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淡世間一切御風飛揚
有時感覺自己是巨星，一籌莫展時，只是巨星需要休息。——題記
今天雪。因為今天是雙休日，應朋友之邀，我和先生去他們的園林坐坐。這個基於「自然·屋·人」詩意空間，滲透著濃厚的哲學、美學、玄學情感，有點象大觀園，加上今天的雪很應景，以至於一進門我就莫名地感動，彷彿重回我童年在奶奶家四合院的生活。這個園內有25條巷道，沿途點綴著四季各異草木，估計是風晴雨雪皆有景，一年無日不看花。自然之意隨處可得，行走其間，自有蕩滌身心的作用。一直以為，枯山水庭院是適合坐著看的，一砂一石自有深意；中式園林則需行走在其中，隨興而至的步履之間，更能得天然的愜意，輕鬆自如。這種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精神境界，是最為核心的理念。
確實，在世界園林史上，中式園林還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輕鬆優雅的洛可可式園林，功能多樣，充滿著享樂主義的色彩；英式的風景園，往往把豪華住宅的地塊變成理想的自然風景，自然景色接入家中；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園林，設計宏大，噴泉雕塑欄杆比比皆是，在伊麗莎白時期再次繁盛開來。日本禪宗園林則代表了「地球上的天堂」，有著深厚的哲學和象徵意義。日式禪宗園林的主要功能就是供人冥想，是由外界環境的靜謐帶來內心領悟的一處空間。在日式枯山水庭院中，石代表強度、純度和持久性，以沙代水表現時間的流逝，橋象徵了兩個世界的聯通，整個庭院象徵宇宙。典型的日式枯山水庭院必有細細耙制的白砂石鋪地、疊放有致的幾尊石組，非靜坐冥思不能得其真意。因此日式園林營造出來的空間更具有深厚的禪意，這種禪意要留一方蒲團，靜坐其上，細細感悟空間與人的關係。而中式園林追求的天人合一的自然境界是行走於幽深的園中巷道，要在廊迴路轉處拈花一笑，頓悟世事。日本的枯山水禪文化提倡的是遠觀，中國的園林文化講究的是近賞。
散落於唐詩宋詞中零零落落的「庭院」，無不記錄了各個朝代文人墨客一致鍾愛的生活形態。直到今天，人們依然對庭院式生活懷有深深的眷戀。誠如林語堂所言：宅中有院，園中有屋，屋中有院，院中有樹，樹上見天，天中有月。是的，心中若有桃花源，處處都是水雲間。精緻的中式生活，培養的是一顆高潔的心，爐薰兼茗飲，坐在門前，優美的飛檐將視線延展至遙遠的天際，舒緩了煩擾的思緒，在繁華的大都市中得到一隅心靈的凈化。
這讓我想起陶淵明在1500多年前描述的一個神秘的世外桃源，那裡不僅「芳草鮮美，落英繽紛」，還「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而且那裡的人「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小說《消失的地平線》中也描述了充滿理想主義的人間天堂「香格里拉」，它如此虛幻迷離地在人們的現實生活與精神世界之間的地平線上遊盪了整整半個多世紀，至今仍散發著誘人的魅力，始終是世人內心深處嚮往的一片「世外桃源」。據說他們有著世界上最好吃的玉米，他們有著最簡單的社會需求。衣著簡樸，眼神純潔無暇，我經常在想，難道宗教竟然有著如此神秘的力量讓人們堅守自己的信念，拒絕現代物質生活、現代世俗享樂主義的一切誘惑？也許我們可以不指望上蒼垂憐，但我們隱隱約約希望它會被外面的世界忘卻。我們可以在那裡讀書、聽音樂、冥想，去保存一個沒落時代的脆弱光華，並尋求人在激情耗盡時所需要的那份智慧。讓我們明白，這個世界上有一份遺產需要我們去珍藏並讓它永世流轉，我們應該去儘力爭取歡樂和幸福，直到那一刻到來。這個仙境不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境，而是洞悉所有現世發生的一切，包括戰爭、經濟蕭條以及文學、科學及所有現代的生活方式等等，在那裡，人們學會了延緩衰老，並永葆青春。
記得電影《賽德克?巴萊》中，首領莫納魯道對到底什麼是文明，有一段非常深刻的描述，「如果你的文明是叫我卑躬屈膝，那我就讓你們見識野蠻的驕傲」。賽德克人的精神家園是「彩虹橋」，所以他們有靈魂寄託。什麼是文明？文明並不單單是一種優越的生活方式，更重要的是保持精神的尊貴，如果精神都被奴役了，無論如何現代、舒適的生活方式，你依然不是一個真正的文明人。賽德克人的信仰，其實也是一種文明形態，這種文明形態崇尚逝去的祖先，崇尚大自然的原始之美和與生俱來的生命價值。當我們看到電影中那些與世隔絕的崇山峻岭、神秘絕美的森林飛瀑時，就能感受到為什麼大自然秩序本身會成為賽德克人的最高信仰。大自然的壯美和平衡、多樣和統一，是任何文明和科學也無法超越的。
今天的微信日曆上說：「有時感覺自己是巨星，一籌莫展時，只是巨星需要休息。」我聽過這首歌，歌名忘了。這個沒有出眾外貌的男孩，憑著一把吉他，憑著低沉渾厚的嗓音，唱出了自己也唱出了我們。他說：「有時候我感覺自己是一個巨星，每個人都愛著我有錢又有名，所以每當生活讓我想死的時候，對自己說巨星只是在扮演平民。」在《像我這樣的人》裡面，他覺得自己很有才華，卻依舊平凡，這樣的才華在這俗世里掙扎卻也變的碌碌無為換來一身的傷，有些時候懦弱，有些時候傻，有些時候孤單，有些時候聽到老歌也會慌了神，最後他自問：像我這樣莫名其妙的人，最後會不會有人心疼。他的歌里還唱道：「這世間就像一個歡樂場，各色的臉上塗滿各色的妝，沒有人在乎你的模樣，酒過三巡躲在角落裡拿起酒杯，敬朝陽敬月光，溫暖曾經逆風飛翔的歲月；敬故鄉敬遠方，讓孤獨的靈魂有地方安放；敬明天敬過往，人生苦惱何必念念不忘；敬自由敬死亡，看淡世間一切御風飛揚。
*********************
TAG:陳海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