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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山分碧色,舟從天上來——天鉑築園瑣記八則

骨子裡,我其實是個任性的人,尤愛那些恃才傲物者,如李白,如徐渭。好奇他們是否是由於被神仙點化,筆下才能創造出那樣令人傾倒的超現實世界。

我一直希望有某個機會,可以借一個園子表達某種山水畫卷式的意境,構建一種超脫傳統園林營造套路的、非舞台布景式的遊園場所,讓游觀者體驗一場高級趣味的遊園驚夢,而非遠遠地作一個旁觀看客。

所以有意無意地,在金華·天鉑示範區從設計到落地的過程中,我試圖將一些山水畫的構圖、元素、思想、氣質嫁接到其中。如今回頭看,這其實是一種頗為自我和任性的行為,幸而恰逢此園主筆也是位頗有個性的同道,真是時也命也。

手稿之一

總圖意向手稿

空間條件很局促,60米長45米寬,四畝大小的盒子空間,被建築包圍。能做些什麼呢?

規整的軸線首先被摒棄,利用過多的牆、高差變化去切割空間也被捨棄。然而江南園林的趣味空間,卻恰好符合項目的特質。同樣是局促的盒子,螺螄殼裡做道場;山與水的意象是必須要引入園中的,甚至所有的故事都要圍繞水展開;空間應該開闔有度變化豐富;要可從光影中,從聲音中,能感受到空間的轉換和感受時光的流逝;要用恰到好處的現代的語彙描述山水畫中的詩意,不能俗艷也不能高冷抽象。

呵呵,聽起來似乎很變態,但並非不可行。

經歷四個月嚴謹推演,我們終於構建出符合邏輯的空間模型,再在三個月暴雨和烈日中摸爬滾打,最終將園子落地。

夏末初秋,桂子飄香之時,靜卧小園琴台,望水光如鑒,倒映雲舒雲卷,不知不覺,竟從清晨流連到月上柳梢;薄暮時分,水霧悄悄翻湧而起,琴台載著我,如一葉扁舟浮於天地之間,竟悠悠不知何所往了。

(正文部分共4182字,預計閱讀時間15分鐘)

山水溯源

古人疊石成山,築地為池,把山水移入庭院,朝夕晤對,以人工之景折射自然的幽遠。

南宋蘭溪詩人於紫岩曾揮毫寫下:「山中何所有,古松與清泉。一泓涵素月,千尺搖蒼煙。我生乏世用,樂此山林閑。臨流或倚樹,物我兩悠然。」

山非山,而是投影一種心境;水亦非水,而是倒映一種心象。這也就是為何道家常說,山水在有無之間;佛家則認為,山水在空色之際。山水之所以從具體的物象被上升到相當高度的精神形態,蓋因它們代表了世界最初與最後的景象。看山水,便如同看到無限時空深處的洪荒。

疊山理水,重在「可觀,可居,可游」三境:可觀,對應造型美感;可居,對應空間感受;可游,對應時間的流逝。好的游觀式山水,將三者完美相融,是空間性靜止造型和時間性流動情勢之間的對抗,體現著意識流在宇宙中的自在流動和無限變化。恍兮忽兮,其中似乎包羅萬象,卻又似乎形無定形,隨著時間的綿延流淌,置人於物我兩忘之間。

山水交融

故而天鉑的山,我選擇用意象的剪影方式,如屏障或照壁般的存在,拉出豎向的空間感;水,則回歸到最本質的形態,「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一泓清池,可呼應山之倒影,可映襯天空之渺遠,可囊括星雲之浩瀚。

自園之入口一路分花拂柳,山光水色在花影畫屏之後時隱時現;遠有水渠引清泉潺潺入池,近有水霧繚繞廊台之間如夢似幻。你在遊走中仰觀層巒疊嶂,俯瞰碧水悠悠,山水便也透過花木廊台,遠遠靜看著你這入畫之人。

空間的秩序

好的空間,講求秩序與格局。

西方人眼中,空間由點、線、面、體構成。點,雖然是最穩定的基本元素,卻又在線中隨波逐流;線,利用動感與弧度展示美的力度;面,是線條交織、漫步、重疊與變奏的組合;體,則是面在不同維度組織變化的產物。

而在東方人的觀念中,空間,映襯著中國古詩的意境,來自時間與空間的對照,諸如遠與近,彼與此,大與小,上與下。妙在以近知遠,以此見彼,以小見大,以大觀小,上下相成。空間處處對比,亦處處融通,大小相對而由大入小,上下相對而相互溝通,物我相對而由我及物,自外向內。

東方人所崇尚的諸如「對景」、「框景」、「漏景」等空間塑造手法,無不在於視線的變化。好的空間,如同好的山水畫,從視線上要具備「三遠」:「高遠,深遠,平遠」。高遠為仰視,意在崇高,以無限觀看無限;深遠為遠眺,意在層次與縱深,視線消失於遠方;平遠為立面視界,意在遼遠寬廣,以有限面對無限。

是故論及山水畫作,高遠之色清明,深遠之色重晦,平遠之色有明有晦;高遠之勢突兀,深遠之意重疊,平遠之意沖融而縹緲。論及空間,無高遠則下,無深遠則淺,無平遠則近。

在天鉑園中,高遠被空間中的豎向元素所演繹,諸如恢弘的建築、高聳的精神堡壘、多重喬木形成的豐富天際線;深遠為凸顯空間進深感的元素所呈現,諸如曲折迴廊、林中幽徑;平遠則以水平元素所展開,諸如鏡池,諸如遠山,諸如臨水長廊,令視線開闊,心境舒朗。

空間的層次,在於隔。隔,對即將表達之物半藏半露,增加了體會的過程。間隔之物可實可虛。實者如山石牆垣,改變游線和視線;虛者如霧鎖樓台,雲橫山腰,給人無限猜測與想像的空間,從而營造出深遠的意境。但空間的趣味在於,也不僅僅是純粹的隔,在隔的同時,利用門和窗,銜接內部與外部世界。有門,則可行,指向俗世;有窗,則可望,指向精神。

天鉑園林也在運用著時空轉換的技巧,利用曲折游廊、鏤刻屏風、山形疊牆或婆娑樹影,實現場景變化,又在實牆中破出門洞,引一條步道或一彎舟頭,跨入跨出之間,便彷彿到了另一個時空。以蒙太奇般的時空切換,使全景與截景自由聯合,曲折線布景和水平線布景交替出現,從而實現「移步換景」。

留白

山水畫「皴擦點染」的技法,反映到景觀中,主要表現為利用元素與肌理營造體量、表現質感和細節,進而展示風格。這個過程,常常令人不可避免地迷失於「道器的鴻溝」之中。因此在設計風格上,極簡主義總是最受青睞的。因為「實景清則空景現」。

萬物起於空白,止於空白,無中生有。所以,適度的留白,看似虛空,卻包含著無限,可狀物,可銜接時空,可放飛想像。

「空,故納萬境」

空白,否定消失點,調和方向衝突。它是時間與萬物的起點和終點,讓小與大擁有了同樣的深度和高度。單只空白,不足以生成境界,還需要實景烘托。這便是實與虛的相對論。

空白,不只有形狀,還有光和空間的深度。白代表光,以有限面對無限。

山水畫的留白,以水墨的幻化無常,表現空間的無盡之遠。景觀的留白,則仰賴靜水與天空,這兩者代表著虛無的境界,從中可以體會到太古之靜,時間之無限。

故而天鉑園的主體幾乎完全是水面,廊台舫榭環水而設,水中除一二低調小雕塑,幾乎不置一物。以純粹的留白,反襯天空的明澈和晨昏的流轉。駱賓王的「水望凈如空」,想必便是如此情致了。

空隙

空隙,從宏觀來講,可以理解為空間和空間之間的轉換部位。人事,文事,園事,事事有起承轉合。轉是意外,是驚喜,曲徑通幽是轉,移步換景是轉。景越轉越多,無限風光就在「轉」字。

空隙是銜接,同時又是引導。

天鉑園於片牆中開出空洞,引人邁入廊之空間;廊以實牆圍合空間,同時又以曲折游線加深景深,使風景藏在別處,避免一覽無餘;廊行過半,又於實牆中開出空隙,引出一舫,風景獨好。

空隙,從微觀出發,則代表光影之美。傳統園林美學中重要的技藝「漏景」,便是對空隙的微觀世界做著最好的詮釋。

枯石,崇尚「瘦,漏,透,皺」,以自身鏤空吸納周邊空間,又與周邊空間若即若離;枝葉分割光線,雕刻時光,在白牆上投下剪影,又將完整的遠景有序的切割組合,使之變得平面化和親近。影印空隙之美,恰是中國美學的象徵。

天鉑園中,漏景技法自然也無處不在。陣列的夾絹畫屏形成連續的空隙,湖光山色似露非露,引人遐想;庭院深深,月洞窗框入幽篁數枝,平添寧靜悠遠。

漏景

空隙運用於空間里,還能平添氣韻。諸如蘇州園林,常喜將砌築駁岸時置石外挑,與水面間留出空隙,從而使水面更顯深邃;拱橋懸浮與水之上,借用橋與水之間的空隙,彌散出雲煙般的輕霧,令人平添渺遠空無的宇宙感。

聲音之趣

聲音有流逝感,聽聲音,其實是聽時間,譬如朝鐘暮鼓。

聲音有空間感,聽聲音,其實是聽空間,譬如餘音繞梁。

天鉑園遠處,有清泉由壁上引入清渠,潺潺水聲引人入勝;層疊山形牆將牆前親水步道和牆後林中拱橋隔為兩個場景,固然視線無法相通,牆下卻能聽到牆後橋上的喁喁細語,大有「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之感;穿梭林下,頭頂樹葉的婆娑,鳥聲清越。

水渠

聲音,形成了園的遠景,中景和近景。

除卻水聲、鳥鳴、樹語、人聲,天鉑園選擇以古琴曲為背景音樂。

一方面,緣於古琴音色如鍾,古穆而幽微,清而蒼茫,亮中帶著晦暗,幽暗的色調帶來一種浩渺宇宙般的深遠廣大,有山林之氣。我一直認為,它是是最「無我」的樂器。

《關山月》、《陽關三疊》、《平沙落雁》,這些幽婉琴聲初動,便有澄清氣象,恍如開天闢地之時,鴻蒙天地間,光在蘇醒,世界在光波中誕生,萬物在幽深的背景中顯現。

另一方面,也為迎合不系舟琴案之場景。坐花下,臨遠水,輕按琴弦,應和萬籟,便感天地之悠悠,剎那之永恆,彷如聆聽到萬物之幽情。

在古琴聲里看山水,物我皆忘,唯有山水本然的澄明寂靜。

寂靜,是與聲音同樣的存在。寂靜是聲音的留白,正如硬幣的正反面彼此依賴,寂靜也有自己的空間和層次。重山的寂靜和一片石的寂靜,森林的寂靜和一棵樹的寂靜,有不同的意境。

寂靜,是萬物共同的最終歸宿,它與聲音交相應和,彼此涵攝,終成禪意。

第四維度

從天色微明至月上柳梢,從草長鶯飛的初春至玉樹瓊枝的隆冬,時間使景觀擁有豐富的變化和多樣的色彩。

時間是光與影的遊戲,它賦予萬物形、色、遠近、光影交替,形成空間韻律。

光,是人類感知時間的工具,有了光,才能反襯影的深度。光和影產生明暗,推進縱深,凸顯空間層次。光和影,從不靜止,它們持續地流動、擴散、變化,使空間的秩序轉為流動的節奏和韻律。

光與影

時間又是靜與動的遊戲,天地間存在著運動和寧靜兩種力量,靜止同時也是改變。

「山靜如太古,日長似小年」,永恆的寂靜,正對應永恆流逝的時間。

靜夜獨對一朵墨花、一座青山,恍惚自己便是一墨花、一遠山,泊在無古無今的空白中,泊在杳然無極的時間裡。

光,影和人

空間在時間中不斷展開,不斷跳躍、流變,多視角,多向度,重疊交錯,交相輝映,如意識流,因此,時間使得景觀空間有了宇宙感。如果說流水是時間的隱喻,花香則象徵空間,「花落斷橋流水香」,流水上的遠香,則同時屬於時間和空間。

時間還是一切存在與虛無的住所,保存著所有的「此在」與「曾在」。景觀則正是通過對「此在」的審視,來實現對「曾在」的追思

形與意

形代表物象,意代表品性,代表著有我和無我,難分彼此。形與意,是形而上和形而下的不可分離,互相激發和彼此歸屬。

我們看一朵花,拈一片落葉,聯想起春華和秋實。花和葉,是形,春華和秋實的聯想便是意。

在天鉑園中,我們臨池靜坐,觀水之形,也是在透過水麵觀天空之倒影,觀宇宙之太古;我們在靜水邊築層疊山形景牆,牆是形,但其所隱喻的「夢裡鏡湖煙雨,看山無重數」,便是意;我們在水中央伸出一彎舫頭,置一案一琴,舫、案、琴是形,「明月彈琴夜,清風入幌初」便是意。

好的形,引導人進入崇高的精神世界,從而滌盪心性;好的意,存在於詩歌和書畫里,更仰賴具象的山水去演繹,它終究無法和物象脫離。

這就是山水形與意的辯證關係。

大山水與小風景

大山水是大格局的空簡,小風景是小場所的繁複。無數個小場景,疊加、組合,方能構成氣勢斐然的大格局。

繁複與空簡併存,恰似寫實與寫意同行,兩者缺一不可。

諸如宋代的極簡,簡化物象同時,又能表現複雜,在自然中發現抽象,又能落實到自然的形象中,讓感性進入理念,因簡約而超然,在簡約與超然中存在。

廊、舫、畫屏、山牆、台、橋、甚至天鉑園的一花一葉,每個單體都是一處精彩的小風景,而這些小風景,有序布局,組織成了整個園的大山水。

大山水與小風景,正如山不改其大,而芥子不改其小。小中可以見大,即便一山一石,亦令人引起千丘萬壑之想;同時,山水不著一筆,大幅留白,卻有令人獨凌萬頃的茫然。

大山水與小風景,正如古詩詞境界的大與小。大者如明月出天山,鐵馬秋風大散關,大江東去;小者如池塘生春草,小橋流水人家,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這便是天鉑園的造園終極意義,願在流連於這些小風景的時候,為你開拓一個大山水的想像世界。

阿狸

蒙兄弟姐妹照應,喚一聲「女王」,軟妹身漢子心,永遠十八歲的假巨蟹座菇涼一枚。愛折騰方案,現場女魔頭。閑品茶,好遠遊,寫文字,愛詩畫,算不算文青,還是個懸念。

(本文圖片出處見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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