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吳月娘的求子行動

上回散點透視的畫面停在了潘金蓮這裡，她在幹什麼？不甘寂寞的她看西門慶這兩天又沒找她，她寂寞無聊，再次發揮不等不靠，主動進取的精神，又找上了她的老情人，應著名是她女婿的陳敬濟。

當時陳敬濟兩口子正在鬧彆扭。原來陳敬濟被西門慶委派出去收賬，西門大姐給了他三錢銀子，讓他順便給她買一條銷金汗巾子。結果小陳同志不留神把銀子丟了，找不到銀子，自然也就沒買汗巾子。回到家裡西門大姐就不幹了，就說陳敬濟把錢用了，在外麵包二奶了。其實雖然那個時候銀子值錢，三錢銀子都不夠去妓院逛一圈的，那屬於高消費場所，三錢銀子根本出不來，何況是包個二奶。而且錢是丟在家裡的，後來丫鬟掃地的時候發現了。西門大姐是銀子也不給小陳了，還讓他必須明天再買一條汗巾子來。搞得陳敬濟一腦袋汗，一點轍都沒有。

其實西門大姐也不是什麼都不明白的怯勺，她之所以看上去有些不講理，是有她的心理原因的。她也知道三錢銀子什麼也幹不了，但她又知道陳敬濟肯定不是在外面什麼也沒幹。當然不一定知道他跟潘金蓮如何如何，但肯定風聞他有些個不清不楚，陳敬濟估計也不是只有潘金蓮一面彩旗。一個是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很靈敏，再一個是陳敬濟肯定留下過一些蛛絲馬跡，所以大姐是借題發揮。

兩口子正在吵，潘金蓮和李瓶兒打這過，聽見了，趕緊進來給說和。讓陳敬濟給她們也帶幾方汗巾子進來，李瓶兒還把潘金蓮和西門大姐的錢也掏了，她總干這個事情。在西門大姐那裡就真是買了好了，但對於潘金蓮，那就等於扔大河裡沒聽見響。這個有各人為人的原因，潘金蓮本身就刻薄，從來不記別人的好。還有就是潘金蓮和李瓶兒是競爭關係，西門大姐沒有競爭關係，所以沒有什麼尖銳的矛盾。

轉過天來，陳敬濟再次進府，看見潘金蓮在假山後面芭蕉下納涼，身邊沒有別人。機遇來了，小陳是不會放過的。嘴上說的是送汗巾子，實際上那個動作，那個語調就相當猥瑣了。潘金蓮自然是來者不拒，可惜就在兩個人要進入狀態的時候，李瓶兒抱著孩子從那邊過來了。潘金蓮手疾眼快，趕緊把小陳推開，很熟練地跟李瓶兒說：「陳姐夫送來的汗巾子，他給我了，你快把你的拿走。」

當天這個事情就過去了，可是陳敬濟沒有得手，那是百爪撓心，不甘心半途而廢。轉過天來，西門慶按照日程安排，跟著黃、安兩位主事到劉太監莊上赴宴，又不在家。陳敬濟趕緊又進來了，潘金蓮昨天在激情即將到來時突然死機，也挺難受的，兩個人是一拍即合，這就要演出下集。無奈天公不作美，下集又剛演了一半，西門慶就回來了，兩個人趕緊散開。

不過西門慶今天還真沒惦著找小潘，他今天想要跟大奶奶吳月娘親熱親熱。可是吳月娘還不接待，為什麼？不是吳月娘又跟西門慶生氣，也不是她沒有興趣。而是她的求子行動開始了，萬事俱備，葯和藥引子都有了，但是倒了霉了，這葯還有時間的要求，就是必須要壬子日，壬子日是明天。吳月娘是嚴格按照操作規程上說的來，就怕有什麼差池，來個前功盡棄。她知道，今天西門慶來了，明天肯定就不來了，所以她今天必須把西門慶推出去。

西門慶樂了：「我知道你嫌我醉了，不想留我。算了，你也別嫌我，我明天晚上來。」吳月娘一聽，簡直是玉旨綸音，不但今天沒惹著西門慶，而且還把轉天的活動預約成功。

一夜無話，轉天晚上，西門慶回來，吳月娘積極行動起來。收拾床帳，安排酒菜，她也怕西門慶又改主意，雖然已經許諾了，但是他突然又變卦，去別人那裡，你不也干著急嗎？

還不錯，西門慶真沒改主意，兩個人坐下。西門慶說：「我昨天是有點喝大了，你就不肯留我在你這兒，你說你不留就不留吧，還非要找借口，說什麼身體不好，有必要嗎？！」吳月娘不能承認啊，就得咬住了牙不鬆口：「沒有，昨天確實不舒服。兩口子之間，我跟你耍得著心眼嗎？」兩口子感情挺融洽，小玉又香熏了被窩，兩個人洗完了澡，脫衣上床。一切照計划進行，書里交代，吳月娘真就懷上了。我覺得這個壬子日還真不是完全就是拍腦門撞大運，可能薛姑子其實是算的排卵期，而且就是個大概日子，前後錯一天都差不太多，她也想到了西門慶那麼多女人呢，未必就能在那一天同房，沒想到大奶奶心眼實在，而且老天幫忙，最後一舉成功。這裡面有意思的地方在於，一個尼姑，佛教工作人員，精通婦產科，這個太有意思了，而且多少有點諷刺的意味。

轉過天來，應伯爵又來了，還是為了黃智和李三貸款的事情來得，他在裡面有好處，所以特別積極。沒想到西門慶不願意借銀子了，覺得沒什麼利潤，看你應伯爵的面子，照顧他們幾次就行了，別沒完沒了。應伯爵可著急了，錢借不出來，他的好處也泡湯了。趕緊說：「您前天都答應了，這會兒怎麼又變卦了？您別瞞我，您會手頭沒錢？隨便拿點就夠了。」結果西門慶不理他了，應伯爵就是指著西門慶吃的，西門慶真不理他，他也傻眼了，沒轍啊，也不敢翻臉。他大概清楚自己這點面子餘額不足了。不過他不甘心，又拿孩子說事：「哥哥，但凡富貴人家，得有後輩兒孫承繼家業。自家的孩子必須注意保護。孩子平安長大不容易，三歲有關，六歲有厄，九歲有煞，又有出痧出痘等病症。我說話直，您別怪我（他說話還直？），這就跟種莊稼一樣一樣的，得經常養護，才能有個好收成。怎麼養護呢？做些好事，廣種福田。您家裡這孩子那是萬金之軀，比別的家孩子又金貴，您就更得做好事啦！」

他那意思當然是您借錢就相當於做好事，給孩子積德。可西門慶還是不拾這個茬。應伯爵沒轍了，又改口了，說：「對了，有個正事兒忘了，這麼長時間哥哥您一直照顧我，我也得儘儘心，明後天您要是得空，我請您外面花園裡玩一天，您一定得賞臉。」應伯爵腦子很快，眼睛也著事兒。他感覺到西門慶有點煩他，他自己事情做的有點過，如果不挽回，說不定將來他就和白賚光是一樣的了，畢竟是看人家臉色掙錢，最怕的就是金主翻臉。請一天客，銀子借不出來無所謂，必須把自己和西門慶的關係修復，不能失了根本，這也是應伯爵比那哥幾個強，一直能在西門慶這裡混吃混合的原因。

應伯爵請客的事情，咱們下一段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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