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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飛花:莊園生活瑣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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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言:今天推送我的美女老師的文章,她乾淨,利落,清爽的文字,讓人心生歡喜,卻自謙的不願寫上姓名。大家欣賞吧!]

每年清明節一過,想去莊園居住的念頭就開始了,這個念頭不時地誘惑著我,令人牽腸掛肚,日思夜想,直至天氣暖和得可以搬進去居住,方才了卻了一樁心事。

我的莊園有一個院落。前院,種了蔬菜花草,栽了棕櫚,臘梅,玉蘭。後院,夏日葡萄藤的濃蔭常常遮擋了熱烈的陽光,它們竟纏繞在窗戶的防盜網上,把卧室里人的視野也框在一片綠色之中。

在莊園,每天黎明時分准能聽到第一聲鳥叫。鳥叫的時間一定在太陽將要升起的那一刻,我記錄過第一聲鳥鳴的時間,發現極具規律性,從夏至到立秋到秋分,時間點沿著五點,五點多,六點,六點多,七點,七天多……,每天比之前一天晚一點點,一直向後推移。鳥兒準時出現在窗口的葡萄藤上嘰嘰喳喳,即使人還躺在床上,心卻被這鳥叫聲喊醒了。

清晨的院子里,那些靜靜的鵝黃的絲瓜花於夜間無聲地撒落一地,偶爾有幾朵,調皮地呆在車蓋上不肯下來。蜜蜂嗡嗡著,忙碌在白色的,紫色的,黃色的,紅色的花蕊中。

莊園的夏日,涼爽清幽,碧禾萬里,果木蔥蘢,鳥語花香。美中不足,是要有捨身喂蚊的無畏精神,及忍受附近養雞場偶爾隨風飄送的特異味道,小時候我曾矯情到為此戴口罩才肯進養雞戶家裡。

莊園的狗甚多,貓也不少,大門敞開時,這類串門的朋友常常隨意進出。鳥兒們啄食紫熟的葡萄和紅熟的西紅柿,受到驚嚇時,僅飛到不遠處的牆頭,樹枝上,探頭探腦地張望著伺機尋找下次覓食的機會,兒子笑著說:「這些賊,咋這麼詭的! 」炎炎夏日,把吃過的西瓜皮,雨水淋裂的西紅柿放在矮牆上,等著饑渴的鳥兒來吃;給養著睡蓮的瓦缸中蓄滿清水,為燥熱的鳥兒準備好一汪清水。我肯定它們在新抽上來、涼颼颼的井水中啜飲過、洗滌過,因為瓦缸水面上、睡蓮碧葉間常有的落羽、排泄物,是它們不止來過一次的「證據」。它們也會偶爾排泄於肥綠的葡萄葉上,棕櫚枝上,那排泄物竟是簇擁在一起的一小團一小團的枸桃籽,一抹抹淡淡的紅,點綴在萬綠叢中。使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將其與骯髒聯繫在一起。門前大井邊,一顆顆火紅的枸桃在碧葉間綻放,燃燒,鳥兒在枝頭歡呼跳躍,那裡,是它們的樂園。

大門門框上有一窩嗷嗷待哺的麻雀,我躺在客廳沙發床上,隔著竹簾,靜觀老雀覓食哺育幼雀。那隻老雀累得骨瘦羽蓬,泥水抹一身,仍不斷飛向烈日下的菜園,田野,一趟趟覓食、銜回輪流喂進三四隻黃口幼雀嘴中,這情形,與人類養育子女的艱辛何其相似!那些懷抱嬰兒哺乳的母親,任憑往日的秀髮大把脫落,昔日窈窕的身姿變得臃腫,整潔的儀容變得邋遢,爽利的言行淪為絮叨瑣碎,她們啊,就是眼前那隻覓食哺育幼雀的老雀,那隻老雀啊,也正是她們。她們的艱辛勞作中包含著共同的東西——母愛的幸福。母愛真是一種神奇的力量,人類與一切哺乳動物,在母愛這一點上,都是相通的。

夏天雨中聆聽鳥鳴,更是別樣的享受。落雨了!拿把藤椅,坐在屋檐下,靜聽雨打葡萄葉的聲響,微風拂過,雨滴飄落在腳面上,涼爽極了。枝葉在雨中舒展,花朵在風中搖曳,頭戴草帽的農人仍在田間耕作,「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鳥鳴聲聲:細膩柔和的,清脆嘹亮的,渾厚沙啞的……,節奏明快者有之,悠長緩慢者有之,時斷時續者有之,急促焦慮者有之,如歌如訴者亦有之……。風聲,雨聲,鳥鳴聲,匯成一曲大自然的交響樂。

莊園的那棵臘梅樹,夏日裡也是特顯生機。在菜園除草的老鄭(我家先生),不慎碰了樹枝,樹上跌落了一隻不曾見過的小鳥,「啊,什麼時候,鳥兒在這開始做窩安家的?」這發現,令他吃驚。那隻小鳥,還不會飛,只是驚慌失措,跌跌撞撞地亂撲亂跑。老鄭也慌了手腳,為彌補自己的過失,輕輕地捉住那隻鳥,用手捧著它,小心翼翼地把它送回窩裡。這一幕,全落在覓食歸來的鳥媽媽眼中,它那尖利急促的鳴叫,似乎在責罵著老鄭,整整叫了大半個早上,叫得老鄭不敢再去菜園幹活,叫得老鄭直向它們道歉:「我是不小心碰到了你們的家,又不是故意的,我把你孩子都送回去了啊,你咋還不依不饒的。」聽得我也笑了。此後很久,我們不敢靠近那棵臘梅樹,總怕驚擾了它們。十多天後,在好奇心地驅使下,我悄悄地透過臘梅稠密的葉子偷窺,看到的卻是樹叉上孤零零地掛著一個空空如也的鳥巢,它們不知何時已經飛離了。三年了,總盼望著,有鳥兒在臘梅樹上再做個窩,如同那隻鳥兒一家回來過。

在莊園居住的那段時間,重溫著很久以前的農耕生活。日出而作,晨光熹微時,在鳥鳴聲中與大自然一同醒來,洒掃,澆灌,採摘,烹飪一日三餐。忙碌之餘,讀書寫字成為期間的調味劑。日落而息,與莊園一起在靜謐中入眠。我常常思索:我們的祖先,他們在這塊土地上,每一個清晨和黑夜,是否也如我現在一樣生活著,勞作著,思考著,擔憂著?他們過得快樂還是我們過得更快樂?如果我們過得更快樂,為什麼還要逃離城市,來到鄉下的莊園?

莊園的人,是熱情樸實的,互贈著自產的果蔬,做了飯菜相互邀請,鄰里之間的互幫互助,是那麼親切自然,少了都市人的客套,少了都市人的矯情和算計。感染著我也入鄉隨俗,凈化祛除著身心中的一些「毛病"。莊園的人,每天也在為生計奔波,一大清早騎著電摩開著車去縣城上班,日落之時,如同倦鳥歸巢般回莊園歇息。無論生活多麼艱難,他們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這笑容,在都市人那一張張討債臉上,是難以尋覓的稀缺資源。在這種環境中,人們似乎也很難患上流行於都市人中的抑鬱症。人接著莊園的地氣,生命得以滋養浸潤,心靈得以治癒修復。

他們的日子裡,吵罵有,打鬧有,施者與受者雙方很少計較,吵鬧發泄完畢,又一如既往,歡聲笑語。讓你看到的是一個個不裝不端不會摻假的人。這裡的人,以血緣關係為紐帶,世世代代居住在一起。人與人之間,矛盾是非自然不可避免。但昨日還吵得紅脖子漲臉,今日遇到紅白事卻很快聚攏在一起,齊心協力商量著對策去解決,彷彿間隙隔閡不曾存在過。

只有在莊園里,鄰里之間才有這種叫鄉情的東西。人們在世代居住的村落里,在日復一日的共同勞作中,在患難與共的和諧相處中,在家家戶戶都會遇到的生老病死的大事上,鄉情就這樣滋長了,開花了,結出了累累碩果。

莊園會客,更是令人欣喜。我的親人,朋友,同學,同事,閨蜜,陸陸續續來過莊園,來時高興,離時不舍,至於內心的感悟,聽他們說去吧。只要我在莊園,還是那句話: 莊園歡迎你!

(後記:所謂的「莊園」,並非真正意義上的莊園。而是鄉下的一座房子,可以安安靜靜地居住,房前種著菜,養著花,屋後栽著幾棵果樹而已。因為愛極了這個地方,才給它取了一個高大上的名字。)

(作者簡介:自在飛花,中學教師,已過不惑之年。對中國傳統文化有濃厚的興趣。喜歡閱讀和寫作,記錄生活工作中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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