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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那碗荷包蛋,心裡暖暖的

吃了那碗荷包蛋,心裡暖暖的

(長安)王劍利

我們這兒有個講究,郎君到岳丈家迎娶新娘臨走的時候,老丈人家要給新郎官打兩個荷包蛋。至於其中的真正寓意是什麼,我不得而知。我問過一些老人,他們也是搖搖頭,「這都是老先兒留下來的,誰知道?」但我隱隱地猜測得出,那是對郎君的愛,也是對這樁婚姻的美好祝福……

我們這兒還有一個習俗,那就是對至親的人或者很敬重的人到家裡來做客,一進門主家讓過座,就趕緊先打兩個荷包蛋端上來讓客人吃了,以顯主人家的熱情和對客人的歡迎。荷包蛋做起來簡單方便,既能解渴,又能壓飢,是兩全其美的飯食。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以前,我們這兒的人普遍缺吃的。但是,家家都會養幾隻雞,一來雞下蛋,可以賣錢維持家裡的日常開支,二來偶爾打兩個蛋給老人,也能表示對晚輩對長輩的孝敬。

那時候,雞蛋可是純粹的、正兒八經的土雞下的土雞蛋,可能蛋皮不是多麼的乾淨漂亮,但是,蛋黃絕對是黃亮亮的。你想,人都沒啥吃,哪有東西來餵雞?不管是七隻八隻,兩隻三隻,都是放養的,任憑雞們走東串西吃些草葉子小蟲子。這樣的雞下出來的蛋自然味道純正。但是,農人自己捨不得吃。記得我的奶奶養了多年的雞,她會把手塞進雞屁股探摸出哪只雞要下蛋——每天早上雞下架要出門的時候必過的一關;她會借著門扇或者手的遮擋在太陽光下看出哪只蛋可以孵出小雞,她可以……但是,她從來沒有吃過一個雞蛋,真的!即就是不小心打碎了的雞蛋,她也會留著,打給聽她話又勤快的我享用。

說來也怪。那時候,哪個娃不乖覺,或者傷風著涼了,鬧肚子疼,很少去村上衛生室的,打個雞蛋用鐵勺炒了吃,也就好了。到底是真病呢還是嘴饞了想吃雞蛋?我還是不得而知。只是約略地記得,我小時候也哭鬧過那麼一兩回,都是用炒雞蛋打發好的的。

我們這兒還有一個講究,那就是看人——老人、病人、月婆子、至親的人、至重的朋友,都會帶上一些雞蛋,覺得那是最好的補品和最貴重的禮品——儘管這些年有了更上檔次的補品和更體面的禮品。但是,看老人,看月婆子,還是少不了雞蛋。若是有真正的土雞和土雞蛋,那絕對是最好的、最放心的禮品了——別看山珍海味吃著香,魷魚海參更值錢。

所以,母親在世的時候,她能有雞蛋吃,我的心裡總是暖暖的,可是——

我和愛人帶著還不到兩歲的兒子從單位回家,一進門,母親便接住了孩子:「你倆吃飯了么?媽給你做……」

「媽,我倆都不餓。」愛人說。

「咋能不餓呢,這麼長的路,又抱著娃回來……」

「真的,媽——,你就歇一會,我們說說話,你看看娃……」我說。

「那……那,我就給你倆打幾個蛋,連吃帶喝,暖暖身子。」

說著,母親把娃遞給我,開始忙活了。她又是到鄰家借雞蛋,又是抱柴火。一會兒,煙霧從灶房裡跑出來了。

「媽,你也歇歇……」

「歇啥呢?我在家,整天閑著沒事,還不是歇著呢嗎?我要看我的孫子,我要給你們做飯。」說著,母親抱著娃進了灶房。

不大功夫,只聽母親喊著,我急忙走進灶房,只見母親站在灶台旁,一手抱著娃,一手拿著灶具。「媽,你……」

「蛋好了,我……」我一時不知是接母親懷中的孩子,還是自己下手盛飯。

「利,你抱著娃,媽來盛。」

當母親盛出第一勺的時候,她一下子慌亂了,麥秸灰一截一截地漂浮在燙麵上。撈吧,會斷成更短的;不撈吧,這咋端得出去。看著母親為難的樣子,我悄聲說:「媽,沒啥,能吃。說不定吃了這還能拾金子揀銀子呢。」

「那……亞維……」我看出了母親的心思,這樣的飯食絕對不能端到兒媳婦面前的,我試探著叫了一聲:「亞維——吃雞蛋不?」

母親急忙又是拉我的衣襟又是捂我的嘴:「這……這……」

「不吃,你跟媽吃,我還忙著呢——」

我向母親使了個眼色:「媽,咱娘兒倆吃。」說著,我把一個雞蛋「咕咚」拋到嘴裡咀嚼起來,又拋了第二個,很快地又喝完了湯:「媽,香,真香!媽媽做的飯就是好吃!」母親會心地一笑,也吃了起來。

至今,我都沒有在愛人面前提說過母親那回打的荷包蛋里漂浮著很多的麥草灰,我對誰都不願意說。但是……但是,我不說,又怎能表達出我對母親的體諒和母親對我們這些做兒女的愛呢?我不說,那往事卻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里,讓我感懷,讓我思念,讓我眷戀。

說真的,我還想再吃一次那飄浮著麥草灰的荷包蛋,但是,再也沒有機會了。母親沒了,母親做荷包蛋的鐵小鍋沒了,就是那麥草也沒了,那真正的土雞蛋更沒了。我好想好想的幾十年前的往事呀,你真的要遠去了嗎?

二〇一八年二月六日

編輯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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