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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楊說:我也不滿意《盲·道》,但我不後悔

導演在片中親自出演男主角,關於影迷們的種種不滿,南都記者也問及導演的回應。他稍稍停頓,似乎在尋找最恰當的詞句以更準確地表達自己,後來說出了這番話。

《盲·道》劇照。

南都訊 記者劉平安 李楊,中國獨立電影響噹噹的人物。40歲憑藉處女長片《盲井》一鳴驚人,作品被法國《電影手冊》評為當年全球十佳電影第二名,斬獲柏林電影節最佳藝術貢獻銀熊獎,將「新丁」主演王寶強推上金馬最佳新演員的寶座。第二部電影《盲山》,銳氣不減,入圍戛納電影節「一種關注」單元。一個關注底層人性,另一個則聚焦販賣婦女的社會現實,尺度都大得驚人,影像更真實得滲人,殘酷、冷峻,尖銳、犀利。

這兩部電影都沒有真正意義上和全國觀眾見面。李楊希望「讓中國本土的觀眾看到,用自己的作品批判現實、推進社會進步」。上周五,《盲·道》上映,這部「盲」系列的最終章將鏡頭轉向流浪兒童———根據民政部估計,全國流浪乞討兒童數量在100萬至150萬,而在一些鄉村地區,買賣兒童幾近市場化,形成完整的地下黑色利益鏈。

可惜,大夥並沒有盼來一部類似中國版的《素媛》或《熔爐》的震撼作品,相反這個故事溫吞而雞湯,沒了銳氣和洞察。豆瓣評分僅4 .8,大部分影迷痛(毒)心(舌)疾(井)首(噴)。影片上映後在市場上也近乎零空間,排片不足1%,截至發稿(6號)票房僅32萬。

「我也不否認這個作品不如前兩部,我也不滿意,甚至非常不滿意。」李楊在接受南都獨家專訪時說道。「我的作品多少還是在直面人生,是無愧於這個時代,也無愧於我自己的良知的……我明白觀眾的失望。但是,我也想告訴觀眾,我不後悔。」

劇本:原本是一個犯罪故事

李楊最初的設想是一部「城市少年犯罪的電影」,儘管最終相去甚遠。

他曾花兩個月跟隨記者採訪轟動一時的「砍手黨」,走訪收容所和少管所。有個少年在聊完一系列的犯罪和生活細節後,李楊問他:「你很快就要成年,出去後想幹嘛?」

「撿小弟、當老大唄。不然你說我能幹嘛?」男孩不假思索令李楊震驚,這些孩子將來要長大,背後諸如父母、社會、制度方方面面的問題該如何解決?李楊希望通過電影敘事敲響警鐘。但第一版《盲流》的劇本被斃。第二版叫《盲愛》,根據李楊的描述是一部類似《La La Land》的商業故事,落魄的音樂人遇見盲人按摩女。但這個劇本李楊不滿意,「覺得和盲系列不搭」。一番折中,他沿用盲女和落魄音樂大叔的人設,還是關注流浪兒童,於是有了現在的《盲·道》,講述兩個孤獨和邊緣化的靈魂,相互救贖的溫暖故事。折中讓故事少了真實和批判,孩童買賣、逼迫乞討和家庭暴力等等內容都只是輕描淡寫,而類似《這個殺手不太冷》的盲女和大叔的暖心情感,被放在了最主要的位置。

這是最讓影迷失望的地方———除了審查的不可抗力,影片選取的角度也經過一番鈍化,在影迷看來和自我閹割無異。

刪減:造成跳戲的重要原因

《盲·道》的細節bug和多次跳戲,亦難以令人滿意。比如打包的小籠包,在下一個鏡頭成了大包子;比如劫車後,大叔肆無忌憚地上路行車;比如上一秒還被便利店內的店員小心提防,下一秒就突然跳到了室外……之所以突兀跳戲,李揚透露在店裡和店員拉扯的戲份被刪了,「因為不能鼓勵偷東西,而你幫一個小女孩就是個好人,那好人是不能偷東西的。」這樣的遺憾還有太多,「藝術電影就像一朵玫瑰,但有人卻說它有刺扎手,葉子削掉了,光桿了,那還是玫瑰嗎?」

李楊嘗試批判這個吃瓜群眾們凡事都事不關己的荒誕社會。在故事最後,被捅傷的搖滾大叔倒地不起,面對盲女驚慌失措的哭喊,吃瓜群眾們議論紛紛、拍照po圖,但卻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原本將近4分鐘的場景,卻因審查最終只留下1分鐘,「批判的火力完全不同了,溫暖和冷漠最大的對比,也沒有了。」

資金:抵押房子借錢拍完了它

資金匱乏也讓他難以對作品精益求精。艱難籌得資金後,朋友不僅跳票,還和李楊索要利息;他豁出去抵押房子、借高利貸救急,因為沒有錢,他被迫身兼多職,甚至連男主演也請不起;到後期時已山窮水盡,所幸柳暗花明、有投資人願意進入。早期趕工,拍攝難免倉促,後期多得貴人相助,一路的員工也未曾放棄,「前期做出來了,不能爛尾。」《盲·道》對工作人員和投資人都有義務。

上映後的排片更是雪上加霜。就算在小眾文藝片中,《盲·道》的待遇也是不能再低,而口碑的滑鐵盧,也讓該片「回天乏力」。在種種遺憾和現實之下,兩個落單心靈彼此幫襯的簡單故事,變得一言難盡、百味雜陳。

導演說

「我覺得任何一個導演的作品,都是時間地點和環境的控制,這三個加起來就是一個時代。我也不否認這個作品不如前兩部,我也不滿意,甚至非常不滿意。」

「但我堅持把作品做出來,我只是想發聲——— 儘管不允許我大聲呼籲,但發出一點點聲音,影片說的是救贖和自我救贖,我把電影中的大愛傳遞了出去。我們不能僅僅是批判社會,也要從內心和自我出發,其實這是一脈相承的啊。的確是不那麼激烈了、沒那麼狠了,雖然發聲很小,但我還是替底層說了話的。大家希望我拍出《素媛》《熔爐》,延續(之前的風格),但有可能嗎?」

「觀眾可以指責我,我不辯解。但是,尤其在現在如此奢靡的電影環境——— 不是穿越、就是搞笑,不是『前任』就是『前妻』,還有各種妖啊,光一部《西遊記》就出來多少個……我的作品多少還是在直面人生,是無愧於這個時代,也無愧於我自己的良知的。」

「我明白觀眾的失望。但是,我也想告訴觀眾,我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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