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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彈古調,每逢暮雨倍思卿

最近,筆者寫了一系列戲說歷史人物的散文,一時間褒貶不一。今天,準備寫一下蘇東坡與王朝雲的愛情故事,這段愛情堪比歷史上的四大經典愛情傳奇,神聖偉大,戲說不得。

王朝雲是蘇軾的侍妾,也是蘇軾人生中最為重要的女人,她是他的知心和知己。王朝雲與蘇軾相識,是在蘇軾被貶謫杭州做通判任上。一次友人相邀,蘇軾欣然赴宴,就這樣與王朝雲不期而遇。席間,王朝雲帶著一幫小姐妹唱曲獻舞助興,歌舞間歇,自然前來敬酒。那天蘇東坡作為受邀最尊貴的客人,自然是領舞的王朝雲前來相陪。蘇軾正喝著酒,見一清麗佳人款款而來,面容精緻,素衣淡妝更顯氣質出眾,仿若雨後百合,冬日寒梅,清新雅緻。待細細一看,才發現此女正是方才濃妝艷抹,歌舞出眾的舞姬。

一個女子一袋煙的功夫,竟然給人兩種不同的感覺,蘇軾因此有感而發,寫出傳頌千古的經典詩句:

「水光瀲灧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後來蘇軾的夫人王弗出面將王朝雲從歌樂坊贖出,此後王朝雲便以侍女的身份陪伴在蘇軾身邊,一直到黃州才被納為侍妾。朝雲作為侍女和侍妾,整整陪了東坡23年,她琴棋書畫無所不能。在東坡被貶的日子裡,是她的愛給了東坡力量,使東坡煥發精神;是她的情增添了東坡才思,使東坡佳作迭出。從而更好地更全面地成就了千古傳奇的東坡居士。初到東坡府上時,因家貧幼入樂籍的王朝雲才12歲,因為朝雲的乖巧伶俐,蘇軾便教她讀書寫字,教她音樂舞蹈,教她詩詞歌賦,他們之間是以師生的身份開始了這段曠世情緣的。也正因為這樣,這段情就顯得特別的濃郁,蘇軾對朝雲的憐愛與朝雲對蘇軾的崇拜都加重了這份情愫。這份情發展到極致,就使當事人產生了強烈的「知音」、「知己」之感。因為「烏台詩案」,蘇軾被一貶再貶,直至貶到海南儋州,古時的海南不像現在的特區,經濟發達,物產豐饒,燈紅酒綠。那時的海南是有名的瘴癘之地,在古代是環境最惡劣的流放之地,貶到那兒的官就等於是發配充軍,別想活著回來。天性樂觀的蘇東坡也沒了生還中原的信心,臨去之前遣散了八房太太和所有傭人。(夢繞雲山心似鹿,魂飛湯火命如雞)別人都散去,朝雲卻執意要跟著蘇東坡去「天涯海角」,永不回頭。

陪學士一路走來,她知道丈夫的內心世界,她知道丈夫的所思所想。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照顧好丈夫的生活起居,越是要誓死相隨。在患難之中,我們見到了王朝雲堅守的這份真情。

大難來臨各自飛,那是普通人的做法和心理。學士收我養我教我詩書禮儀,我怎能丟下他不管啊!途中有一天,蘇軾讓朝雲唱《蝶戀花》,以解疲乏: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朝雲唱到一半的時候,「歌喉將囀,淚滿衣襟」,蘇軾問怎麼了,朝雲回答說:「奴所不能歌,是『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也。」我們大多數人讀這首詞的時候,一般讀出來的都是一種豁達甚至是有些歡快的情調。牆裡的鞦韆上有佳人的笑聲,牆外的有心人雖然空留遺憾,但終究想著「天涯何處無芳草」,那種洒脫自嘲的境界至今被大多數人所接受認可。

這麼洒脫的一句話,怎麼會讓朝雲淚滿衣襟,甚至難以為繼呢?

原來,「天涯何處無芳草」這句話是從屈原《離騷》中的一句化來的,原句是「何所獨無芳草兮,又何懷乎故宇?」什麼意思呢?屈原是在寬慰自己說,天下到處都有香草,你又何必只懷念著故國。香草美人在屈原《離騷》中只是一種比喻,一種象徵,是說人生的理想既然在自己的國家不能實現,你可以離開故國呀!

但屈原這樣說,是為了反襯自己離不開自己的祖國,離不開自己的理想與事業。這種得而不到的惆悵,更顯詩人的痛苦是無以復加的。蘇軾這句話就是借用屈原的詩意而來,那其中的情緒可想而知。

這層意思,沒有人讀得出來,可知道東坡「滿肚子不合時宜」的朝雲讀出來了。只有朝雲能體會到,在嚴酷的現實面前,在人生理想抱負不能實現之時,在滿腹的經綸不能解救蒼生之際,蘇東坡只是一個牆外失意的匆匆過客罷了,所以她為之心疼淚下。一路旅途顛簸勞頓,朝雲未到海南就已病入膏肓,朝雲死後,蘇軾在廣東惠山西湖築六如亭用以紀念亡妻,亭上親書對聯:"不合時宜,唯有朝雲能識我;獨彈古調,每逢暮雨倍思卿。"這兩聯的意境與東坡的"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完全不相上下。這種唯有朝雲的喟然長嘆,讓世人對他們的兩心相知卻不能白頭偕老,又多了一份艷羨和心酸。自此以後,視詩詞為生命的蘇大學士"終身不復聽此詞",可見蘇軾當時面對朝雲的落淚的心靈震撼。

在朝雲的眼中,在蘇軾的世界裡,舉世濁濁,只有他們二人才是彼此生命中最為清澈的存在。這才是難得的知音知己。(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韻依依,一聲聲如泣如訴、如悲啼,嘆的是人生難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難覓)當生死茫茫、塵世茫茫皆成過眼煙雲之後,對於蘇軾這樣一個文化的巨匠、藝術的魂靈,情感的聖人來說,只有最真、最純、最清澈的情感,才是他最後的夢想和歸宿。

蘇軾一生都很崇拜唐代大詩人白居易,他早年曾羨慕地做詩說:"我甚似樂天,但無素與蠻。"就是說我的才情也不比白居易差,只可惜我不像他那樣擁有樊素和小蠻兩位名姬,不像他那樣坐擁『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可晚年的蘇東坡又做詩說:"不似楊枝別樂天,恰如通德伴伶玄。"是說我所鍾愛的女子不像樊素和小蠻一樣最終離開了白樂天,她會跟著我海角天涯,忠貞不渝,而這卻是白樂天比不上我的地方。 回過頭來看蘇軾的這段愛情史,這位一直陪伴在蘇軾身邊,給他黯然的心注入斑斕色彩的女人,給他枯死的心注入春天和雨水的女人,給他冰凍的心注入雷火與閃電的女人,絕對在蘇軾心中佔有無法言說的重要地位。相比於王弗在生活上的細心體貼、知人識人,王閏之的家庭打理、生活照料,王朝雲絕對是蘇軾靈魂的真正伴侶,精神的永恆慰藉。

王朝雲陪伴蘇軾度過了人生中最為低谷的兩個時期,作為患難夫妻(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蘇軾對王朝雲感情的依戀和難忘,就是今生不復再娶(我愛,我吻遍了你墓頭青草,在日落黃昏。我禱告,就是空幻的夢吧,也讓我再見見你的英魂,接下來,我只有把我剩下的淚流到你墳頭)。東坡也為這位知己寫下許多優美詩篇,字字含情,句句入心,千年之後,還令人長嘆不止,動容不已。

《朝雲詩》

不似楊枝別樂天,恰如通德伴伶元;

阿奴絡秀不同老,無女維摩總解禪。

經卷葯爐新活計,舞衫歌板舊姻緣;

丹成逐我三山去;不作巫山雲雨仙。

《西江月梅花》

玉骨那愁瘴霧?冰肌自有仙風,

海遷時過探芳叢,倒掛綠毛么鳳。

素麵反嫌粉涴,洗妝不褪唇紅,

高情已逐曉雲空,不與梨花同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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