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巴 沙巴，不能忘記你
「最糟糕的不在於這個世界不夠自由，而是在於人類已經忘記自由。」
趁著年少,仍然擁有一顆炙熱的心,我想要擁抱自由。
而旅行，就是對庸常生活的一次越獄，也是感受生活的最佳選擇。
亞庇海邊景色
啟
經歷機場漫長的等待，終於迎來了深夜三小時的飛行。按捺住內心的小雀躍，我靜靜地趴在機窗前，看著機窗外斑斕變幻的燈光和整飭矗立的高樓逐漸縮小，最後在雲霧的遮擋下沒入黑夜的暗流。飛機繼續按照既定的軌道平穩飛行，夜，像一張毯子，溫柔地覆蓋上來，睡意漸漸湧上心頭。
被驚醒時，我們已到達目的地哥打京那巴魯。在惺忪中感受到一股熱氣流向我襲來，環顧四周，乘客們似乎都在急匆匆地換上清涼的衣服。走出機場，這裡沒有了廣東的濕冷，更多的是熱帶氣候的乾爽，深深呼吸一口，嘗到了甜到發齁的空氣。
初見
穿著短袖短褲，便開啟了沙巴之旅的第一天。
川流不息的汽車擦身而過，卻毫無煩躁感。如果你仔細觀察，一定會發現，這裡的車輛都十分遵守交通規則，而且沒有人摁響喇叭。沙巴人民習慣了禮讓他人，即使遇到高峰期大塞車，街道上也不會有刺耳的喇叭聲。在繁華都市生活已久的我，對於交通擁擠習以為常，卻在異國的街頭感受到人與人之間不一樣的禮讓精神。
沙巴街頭餐館
一路沿著街道走，便可以聞到陣陣食物的濃郁香氣。用沙煲盛著還冒著藥材熱氣的肉骨茶直勾人心，金字塔形狀的米飯配上金黃色的海南雞，又酸又辣的冬陰功魚粉加上一杯冰鎮的桔子水，還有比iPhone plus還大的龍蝦和螃蟹……在沙巴，彷彿時間都不是那麼寶貴了，最好的覓食行程其實就是忘掉你定下的美食打卡計劃，食物其實和愛情是一樣的，用心就能感受到。隨意走走逛逛，那些不經意間出現的小店總是能夠出其不意地虜獲遊人的芳心，讓人一頭栽進了馬來西亞的熱帶美食里不願出來。
沙巴海南雞飯
酒飽飯足，一行人才發現之前只顧著尋找地道美食，現在已經迷失在小巷裡了。兜兜轉轉，依然不辨方向，只好在當地人的幫助下逐漸走出迷宮。說實話，在異國他鄉得到別人的幫助，那一瞬間心中會感到無比溫暖和踏實。雖然很多時候語言不通會成為溝通的障礙，但微笑卻能變成最美好的語言，將彼此熱情的內心連通。
不老
走在沙巴市區中心，你可以看到許多信奉伊斯蘭教的沙巴人民。這裡的女性普遍裹著長長的頭巾，把頭髮遮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臉，但她們稜角間散發出來氣質卻令人十分驚艷。
沙巴伊斯蘭教建築「水上清真寺」
再往前走幾步就是沙巴清真寺了。這是一座典型的當代伊斯蘭教建築，它建於人造湖上，遠遠而望，似浮在水面上，因而得名「水上清真寺」。穿行於廊柱之間，聖潔的白色牆體始終保持著莊嚴的宗教氣息。平靜無波的水面，倒映著白色圓頂建築物。獨具特色的星形屋頂與一望無際的藍天融為一體。偶然間微風拂過，也是縠紋蕩漾，別有一番旖旎風味。
人口三百萬的沙巴，居住著卡達山-杜順人、巴天人、毛律人、龍古斯人、汶萊人等在沙巴生活了千百年的原住民以及其他外來移民。他們說著不同的方言，有著不同的風俗習慣，卻在延續著自己的文化傳統的同時與其他民族相互融合相互影響。
沙巴傳統舞蹈
這其中一些族群仍散布在沙巴的深山野林中，保持傳統生活。嘉達山杜順族是當地最大的族群，這龐大的族群當中又有許多分部落和族系，唯有通過他們的服裝和頭飾才能加以辨認。一直以來皆以耕作米糧為生機的嘉達山杜順族十分崇拜傳說中神聖的稻穀之神，因此嘉達山杜順人每年都會舉行隆重的歡慶豐收節。除了由女祭司主持慶典之外，還有一系列的舞蹈和遊戲項目助興，人們在這些古老的傳統慶典儀式里盡情享受著歡樂的時光。
在這趟文化之旅中，我們穿行綠翠樹林之間，親身體驗沙巴原住民純樸自然的生活。在沙巴原住民部落溫暖的家園裡，感受這片土地孕育著的樸素而又厚重的靈魂。彷彿那些城市躁動的情緒逐漸安靜下來，只有緩慢呼吸的大海的律動，和古老的原始記憶。
靜坐冥想，聆聽千年的跫音，陽光透過婆娑的枝葉投射到身上。我的臉頰赤紅赤紅的，彷彿陽光偷來了世界最好的胭脂，全部塗在我的臉上了。一些翻湧的回憶漸漸浮現腦海，城市的交通日益發達，「當我們在空中飛越萬水千山時，也在無形中遺失了與山相擁的浪漫和遐思，遺失了駐足水畔思念戀人的那如水的纏綿」。或許一片馬蹄遠去，一封封書寫的信褪去顏色，一個個古老的村落消逝，我們能留住的，大概只有日夜不變的山和海。而有一天，滄海桑田，我們還能留住的，估計只有世世代代骨子裡流動的對自由與和平的渴望。寧靜與超然，安詳與平和，善與慈，愛與美，會在這片土地不老的四季中，纏繞在蔥蘢的枝頭，與山河同在。
無慮
如果你要問我在沙巴印象最深的是哪裡，我會告訴你四個字——美人魚島。在美人魚島的那一天，總算盼來了期待已久的浮潛。一路向海，晴日正好，風輕雲淡。碧綠的海面，像絲綢一樣柔和，微盪著波浪；從遠處看，蔚藍的海水浮動，其間夾雜著瓷青湖綠幾種顏色，色彩漸變而融為一體，一望無際。快艇順著海浪不斷加速，滿耳都充滿了風的嘶鳴，潮的吶喊，年輕而富於朝氣的海，好像一個生來就貪戀嬉鬧、不甘寂寞的孩子。
浮潛
兩個小時後，我終於準備就緒，迫不及待地用蹩腳的英語催促船家出發到浮潛地點。船一停穩，我順著梯子撲通一下跳進了大海。暖暖的海水包圍著我，我低下頭去，發現透過陽光的折射可以隱約看見五米深海底的生物。咬緊呼吸管，一頭扎進了海面下方，而接下來所見的海底美景可謂妙不可言。
美人魚島海底景觀
說不上名字的珊瑚群散亂在最底層，斑斕多彩。絢麗的鹿角隨海水搖曳，陽光淺淺投射，珊瑚觸角上點點仿若滿天繁星。各色珊瑚伴隨著魚兒的遊動一起擺動著，構成了一幅生機勃勃的畫面。儘管穿著救生衣，但不會游泳的我，還是手腳並用的艱難向前移動著。忽然發現在藍色的珊瑚和黃綠色的海藻中間有一個接近全透明的像傘一樣的小生物緩緩地漂浮了出來。我趕緊停止移動，屏住嘴的呼吸，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個小生物，生怕它一瞬間消失。猛地發現那是一個小水母。我忍不住伸出了手想去觸摸它。就在這一霎那，它展開了身上呈桃花形分布的觸角狀物體，悠然自得地朝著更遠的方向游去。
我慢慢擰開裝滿麵包屑的礦泉水瓶，用力的甩著，吸引著周圍的魚群。一會兒，我就被魚兒緊緊包圍，感覺自己變成了一條美人魚，與它們融為了一體，在大海里無憂無慮地遊動著。想得太入迷，竟忘記了呼吸，一張嘴，海水便漫進了喉嚨，說來這也是我對海的味道的最初體驗吧。
潛海之前是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潛入海底則似魚兒自在無慮。人生，有時像是樊籠，自己將自己封鎖，卻忘了繽紛世界裡美好的風景。在不斷旅行，認識新事物的過程中，那個忘記了自由的自己，才深刻感受到自由的可貴。沙巴，是如此淳樸。這裡雖沒有馬爾地夫紛繁，沒有巴厘島熱鬧，沒有海南島商業化，但卻足以成為我生命中最難忘的記憶。
有人說，「人生至少要有兩次衝動，一場奮不顧身的愛情和一段說走就走的旅行。」青春年歲里，我們都有過對詩和遠方的憧憬，但它們有時並不在筆下，而在腳下。「有人把生命局促於互窺互監、互猜互損，有人把生命釋放於大地長天、遠山滄海」，就人生而言，應該平衡于山、水之間。
「水邊讓我們享受脫離長輩懷抱的遠行刺激，山地讓我們體驗回歸祖先居所的悠悠厚味。水邊的哲學是不舍晝夜，山地的哲學是不知日月。」在沙巴的山水之間，不舍晝夜，也要記得最初對自由的嚮往，對遠方的渴望。人在途中，心隨景動，我們，一直在路上。
供稿：陳曦雯
編輯：蔡錦姿 莫海珊黃俊濤 張靜虹
責編：張佳琳 赫文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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