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男神照看外甥不小心睡著,醒來小孩告訴我:舅舅偷偷吻你了
1
蘇芹覺得這可能是她二十多年人生中最尷尬的時刻。
此時她坐在某家西餐廳里,看著對面初次見面的精英男士對自己笑得得體溫良.不是,也許不是初次見面,蘇芹剛才提的客套話一脫口就被對方否定了,他說:「好久不見,蘇芹。」
當下蘇芹就回了句讓自己事後十分後悔的話,初始印象使然,她莫名在心裡認定這是老套的搭訕手法,是以她相當自信道:「恐怕林先生認錯人了吧?」
可是沒想到打臉來得如此之快,對方不緊不慢遞給自己的那張帶了塑封的照片,蘇芹挺眼熟,她不可能認不出自己的小學畢業集體照。可是顯然對方不是單純讓自己回憶童年時代的,蘇芹靈光乍現猛地將照片翻到背面尋找姓名表,所幸全班就一個姓林的,第一行的正中赫然寫著,林淵。
她默默咽了口口水,她發誓她絕對不會想到這位林淵先生跟自己還有這麼深的淵源,相隔時間之久,蘇芹忍不住想套用一句廣告詞:久到離譜。
順著姓名的位置蘇芹終於在集體照中成功找到了林淵,是戴著眼鏡站姿極其乖巧的男孩,透露著一股書生氣,久遠的記憶翻頁似的進入蘇芹的腦海,是那個總拿第一名的林淵。
蘇芹小心翼翼地打量現在的林淵,骨節分明的手隨意地擱在桌子上,筆挺的西裝,規整的領帶,稜角分明的下頜,微微上揚的嘴角,立體感極強的鼻樑上掛著一副金絲邊框的眼鏡,透明鏡片後的一雙明眸正覷著自己的方向。
偷瞄被抓了個正著,蘇芹一個激靈,下意識地身體後傾一下靠到椅背上。這椅背還真挺硬,她倒抽了一口氣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抱歉,我有點臉盲,難怪我說怎麼聽到林先生的名字有點耳熟呢!」
林淵輕勾唇角,右手舉起酒杯閑閑地晃了晃,意味不明地問:「是嗎?」
當然是假的。
蘇芹一面賠著笑臉一面在心底暗暗發誓,以後的相親必須要把對方的姓名記清楚了,順便還要在見面之前摸清對方的底,還要……算了,反正不想談戀愛有什麼好相親的,蘇芹決定回去就跟母親大人攤牌,你女兒還是花季少女呢,結什麼婚!
下了決定之後的蘇芹瞬間有了底氣,坐直身體,拿起手邊還未喝過的紅酒跟林淵碰杯,「林先生!」
林淵摘下眼鏡揉揉有些酸脹的鼻樑,接著就把眼睛放到一旁不再戴了,「抱歉,新眼鏡有些不太習慣。」
秒慫說的就是蘇芹,蘇芹覺得自己不太好,心裡有個小人一直在狂吼,摘眼鏡犯規啊,為什麼這個男人摘下眼鏡更好看了。蘇芹乾咳了一聲乾脆把視線轉移到酒杯上,「林,林先生,那個……」
「蘇芹,」林淵打斷她,「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蘇芹應了聲,結結巴巴地開口:「林淵,是這樣的,我覺得我們都還年輕,我想專註於自己的事業,所以我們或許都可以更專註自己的生活,對吧!」
全程蘇芹都沒敢抬眼看林淵的表情,說完也不知是不是給自己壯勢,一口氣把酒杯里的葡萄酒喝了個乾淨,借著酒精給的膽子迎上林淵的眼神。
沒成想林淵表現得很平靜,絲毫沒有被拒絕的惱怒,只是緩慢地吐字,一字一句格外清晰,「好,我接受。」
蘇芹突然想到剛才光想到自己了,都是同齡人,自己嚮往自由別人未必不一樣。林淵說不定也是被迫相親也才認出自己是老同學,而他可能正思考怎麼婉拒自己,就被自己搶了先機,或許自己還幫了忙。
這麼一想,蘇芹愉快地把林淵列入了同病相憐的名單中,下一句話脫口而出:「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你騙家長!」
林淵似笑非笑地拆了一包濕毛巾,擦拭蘇芹的臉頰,顧左右而言他,「你臉很紅。」
蘇芹是一喝酒就上頭臉紅的體質,濕毛巾很涼貼在臉上很舒服,她不自覺地去貼近毛巾,傻傻地任由林淵動作也不逃避。看著他的眼睛蘇芹有些恍惚,問了個她一直很在意的問題,「你近視多少度啊?」
「……我散光。」
蘇芹呵呵地笑,尤其開心,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條縫,但也沒遮住光亮。林淵愣了一下,拿掉濕毛巾,直接撫上她的側臉,還是很燙,他皺起眉,果斷站起身一手攬住她,另一隻手幫她拿手包,「蘇芹,我送你回家。」
「啊?我牛排還沒吃完……」
窗外的夜風凜凜,吹到臉上倒是讓蘇芹有些混沌的腦子慢慢清醒起來,想起剛才的場景她有些難以啟齒,「呃,我可以解釋的,我酒量其實沒這麼差的。」
「嗯?」林淵的側臉在路燈燈光下或明或暗,他好像是提了下嘴角,「你的意思是你沒醉,你故意的?」
蘇芹一聽就要跳腳,怎麼還越解釋越亂了呢?
「不是,絕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開心,因為你……」她本想說是由於林淵的好說話,可是又怕這麼說出來會打擊到人家,畢竟她是提拒絕的那一個,所以猶豫起來。
林淵的腳步停住,轉過身湊近蘇芹,「那我真是很榮幸,」隨後右手自然地觸碰她的臉頰,在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時就收回了手,「果然不那麼燙了。」
蘇芹決定不解釋了。
住的地方離西餐廳沒有幾步路,走到小區門口蘇芹急忙說:「我家就在裡面,不用麻煩你再送了,你也早……」
「小芹,這麼巧!」
說到一半的話被打斷,兩人聞聲看去,是一個很秀氣的身影,這是蘇芹的室友也是同事,蘇芹向她解釋,「我剛好和朋友一起吃個晚飯回來。」
路嫣沖林淵禮貌地笑了一下,隨後就往裡走,「那你們繼續聊,我先回去了。」
看著路嫣的背影,蘇芹猛然想起什麼,「林淵,你記不記得她,她是路嫣!」
林淵挑了挑眉好像在回憶,半晌沒得到結果只好反問她:「我應該記得她嗎?」
「你怎麼能忘啊!」蘇芹急得就差跺腳了,「她是我們小學同學呀,我記得好像還是你同桌吧?」
「那時候很奇怪,你當一年班長,她當一年學委,等升了年級再換過來當。在我印象里,你們成績都好,能力都強,所以我覺得你倆特別般配。」
「蘇芹。」夜風吹亂了她的髮絲,林淵伸手把那些頭髮重新攏到她耳後,就著剛才微微傾身的姿勢,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看來你也沒有完全忘記我。」
此刻的蘇芹有點蒙,她知道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可跳到嘴邊就只有一個字:「啊?」
林淵站直身子,大部分的神情隱匿在陰影里,蘇芹只能看到他嘴邊的笑意清淺,然後薄唇輕啟,「蘇芹,你不適合做紅娘。」
2
第二天一早,蘇芹和路嫣一起去上班。計程車上蘇芹有些埋怨:「誰讓你昨天晚上還要看什麼演唱會視頻,活該!」
路嫣困得不行,哈欠連連地要往蘇芹肩膀上靠,「昨天我備課備到七點才回家,回了家我還不能看點精神食糧補補體力嗎?倒是你啊,喝著小酒相著親,話說昨天那男的還挺帥,美死你得了!」
「睡你的覺吧!」蘇芹把這顆腦袋往自己肩上使勁一摁,偏過頭去不理她,猶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問:「你說,如果一個男人跟你說你不適合當紅娘,是什麼意思啊?」
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要睡著了,路嫣哼哼唧唧好久才回答她:「他喜歡你。」說完就把整張臉埋起來,隱藏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今天的早自習和第一節課都是語文,小學課程不難,但時不時需要綳起臉整頓課堂紀律誠然辛苦。因而蘇芹回到辦公室看到辦公桌感覺特別親切,沒課時間趴在桌子上補個眠真是最幸福的時刻了。
「蘇老師,蘇老師!」
好像有學生在喊自己,在睡夢裡的蘇芹一下子條件反射地彈起來,直到看到身邊拉自己袖子的小男生,整個人還是蒙得不行,完全是機械地說話:「林予之,什麼事?」
平日里熊得不像話的搗蛋鬼,現在一副歲月靜好我好乖巧的模樣,沖蘇芹努了努嘴,蘇芹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男人,還有點眼熟。
「蘇芹,原來你是真的臉盲。」
蘇芹揉了揉眼睛,終於看清了林淵,大腦強制快速啟動的弊端出現了,看到他的臉,早晨路嫣悶悶地說出的「他喜歡你」四個字,開始在大腦里無限循環播放起來,還是關不掉的那種。
看對方仍然愣神的模樣,林淵好笑地開口:「我是林予之的家長,林淵。」
好不容易重啟成功的大腦再一次遭受了嚴重打擊,蘇芹內心突然感到一股悲涼,同齡的人現在孩子都讀小學了,自己卻連個戀愛經驗都沒有。可又轉念一想,林淵之所以會相親那一定是單身狀態,蘇芹不禁有些幸災樂禍,看吧,這麼早結婚還不是離了。
她看著身邊的林予之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腦袋,心想:我才不當這熊孩子的後媽呢,誰愛當誰當!
想到這裡蘇芹又樂樂呵呵地抬頭,像是躲過了一個大災難,「林予之爸爸,是這樣的,你孩子現在偏科特別嚴重,他才四年級,這樣的趨勢很危險啊!」
林淵瞪了眼林予之,隨後蹙眉很是嚴肅,「他不是我兒子。」
蘇芹急了,站起身把林予之護到身後,「你別生氣,孩子現在還小,多關注一些這些毛病也是很容易改正的,不是什麼大問題。不管怎麼樣孩子還在場呢,這種氣話可千萬別說了!」
林淵反倒笑了一下,上前半步把手搭在辦公桌的隔板上,直視蘇芹的雙眼,「這小子真不是我兒子。」
身後的衣角被拉了一下,林予之往旁邊露出半個腦袋,認真地看著蘇芹,「蘇老師,他真不是我爸爸,他是我舅舅!」
「……」饒是身為語文老師,蘇芹也不知現在該說些什麼,一定是自己還沒睡醒,沒睡醒。
林淵一臉不在意的模樣,「現在有空嗎?出去聊聊吧,林予之的偏科問題。」
蘇芹沒有反應,倒是林予之興奮不已地跳起來,聲調拔高了幾個度,「好啊好啊!」
「沒你的事,回去上課。」林淵如是道。
「林予之你該去上課了!」蘇芹如是道。
小孩子立馬蔫兒了,垂下腦袋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小聲嘟囔:「走就走,有必要這麼異口同聲嗎?」
蘇芹一下子紅了耳尖,彆扭地摸著耳朵遮掩。林淵眼尖,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地為外甥解釋:「孩子嘛,別太在意,他只是想要個舅媽而已。」
蘇芹嗆了一聲,她緊張兮兮地看了看同辦公室的老師,好在人家正戴著耳機沒注意這邊的事情。蘇芹抓住林淵的手臂,壓下聲音,「別瞎說,我們出去聊。」
發完警告蘇芹就拿了手機先走出了辦公室,被她落在身後的林淵佯裝無辜地攤了攤手,「實話嘛。」
咖啡館裡,蘇芹抿了一口咖啡,微微皺了皺眉,手指靈活地在手機上划動,打開一個頁面後遞給林淵,「這是林予之的各科成績表,數學成績格外突出,可是語文和英語成績不太理想,差距有些大。」
修長的手指在屏幕隨意划了劃,也不知道林淵看進去了多少,他把手機還給蘇芹。然後隨手撕開一個白糖包裝,倒進了蘇芹面前的咖啡里,「這家的美式有點苦,一包夠嗎?」
「夠了。」蘇芹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作答,「謝謝。」
林淵勾唇頷首,眼神示意她試試看,蘇芹看著他的眼睛又抿了一口,咖啡豆的苦澀被一絲甘甜恰到好處地中和,美式的醇香也更被放大。蘇芹莞爾,「很好喝,你之前來過這兒嗎?」
「沒有。」
蘇芹愈發疑惑,「那你也沒點美式,你是怎麼知道它苦的?」
用舌頭抵了下腮幫,林淵的眼神中有過轉瞬即逝的深意,而後清閑自在地靠在椅背上,「你皺眉了。」
「嗯?」蘇芹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眉心,才意識到林淵說的不是現在,而是喝第一口咖啡時。她忍不住訝然,她一向喝咖啡卻從來不品,遇到過苦過酸的口感只要在接受範圍內,她也就喝下了,所以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剛才皺過眉。她垂眸看著面前的咖啡,晃動的液體表面隱約倒映出自己的眉眼,有些驚慌。
林淵看不到她的神情,用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回神了,聊完正事再發獃。」
「噢對!」蘇芹如夢初醒,終於想起他們出來的目的,她正色道,「所以林予之這樣的情況,我建議還是要激發他學習的積極性,這些都是要背要讀的學科,重在平時積累。」
蘇芹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越發覺得加了糖的美式味道不錯,「還有,這個時候路嫣應該下課了,她教我們班英語,把她也叫過來跟你說說吧。」
說罷蘇芹就拿起手機要撥號碼,卻被林淵一手按下,他說:「語文英語都是文科類的,你跟我講就行,我都記下了,別麻煩別人了。」
蘇芹覺得也有道理,點了點頭,半秒後又有幾分尷尬地看著林淵笑。林淵順著她的眼神看到他還覆在蘇芹手背上的手,慢條斯理地把手收回,斯文地笑,「抱歉。」
緊接著林淵又特別自然地轉了話題,「明天周末,你有什麼計劃嗎?」
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耳根又燙了幾分,路嫣說的那四個字再一次湧入腦海,蘇芹一時間有些警惕,「要幹嗎?」
大概是蘇芹過激的反應把林淵逗笑了,「你別誤會,我周末還有工作,如果你有空我想拜託你照看一下林予之,他父母暫時都在外面把孩子托給我管了。周末家裡沒大人他在家肯定要翻天,我正發愁呢。」
蘇芹下意識就問:「包飯嗎?」
林淵含笑點頭,「當然。」
「我可以帶路嫣嗎?你知道的,給他補習下外語。」還有個理由蘇芹壓下沒說,這小傢伙實在太頑皮,她一個人對付他著實心有餘而力不足。
思考了一會兒,林淵點頭,「沒問題。」
既解決了溫飽問題,又解決了夥伴問題,蘇芹一口答應下來,「可以,反正也是我學生嘛。」
3
當蘇芹孤身一人踏進林淵家門的時候,她第一感覺是自己進了賊窩。
至於為什麼是孤身一人,因為蘇芹被背叛了。原本約得好好的,說一起過來的路嫣,當天一大早把尚且在睡夢中的蘇芹拉起來,向她義憤填膺地控訴老闆臨時要求加班的可恥行徑,又深情表達了她不能同去照顧熊孩子的遺憾,隨後又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直到聽到大門砰的一聲被關上,蘇芹混沌的大腦才反應過來。
「路嫣,你是老師又不是白領,你哪來的老闆!」
看著眼前如同被掃蕩過一般慘烈的客廳,小玩具大玩具雜亂無章地散落一地,餐巾紙被抽得一塌糊塗到處都是。而始作俑者林予之正拿著一塊小抹布,小心翼翼地擦著
牆壁上的蠟筆痕迹。蘇芹絕望地撫額,她大概明白了林淵之所以發愁的具體原因。
看到她來,林予之丟下抹布噠噠噠地跑到她面前,與在學校調皮搗蛋被抓包的表情別無二致,「小舅媽,這些其實不光是我弄的,還有小白。」
蘇芹處于震驚狀態沒注意到他的稱呼,順著他手指的視線看到一隻白色羽毛、頭頂有冠羽的鸚鵡,它正垂著腦袋認真地剝開一顆瓜子。蘇芹又扭回視線,對上林予之格外真誠的小眼神,把一句「孩子,你是不是對我的智商有什麼誤解」生咽了回去。
認命地嘆了口氣,蘇芹挽起袖子,「我來收拾吧。」
「不行!」林予之拉住蘇芹的手格外堅定,「舅舅走之前說了,我是男子漢,不能讓小舅媽做家務!」
蘇芹瞪大了眼睛,特別不敢相信,「你叫我什麼?」
「小舅……」林予之單純地準備重複。
「打住!」蘇芹蹲下身去捂他的嘴,「要叫蘇老師!明白了?」
林予之點點頭,蘇芹放開手,就聽到一聲清脆的「小舅媽」自耳後響起,小傢伙立馬捂住自己的嘴瘋狂搖頭。蘇芹轉過頭去看那隻鸚鵡,怎麼不教它點好的啊……
不顧林予之的反對,蘇芹還是跟他一起整理了客廳,隨後就又接到了個壞消息:來做飯的阿姨臨時有事不能過來。聽著電話那頭林淵說著抱歉的話,蘇芹有一句話一直哽在喉嚨口不上不下,最終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
「騙子。」
聲音很小,語速很快,但林淵還是聽到了。電話很快進入忙音,解釋的機會也沒給他。對於這可愛的小舉動,林淵無可奈何地笑了笑,這還真不是他故意的。
蘇芹把手機扔在沙發里,看著自從她來就一直呈現乖寶寶狀態的林予之,「中午你想吃點什麼?」
林予之站起身,背挺得筆直,「舅舅走之前說了,我是男子漢,不能……」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輕,小腦袋也耷拉下來,「蘇老師,我還不會做飯……」
蘇芹安慰地拍著他的肩膀,同時眼睛快速在廚房的各個角落打量,畢竟她也是個廚房小白,當她看到廚房一角的速食麵時心下終於有了把握。她貓著腰直視林予之的眼睛,充滿真誠,「林予之,想吃紅燒牛肉麵嗎?」
吃過飯後,林予之神秘兮兮地把蘇芹拉進了卧室,卧室一如客廳簡潔大方的風格,幾乎只有黑白灰三種顏色。蘇芹草草掃視一眼,這裡分明這間主卧,疑惑地問:「這裡應該不是你房間吧?」
林予之理直氣壯,「當然不是,這是我舅舅的房間。」
怎麼能窺探別人的隱私,她又不是偷窺狂!蘇芹下意識地往後退,卻又被林予之拉住,正想義正辭嚴地教育一番自己的學生,就被他打斷,「可是這裡有好多蘇老師的東西啊!」
有她的東西?好多?
蘇芹毫無原則地大步走進卧室,問道:「在哪裡?」
林予之莫名興奮地拉著蘇芹坐在椅子上,熟門熟路地從床頭櫃下一層抽屜里拿出一個小盒子,獻寶似的遞給她。蘇芹捧著盒子瞧了瞧外觀,這是一個很老舊的盒子,頗有她當年讀書時的味道,在小孩子的催促下,蘇芹打開了盒子,內容物卻讓她驚訝不已。
裡面有一堆照片,小學時候各式各樣的照片就不提了,為什麼還有往後的照片?初中的春遊,高中的話劇表演,大學的辯論賽……蘇芹仔細回想,她和林淵之間在初中高中時還會有什麼淵源,難不成是相親前他還調查了她?
「蘇老師,你看你的練習本!」林予之翻開本子展示在蘇芹眼前,還不忘拍馬屁,「蘇老師你小時候的作文就寫得好好哦!」
蘇芹接過練習本,這是她六年級時的作文本,大概是畢業整理時嫌麻煩扔掉了,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過自己小時候的文筆還真不錯……
「蘇老師,你看你看,舅舅的日記本!」林予之剛要翻開就被蘇芹按住,她特別堅定地搖頭,這個真的不能看!
蘇芹把東西統統整理好,把林予之推進他自己的房間,趕他做作業。小孩子當然是一陣潑皮耍賴,哄了一會兒不好使最後瞪了他一眼他才老實下來。好不容易指導林予之做完作業,蘇芹在心裡感慨:沒想到時隔多年,數學的追擊問題仍然是她的心病。
「好了,午睡吧!」
小孩子坐在床上不情願躺下,蘇芹威脅說不睡覺就再做一套課外題,林予之立馬躺在床上蓋上被子乖巧地睡覺。
當蘇芹伸著懶腰走回客廳時,深深地被眼前一幕震驚到了,客廳的地上又丟滿了玩具。她驚恐地猛一回頭看到林予之分明已經進入夢鄉會周公了,這家裡莫不是有煞氣?她順手撿了跟高爾夫球杆,輕手輕腳憋著氣走過去,卻看到那隻白色胖鸚鵡正用嘴把玩具一個個從玩具箱里叼出來。
胖鳥看到她,丟掉嘴裡的玩具,大聲叫喚:「小舅媽,小舅媽!」
蘇芹正在冷靜思考把它燉了的可行性,心裡默默向林予之道了個歉:孩子,對不起,老師還是把這個複雜的世界想得太天真。
事後,蘇芹才百度到這隻胖鳥的品種,葵花鸚鵡,人稱鳥中哈士奇。
撐著腦袋麻木地注視著胖鳥的各種動作,蘇芹決定破罐破摔,反正又不是她丟的。順手拿起放在沙發邊上的林淵個人照看了看,她走神間腦子裡不知怎麼又想起林淵的那個盒子,想不通啊想不通。
林淵加完班剛打開門,腳還沒邁進去就被林予之推出門外,壓低聲音囑咐:「蘇老師睡著了,你不要吵醒她!」
林淵哦了一聲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注意著輕重走到蘇芹身邊。她睡在沙發上很恬靜,手上還抱著個相框,林淵認得這是他的照片。
他在沙發前半跪,凝視著她的臉,沒忍住曲起指節去摩挲她的臉,從眉眼到鼻樑,從耳垂到嘴唇,他自己大概都沒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溫柔,最後他蜻蜓點水地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轉過頭林淵看到已經目瞪口呆的林予之,他也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只是把食指放在嘴前噓了一聲。
蘇芹是被飯菜的香味勾醒的,她打著哈欠從沙發上坐起,她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誰幫她蓋了毯子,她只記得她拿著相片,相片?蘇芹突然預感很不好地垂眸看自己的手,林淵的照片果然被她抱在懷裡了,怎麼會這樣!
剛巧林淵看到她坐起來,「蘇芹,你醒了?過來吃飯吧。」
「哦!」蘇芹下意識地把相框藏進毯子里,這才抬頭看到林淵圍著圍裙端著餐盤的樣子。在她的印象里,林淵不是戴著黑框眼鏡的翩翩少年,就是穿著高定西服的精英人士,從未想過還能有這樣家庭煮夫的模樣。
看她還呆愣的模樣,林淵笑了下,語氣尤其溫柔,「還沒睡醒嗎?照顧孩子的確是辛苦你了,去洗把臉先吃晚飯吧。」
趁著林淵轉身的空當,蘇芹快速地將相框放回了原位,疊好毯子放在沙發上,走到餐桌旁試探地開口:「昨晚睡得晚了今天不小心睡著了,不好意思啊,還有謝謝你幫我蓋被子。」
林淵解下圍裙,看著她笑,「沒事,本來就是我麻煩你,毯子是林予之幫你蓋的。」說著為她拉開椅子,「請你吃頓飯,等下送你回去。」
蘇芹落座,內心開始安慰自己,毯子蓋上了,林淵肯定沒看到她抱著他的照片,肯定沒有!
「不知道你的口味就隨便做了點家常菜,嘗嘗看。」轉身又去敲林予之的房門,招呼他出來吃飯。
林予之跑出來,坐在蘇芹的身邊,「蘇老師,你醒啦?」然後非常熱情地給蘇芹夾菜,「蘇老師,我舅舅燒的排骨可好吃啦!」
蘇芹是真餓了,抄起筷子就咬了一口,嘴裡含著食物對著林淵彎了眉眼,「很好吃!」
晚飯過後,蘇芹坐在副駕駛座,無意識地扯著安全帶,掙扎了半天才開口:「那個,林淵,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不是,我是說相親的那一次,你答應我的事嗎?」
「記得。」林淵單手操作方向盤向右轉了半圈,聲音聽不出喜怒,也看不清表情。蘇芹很想大聲質問他房間里的盒子是怎麼回事,他對自己又是什麼個意思,又無從出口。
林淵把車停下了,拉了手剎,轉過臉與她對視,「你說我們要專註於自己的生活,我答應了。可我不覺得專註於自己的生活與我想追求你之間存在矛盾。」
4
自從那天晚上扒開車鎖打開車門逃了出去之後,蘇芹的日子過得用一個字來形容:謎。
先是第二天一早大家聚在一起討論教學計劃的時候,林淵喊了聲「報告」走進辦公室,徑直走到蘇芹的面前,把她落在車上的外套交給她,在她耳邊卻用在座都能聽清的音量跟她說:「你昨晚落在我那兒了。」
中午午休期間,蘇芹班裡的小女孩抹著眼淚來找自己,自己連忙放下水杯,柔聲細語地哄她:「有同學欺負你了嗎?」
誰知小女孩斷斷續續地哭訴:「蘇老師,你這樣不公平,你怎麼能只當林予之的舅媽呢?我也有舅舅的!我也想讓你當我舅媽!」
蘇芹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那可是重婚罪啊寶貝。她拿紙巾細心地幫小女孩擦掉眼淚,耐心解釋她並沒有要做林予之的舅媽,好不容易小女孩止住不哭了,一個同事大大咧咧地走進來還抱著一大束玫瑰花要給她,「蘇老師,你男朋友送你的花!」
蘇芹直覺要完,果然孩子哭得更厲害了。
這樣的日子過了快一周,在周五的時候出現了點變化,不僅電話簡訊問候沒有了,玫瑰花也沒有了。蘇芹的鋼筆漫無目的地在白紙上亂畫一通,覺得沒勁就托著腦袋看著辦公室門口。
沒等到配送員,倒是等到了路嫣,路嫣言笑晏晏,「我先撤了,晚飯就不和你一起吃了,有個約會!」
「哦,你有個約會……」蘇芹複述了一遍才回過神,騰地站了起來,「你有個約會?你有男朋友了?是誰?你居然都不告訴我!」
路嫣雙手把蘇芹按了回去,笑得特別開心卻也特別神秘,「秘密。」
路嫣說完就笑嘻嘻地轉身走了,蘇芹抬起左手腕看了眼表,憤憤然地開始整理準備下班,一邊走出辦公室一邊喃喃自語:「哼,真不仗義!」
走到走廊處蘇芹隨意地從窗戶往外看,可誰知不經意的一瞥卻徹底讓她怔住。(原題:《相親對象是小學同學》,作者:寧一。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一夜醒來丈夫變蒼老還癱瘓,照鏡子看見自己模樣我被嚇傻
※連生2子都是死胎,第3個孩子順利產下,她卻把他活埋在村頭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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