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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行的百年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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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業故事-No.4

出行的百年風雲

作者:戴老闆

數據支持:國金交運

1863年,江蘇巡撫李鴻章率領的淮軍部隊,正在秘密籌划進攻太平軍佔據的江南大城蘇州,這場血流漂櫓的內戰,即將迎來最後的決戰時刻。7月份,正在緊張備戰的李鴻章,突然收到了上海27家英商洋行的聯名請求,內容只有一條:准許他們在上海修建一條「鐵路」。

在李鴻章眼裡,洋人的意圖古怪而叵測。但在1863年,鐵路早已席捲全世界。就在同年,橫貫美國的太平洋鐵路動工,倫敦甚至開通了全球第一條地鐵,連印度都有超過1600英里的運營里程。不過向來對洋人戒備的李鴻章此時正忙於戰事,直截了當地拒絕了他們的請求。

英國人碰壁後並未氣餒,打起了擦邊球。1874年,英國怡和洋行向時任上海道台(市長)的沈秉成申請購買地皮,修一條「普通馬路」,意圖繞開監管。「海派官員」沈秉成對英商的意圖心知肚明,但仍睜隻眼閉隻眼,告訴他們:修路可以,買地自己解決,政府不幫拆遷。

怡和洋行聞訊大喜,馬上組織買地。由於沿線居民的阻撓,英國人不得不開出高價,成就了史上第一批因拆遷致富的上海人。到了1874年12月,英國人已經陸續買下了上海閘北至吳淞口之間長9.25英里、寬15碼的地皮,於是立馬動工。1876年6月,中國第一條鐵路建成通車。

淞滬鐵路通車,《倫敦新聞畫報》,1876年

中國人沒見過如此稀奇的洋玩意,通車當天自然是人山人海。儘管票價不菲,但上海人拿出日後買喜茶青團鮑師傅的勁頭,紛紛排隊體驗,「城內終年幾不出門外半步者,聞有此事亦必攜家眷一游」。由於天天爆滿,鐵路每周盈利近1000鎊,利潤率直逼英國本土成熟線路。

但在別國土地上修鐵路並專營,是一件殖民色彩強烈的行為。上至驚懼洋人的總理衙門,下到迷信風水的地方官吏,都對這條鐵路耿耿於懷。朝廷派李鴻章與英國人協商「買回自辦」,經過反覆的拉鋸談判,中英雙方簽訂《收買吳淞鐵路條款》,清政府花28.5萬兩白銀將鐵路贖回。

贖回後的鐵路如何處理,由當時的兩江總督,林則徐的女婿沈葆楨負責決定。這條業務繁忙的鐵路,無疑是一台印鈔機,所以當時有上百名江浙商人向朝廷請命,要求辦理這條鐵路,卻被沈葆楨統統拒絕。這位地方大員在最後一期贖回款付清後,下令將中國第一條鐵路拆毀。

拆毀的過程極具畫面感。負責執行沈葆楨命令的上海道台馮焌光,風水觀念極重,在中方繳清贖款驗收鐵路時,堅決不坐火車,而是讓四個轎夫抬著轎子,沿著鐵路步行幾十里才視察完全線。隨後一聲令下,拆毀鐵軌,剷平路基,卸下的各類設備最終在風吹日晒中變成一堆廢鐵。

在此後的二十年,全世界每年建成鐵路高達上萬公里,各國民眾的出行方式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中國的鐵路建設卻基本停滯。到了八國聯軍侵華的1900年,美國已經修了31萬公里鐵路,同樣積弱的印度也有接近4萬公里的家底,而中國僅有微不足道的一千多公里。

此時偌大的中國,民眾的出行方式與他們唐宋先輩們沒有區別。晚清從北京到武漢,即便走官方驛道快馬加鞭,都需要27天,從天津到南京則需要25天。李鴻章1901年逝世,靈柩從北京護送回合肥,光路上就花了3個月,普通民眾若想長途旅行,則更是難上加難。

站在那個時間點,任何預言家都很難想像,在未來的一百多年,億萬中國人的出行方式,會經歷怎樣波瀾壯闊滄海桑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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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年12月,魯迅從北京啟程回紹興,收拾家當,變賣舊物,舉家北遷。此番經歷後來被寫成了著名短篇小說《故鄉》,裡面的閏土和猹更是廣為所知。魯迅的這段出行,在他的日記里有詳細的記錄,結合當時各類交通時刻表,大致耗時如下:

第一段:京奉線(北京-天津) 6個小時

第二段:津浦線(天津-浦口)24個小時

第三段:坐船渡江換乘寧滬線 2個小時

第四段:寧滬線(南京-上海)7個小時

第五段:滬杭線(上海-杭州)5個小時

第六段:渡錢塘江乘船至紹興 8個小時

第七段:乘轎子回到老家祖屋 2個小時

從12月1號清晨6點出發,到4號晚上8點到家,共耗時86個小時,其中在路上的時間為54個小時。這就是一張民國時代社會精英的典型出行表,其中鐵路已經扮演長途旅行的主要工具。但這份出行表,對於大教授大文豪的魯迅尚能承擔,對於普通百姓則是天文數字。

魯迅出行表中的幾條鐵路,均為晚清政府建造,如1908年通車的寧滬鐵路,1912年通車的津浦鐵路、1912年通車的京奉鐵路等,他們代表了朝廷從"力為拒絕",到"酌量試辦",再到"毅然興辦"的心路歷程。在這些交通遺產中,最有名的還是要屬由耶魯畢業生詹天佑主持修建的京張鐵路。

京張鐵路是中國人自行設計的第一條鐵路,建造者詹天佑早已彪炳史冊。但背後促成「只用華資,只用華人」之局的,卻是北洋大臣袁世凱,他頂住朝廷和英俄的多方壓力,在籌資、用人、採買、協調等方面里外運作,才有詹天佑的成就。但在史書上,袁世凱的貢獻幾乎全部被抹去。

國家走向共和之後,中國交通史迎來了一位特殊的人物:孫中山。1912年,卸任大總統的孫中山計劃在10年內修10萬英里鐵路,簡直牛到沒朋友。著名記者Donald Henry曾對造路計劃做過專訪,在孫向他展示了一張「連連看」式的鐵路規劃圖後,評價道:「絲毫不講實際,缺乏普通常識。」最後自然一寸鐵路也沒造出來。

鐵路方略圖,孫中山,1912年

實際上,任何交通系統的設計和營造,都會是一項耗資甚巨細節冗繁的大型工程,籌資和建造過程需要平衡各方利益,所以只有頂級的政治人物才能擔此重任。在改善國人出行的歷史進程中,清流嘴炮和齷齪能吏,哪個是中國更需要的,這個問題在整整一百年後的2011年,還將再次拷問我們一遍。

被戰亂和饑荒填滿的民國,並沒有力量進行國家級別的交通系統的設計,只是在重點大城市之間開闢了鐵路和公路,民眾的出行仍然無比困難。《無問西東》中的王力宏飾演的西南聯大學生們,從長沙轉移到昆明,大都要先南下廣州,坐船到越南海防,再坐滇越鐵路抵達雲南蒙自,然後再赴昆明,交通體系的碎片化可見一斑。

在此期間,中國的商業航空開始萌芽。1930年8月1日,中國航空公司成立,國民政府占股55%,美國方面占股45%,開闢了上海-成都、南京-北京、上海-廣州等多條航線。但飛機出行不僅價格昂貴,而且事故頻發,死於空難的民國名人很多,如葉挺、博古、徐志摩以及跟本文作者同名的那位。

在更廣闊的中國,新交通工具的出現雖改善了民眾的出行,但意義有限。1934年,北京到上海的火車票價為單程77元,往返120元,而飛機單程是180元,往返300元,同期上海工人工資為10-20元每月。因此,對於廣大老百姓來說,長途出行仍需依靠騾馬畜車。後人對這一時期總結為:工業王二麻子,商業林家鋪子,交通駱駝祥子

如果要大規模改善民眾的出行待遇,必須擁有一套體系化、網路化和規模化的交通系統,而在國力積弱的中國,要想實現這些目標,需要三樣東西:一個各省服從指揮的統一國家、一個有強大執行力的中央機構和一支具備拼搏精神的建設隊伍。在民國時代,這些都是奢望。

魯迅1919年回鄉所乘坐的京滬鐵路,在1937年後便由於之後的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而一直中斷。1949年5月,三野打到黃浦江畔,上海戰役結束,黃淮平原的廣袤土地滿目瘡痍。但奇蹟的是,僅在2個月之後,京滬之間這條中斷12年的交通動脈便重新貫通,並隨後在陳雲發動的上海金融戰中發揮了巨大作用。

這個奇蹟的背後,是組建於1948年的東北野戰軍鐵道部隊。那些帶著皮帽子搶修京滬鐵路的士兵們,將用他們鐵血錚錚的功績,將普通中國人的出行,帶到了一個突飛猛進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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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國最初的鐵路建設力量,來自於1948年修復京滬線的東北野戰軍諸多鐵道兵團。1953年,這些剛剛經過朝鮮半島戰火淬鍊的軍隊,被整合編製為中國人民解放軍鐵道兵,隨後馬上就投入了黎湛鐵路和鷹廈鐵路的搶建工作。在此後的30年,這隻最高達40萬人的軍隊建設了全中國三分之一的鐵路。

1949年建國時,全國只有2.18萬公里鐵路,其中能夠維持通車的僅有1.1萬公里,差不多是印度1890年的水平。公路體系方面,能通車的也僅剩7.5萬公里,大都是應軍事用途而修建的泥結碎石路面,質量標準低。在那個百廢俱興的年代,類似鐵道部隊這種軍事化管理的建設集團,發揮了巨大而不可替代的作用。

最具代表性的是成昆鐵路和青藏鐵路的修建。這兩根分別屬於「中國最難修鐵路」冠亞軍的硬骨頭,均交給了鐵道兵部隊來啃。尤其是成昆鐵路,這個全世界公認的工程難題,從1958年啟動到1970年通車,犧牲官兵2000多人,平均每公里2人,1096Km的沿線,光烈士陵園就有30個。

成昆鐵路修建,1958-1970年

軍隊系統的鐵道兵是善於打硬仗的奇兵,1949年中央政府組建的鐵道部則是造路的主力部隊。在兩者的配合下,1950-1983年中國共修建了38條新幹線和67條新支線,鐵路通車裡程達到5.46萬公里,公路通車裡程也達到91.5萬公里了,全國性的交通網路終於重新在中國大地上出現。

1983年,軍隊進入大裁軍年代,鐵道兵部隊也被撤銷編製,併入鐵道部,成為鐵道部的第11至20局,其後更是獨立成為上市公司中國鐵建(第1-10局成為中國中鐵)。伴隨著鐵道兵告別歷史舞台,新中國鐵路建設也進入了接近20年的緩慢發展期,80-90年代的明星變成了另一項新事物:高速公路。

90年代前後,地方政府發現修建收費的高速公路,比向國家要政策要資金修鐵路要簡單的多,即使一段兩公里的公路,兩頭一堵就能收錢。由於對GDP拉動作用巨大,籌資問題有可以有效解決,高速公路便成為地方政府的寵兒,建設不斷加速,營運里程在2012年一舉超越鐵路。

在拉動地方經濟和改善中短途出行方面,高速公路居功甚偉,但90年代後沿海地區經濟開始騰飛,大批內地省份民眾前往東南沿海打工,造就了中國歷史上史無前例的人口大流動,這些流動是無法靠高速公路來解決,還是得依賴鐵路,尤其是春節期間。此時鐵路在改開後投資不足的弊端充分顯現,春運買票難逐漸成為全國性難題。

從統計中可以看出,全國鐵路客運量在1983年首次突破10億人次,但在20年後的2003年,這個數字仍然在10億人次上下浮動,原因肯定不是民眾討厭鐵路出行,而是從某種程度上反映了客運能力的飽和。在運力無法提升的情況下,春運買票難幾乎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運力無法提升的原因,是國家對客運鐵路投資的長期欠賬。1983年至2003年中國GDP增長了2200%,但鐵路營運里程二十年僅增長了33%。中央財政的緊張,是這種欠賬的主要來源;另外在票價長期管制的背景下,鐵道部也無法自行籌資,只能在現有線路速度上做文章,先後進行多次提速,成為這期間為數不多的亮點。

改變這一切,需要四顆「龍珠」,一個有著強大投資意願和能力的財政系統、一套低成本高性能的鐵路客運技術、一支善於模仿敢於創新能打能拼的隊伍、和一位縱橫捭闔運籌帷幄的強力人物。所幸的是,歷史沒有讓中國人等待太久。

2008年6月24日,一輛通體白色的動車,駛出天津火車站的站台,在5分鐘之內便加速到了300公里/小時,9分鐘後更是達到了394.3公里/小時,是當時世界運營鐵路的最高速度,駕駛艙里弓著腰的一位穿白色短袖,其貌不揚的中年人笑容滿面,在火車停下後,緊張的駕駛員明顯鬆了口氣。

脫胎于軍事體系的鐵道部素有「一把手」衝到前線的傳統,但鐵道部長坐在試驗性質的火車頭裡,還是一件極為冒險的事兒。這種英雄主義給他贏得了不少讚譽,工程院院士王夢恕回憶道:「新線路開通後,劉敢坐到司機的位置上,一出問題他最先倒霉,所以哪個施工單位也不敢亂來。」

但這輛跑出接近400公里/小時速度的白色動車,不僅只有個人英雄主義一項可以書寫。京津鐵路是中國也是世界上第一條運營時速超過350公里的高鐵線路,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中國向全世界展示高鐵技術的窗口。它的建成通車,實際上意味著中國的高鐵狂潮已經全面開動。

在京津高鐵開通的5年前,鐵路部迎來了新部長。一年之後,振奮整個鐵路行業的《中長期鐵路網規劃》出台,中國鐵路「跨越式」發展的「四顆龍珠」開始被逐漸集齊。例如,03年之後鐵路建設者們遇到了GDP連續兩位數增長的時代,中央政府投資意願和能力大幅提升,鐵路系統在09年四萬億中更是獲得巨資支持。

在客運技術的獲取方面,鐵道部上演了一個「二桃殺三士」的精彩故事,其篇幅足夠填滿一部長篇小說。但鐵路系統內部的隊伍培養也發揮了重要作用,如若不是數以萬計的技術人員夜以繼日地「消化吸收再創新」,高鐵無法做到「先模仿,再趕超」,更遑論走出國門。

高鐵後來的故事眾所周知,在經歷了領導落馬動蕩、動車重大事故、媒體口誅筆伐之後,現在展現在中國人面前的完全是一副正面的形象。它對中國人出行質量的提升,通過一個簡單的數字就可以體現:鐵路客運量在維持了20年的10億人次之後,到2013年突破20億人次,到2017年突破30億人次。

2017年6月,新一代動車「復興號」在京滬高鐵正式雙向首發。魯迅當年花39個小時才能走完的京滬全程,在一百年的時間內,經過無數人的努力,被壓縮到了最快4個小時28分鐘。這不禁讓我們想起百年前的那個問題:清流嘴炮和齷齪能吏,哪個是中國更需要的?

待發的高鐵列車,武廣線,2017年

在高鐵狂飆的同時,航空也逐漸走入尋常百姓家。通航機場從1985年的82個,增長到2017年的229個,航線條數也達到了3800多條。除此之外,城市軌道交通的建設也極大的方便了居民的出行,2017年已有超過5000公里的運營線路,另有300多條地鐵線尚在規劃和建設中。

首都機場,2015年

到了201x年代,擺在普通中國人出行計劃面前的,是各式便捷的的工具和選擇:長距離有高鐵和航班,中距離有大巴和自駕,短距離有公交和地鐵。這背後是全球第一大高鐵網路、全球第一大高速公路體系和全球第二大航空體系等一系列成就。

但這些成就並意味著百年出行變革的結束。在出行主幹道的遊戲基本結束的情況下,對出行末端的爭奪開始激烈起來,這次,參與的玩家擁有三法寶:年輕嶄新的創業面孔、資金雄厚的幕後集團、以及手上新式的武器:互聯網。

在中國,無論是鐵路、公路、航空,都是政府強制壟斷和管控的領域,社會資本很難插手攫取暴利。但移動互聯網的出現,使資本看到了希望:用手機連接的交通載具,可以形成一張自我加強的網路,無論載具是汽車還是自行車,都有可能孵化出一門暴利生意。

於是出行的戰爭再次爆發。背靠互聯網巨頭的滴滴和摩拜們,開始在打車軟體和共享單車領域玩起了燒錢遊戲。在補貼退潮之後,人們對這兩個領域的指責逐漸增多,前者是壟斷的隱憂,後者是資源的浪費,但這些都不能阻止互聯網巨頭們前仆後繼的投入。

待處理的單車,2017年

從更廣闊的角度來看,14億中國人,「衣食住行」中任意一項,都可能誕生偉大的生意,而「出行」又是具備網路化和壟斷化潛力的領域。因此,在中國人出行這個戰場上,儘管過去百年的歷史波瀾壯闊,但未來恐怕會繼續硝雲彈雨精彩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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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3年,27家英商向李鴻章提出修鐵路請求,150年後的2013年12月,一個龐大的英國代表團訪問了北京。這個老牌資本主義帝國的代表團由首相卡梅倫領銜,接待他的人也頗具歷史相似性:他們同樣姓李,同樣來自安徽,同樣是這個古老大國的中樞重臣。

但中國和英國人所拿的劇本卻跟歷史上完全相反:在會談中,中方向英方展示了成熟的鐵路技術,英方向中方表達了合作建設高鐵的願望。這跟150年前的情形一點兒都不一樣。有媒體戲謔到:終於輪到英國首相跑去跟女王說,「老佛爺,洋人要給我們修鐵路啦!」

在歷史細節和宏大敘事的帷幕之後,是每一個普通中國人出行方式的真實改變。2018年,讓一個90後青年,再走一遍魯迅先生1919年的回鄉之路,更加可能是這樣的安排:

第一段:騎共享單車去地鐵站 15分鐘

第二段:乘坐地鐵到高鐵車站 1個小時

第三段:北京開往紹興的高鐵 6個小時

第四段:下車用滴滴打車回家 45分鐘

滿打滿算,路上共耗8個小時。從魯迅先生的54個小時,到現如今的8個小時,這節省出來的46個鐘頭,就是百年間數代人的奮鬥成果。民國政客、築路英雄、鐵道勞模、爭議部長、創業精英,這些人用屬於自己的那份努力,把國人出行的鐘錶,撥快了一點又一點。

全文完,感謝您的耐心閱讀,順手點個贊吧,祝即將春運的你一路平安。

鳴謝:本文數據得到國金證券研究所交通運輸團隊蘇寶亮/黃凡洋的鼎力支持,特此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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