在火爐,呼吸烈焰,愚蠢奮掙

或生的局限,看不得死閃光神性?!

死也離鄉萬里?死也漂泊空空蕩蕩?

我們目送死者遠行的眼神,端錯了鹽?

如被咸死的眼淚,發灰而哀鳴

有人匆忙告知

死亡為以後居住的故鄉。我冥想用背叛

我回故鄉後,將會再次離鄉?

人可不可以一次又一次出生與死亡?

生一故鄉,死也一故鄉,生死茫茫兩故鄉

生與死,如在兩岸生死爭奪

兩個故鄉。呼吸。殺戮。生死自衛大戰?!

(八)

總是說

一個幽靈,浮遊人世,見縫插針,隨風作祟

只想問

死亡四周,是否一片虛空?一片黑暗?一片無聲?

死神賴在人身邊酣睡

是熟悉陰謀的鄰居?!

它的真面目,我們認識不清

牛頭馬面用腦筋急轉彎來干擾生活

從鐘錶砍下一塊時間

死亡經過,時間尋不著腳印

一張猙獰的臉,一張溫順小嘴?!

隨時,偷吃你最後的性命

也偷吃你經受的苦難、煩惱與幸運

你年老得健忘症,忘記一個人名字

死神不會忘記每一個人

走前頭的先行者,不必替我們行賄與追問

人世沒有誰熟知死後的事

沒有死亡大學可讀博士,你我沒有這方面知識

每個人都是自己死亡的老師與學生

坐上飯桌,你嘗過了生,也必會嘗到死

這是我們的性,也是我們的根

沒人知道,最後一程,死將如何誘惑我們?

等著吧?!一個面孔,一個面孔,又一個

慢慢兒等著吧?!偶像

或從死亡經歷中,你能取回所有驚恐眼神?!

那一個月夜我想起黃山

那一個白髮月夜我想起黃山

又爬著石階到天都峰看見峰了

隨後在螯魚背也看見魚了

我房間牆壁聽見了魚和峰說話

桌子與凳子聽見草與石頭說話

我看到聽到一切,目前都不在眼前

冬天沒有空心菜

天空落了三天大雪

天空繼續落第四天大雪

雪也從心頭落起

雪也會落到所有人頭髮白

白馬不會有雪白的心

騎白馬的人將前往何處?

雪把白逼入每個角落

雪也用白來召喚它的黑

黑是黑烏鴉,明白地落在雪地

黑是一株孤單老楊樹

烏鴉為了遠方希望越飛越遠

窗外河山

是一望無際白雪

我喝掉黑咖啡

知道冬天沒有人種植空心菜

四面白粉牆比雪地白

左邊床上鵝絨被得被撕掉多少鵝

右邊我幻覺是一棵空心菜

寫詩的人能邀春天回家

李白要喝酒,天子叫他也不下船

肯下船的那位,肯定不是李白

往前有前面詩人,往後有後面詩人

順路走去,湖邊那棵柳樹已發芽

我寫詩並不寂寞,有筆,有紙

有壞習慣,寫詩的人能邀春天回家

你睡去,說別放鮮花

泥土堆疊起來

開放許多野草

都在你的名字上生長了

教堂鐘聲在敲

直到教堂

不需要鐘聲?!

此時天空不降雪

此時樹上梨子在成熟

此時你不想辯論

你睡去,說別放鮮花

讓一隻鳥在樹上唱很好

獨坐著城西廣場空無一人

夜深我獨坐城西廣場空無一人

一會兒,我也起身離去

回自己房間睡覺,任由墜入夢境

隨夢追趕城市,也被城市追趕

城市又騎摩托車從上班人群里消失

做小孩把吃魚後指紋印在樓梯上

證明我到水裡去過,也到樓上去過

樹林啟示

樹林里樹葉們睜開眼睛

有眼睛的樹葉都是珍貴的

大眼睛的你是珍貴的

小眼睛的你也是珍貴的

落到地上樹葉也珍貴

它一生努力活過

不是一片樹葉維護樹林

樹葉們在共同維護樹林

眼睛與眼睛守望,或揮手致意

眼睛能夠互訪與擁抱

泥土下,樹用根把手握緊

一片樹葉怕受冷風吹襲

整個樹林都在維護樹葉

樹葉也讚美另一片樹葉

樹林都在豎耳朵靜聽

樹葉與光對話不與烏鴉對話

樹葉與風共舞不與蒼蠅共舞

樹葉們有自己奇妙記憶

每片樹葉的珍貴都不一樣

小樹在樹林里不被嘲笑

沒有樹葉生出來註定被嘲笑

你弱小你在付出更多努力

你小樹沒有抱怨接觸陽光少些

老樹凋零也有時間之厚愛

我是誰?!

我是一棵蘋果樹把自己長成香蕉樹

我充滿烏鴉的經驗

在甬道里想像與現實,隱喻與無厘頭

一罐沙丁魚經歷連串偶然遭遇的結果

如看電影看著,一個瞬間

生命如此絢麗,緊接消失於明亮里

最後,只想把自己從緊繃弦上射出去

穿越比外婆時間還遙遠末端

騎上某一隻魷魚,在宇宙間隨意旅遊?!

靜物

靜物不會自己走動,比如蘋果被擺在桌面

一條魚不在水裡,被擺在盤子里

三條或五條香蕉,沒喝完的半杯水

被一盞高掛牆壁油燈,點亮或沒有點亮

梵高與塞尚都畫過靜物畫

如今活在博物館裡,但靜物不在靜物畫內

一隻老虎不是靜物,烏鴉從麥地飛過不是

一個患血壓高的人不是靜物

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及沖向敵方陣地的士兵也不是

把這些畫到畫上,動物與人變成靜物

你大聲呼叫朋友並不轉身,敵人舉刀也不砍下

馬的馬蹄騰空而不奔跑,吠叫的狗沒有聲音

母親不會懷孕,赤身裸體者不再穿衣

再老的老人,沒有活著也不會死去

幸福愛情與不幸愛情,一旦靜止,都永不更易

靜物活在寧靜心底,並夢想成為一名傑出妖精

古代傳說妖精很多,樹精,砂精,山妖

土地公公也是

屋妖就是讓我們活在它們身體內的妖

一隻妖走過來告訴我,它是靜物

修鍊成了人形,她想與什麼人談一場戀愛

誰願意平等相待,她就嫁給誰?!

這本書被我讀懂了,變成一個活物,復活在人世

也就是一個書妖。從此不用累讀書

與書同眠同飯同寫詩,只不想寫出詩句有妖氣

詩的思考活著

在另外時間裡

詩人是否被上帝思考著?

太陽,它讀人間史詩

它想不起自己比寫史詩的人更努力與公正

它驚訝於人對陽光的不滿

陽光在夜間不夠

陽光在夏季太多

或在熱帶地方太多

有人日夜做夢想來佔據天空位置

為什麼呢?

太陽走過高空,為難地思考這個問題

猛烈燃燒是這些人真心喜歡嗎?

他們不提早燒了進骨灰盒

想必是要不燒成骨灰又能閃閃發光

這是多好的事呀

怎麼可能呢

它可不能用嘴巴說空話或寫幾行截句

行騙與人世那些眼睛?

燃燒,就燒著不穿衣服

這些人願意做嗎?!

還是看那隻在水邊做夢的鷺鷥

比較有趣

在夢裡不做夢外事

它找到一條魚說說心裡話

說完了,魚游回夢外去

游到大海還感激的

肯定想弄枚錦旗下次贈送給鷺鷥

那樣子多好呀

萬物如果那這樣子多好呀

其實,人與人

最有可能做到

人為什麼不喜歡做呢?

真的奇怪

不朽的根在虛空活著

詩的思考活著

2017年7月杭州,章平(右二)與北回歸線同仁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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