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衰落危機的必然性——資本與歐洲的命運螺旋

原標題：歐洲衰落危機的必然性——資本與歐洲的命運螺旋

提到歐洲必提資本主義，那資本到底是歐洲的動力還是歐洲的桎楛？資本在歐洲的發展到底歷經怎樣的歷史脈絡？筆者認為資本對歐洲的影響主要分為兩方面。

首先，從中世紀之後，資本主義逐漸興起，帶給歐洲的就是民族國家的誕生。再往前看，歐洲文明的存在並不是以國家為單位的，就算有很多王朝很多國家，但是叫做基督教共同體更為合適。以前的國王有權利處置一部分國土的歸屬權。民族國家與民族國家出現前的國家有一系列不同的特徵。與民族國家出現前的王朝國家相比，民族國家視其疆域為神聖的和不可分割的。沒有一個國家會因為國王的女兒出嫁就將一部分疆域劃給別的國家。民族國家與此前國家的邊界的性質也不同。雖然民族國家也可能使用自然邊界如河流、山脈作為邊界，但是基本上其邊界定義為其民族所居住的地區。

資本產生之後，在最開始的階段需要政治權利為自己作支撐。因為那時候阻礙資本擴張的障礙太多，它需要將社會中一切自然資源、人力資源、社會資源，都投入到剩餘價值的生產與再生產之中。在資本產生的初期，它加速和強化了民族國家的發展。最早在英國，然後在法國，隨即擴散開來。有個美國學者查爾斯蒂利就說過，其實現在源於歐洲的國家形態就是在戰爭里鍛造出來的。在歐洲哪一種國家形態能夠打勝仗，戰爭能力和動員能力更強，自然別的國家就會來模仿，久而久之紛紛建成了今天這種民族國家形態。

一戰時的士兵出征

資本本身和國家是存在辯證關係的。在資本早期需要國家推行重商主義擴張，只有國家的保障，資本才能追求更多的利潤。但是，大家應該明白資本的本性是無國界的，具有流動性，所以發展到一定程度它一定會走向世界的擴張，這時候國家又會變成資本發展的障礙，資本到最後必須跨出國家的邊界。同時隨著資本的擴張，他需要一種新的國家形態來適應，那就是全球殖民帝國。兩者之間的辯證關係就是，如果固守民族國家的形態就沒有辦法統治龐大的殖民帝國。如果殖民帝國擴張的過於龐大，內核的民族國家就會逐漸面臨瓦解，這對歐洲是嚴峻的挑戰。

這個過程在歐洲形成了非常複雜的景象。一部分國家在資本的推動下成為現在的民族君主國，迅速變強，在後續的戰爭中表現出強大的戰爭能力。可像奧匈帝國，像俄羅斯帝國在現代化轉型的過程中就不是很適應。所以，在一戰前後這些帝國紛紛被摧毀，深究起來這都是資本推動的結果。平時大家講到一戰二戰的發動會講到很多顯性的因素，但是有個不是很明顯但是根本的因素很少有人講，那就是人口。因為一戰前後這些大帝國被摧毀，導致上億人口變成了無根之人。基督教認同解體之後，民族國家的認同還沒建立起來，國家就已經崩潰了。這些人就變成了大量不穩定因素的來源，對後來二戰的發展起到了很重要的推動作用。

羊吃人的圈地運動

其次，就是資本主義帶來的階級分化問題。在此之前階級同樣存在，地主和農民，貴族和平民之間的階級矛盾也很尖銳。但是資本主義帶來了空前的大規模的社會橫向劃分，整個社會被簡單粗暴的分成了有產階級和無產階級。這兩個階級的矛盾，成為了推動歐洲前進的最核心動力。這種矛盾一方面讓歐洲在不斷地發展中，變成了全球最發達的地區，但是另一方面也把歐洲推到了火山口上。社會被資本分成了剝削者和被剝削者，人和人的不平等帶來了極為惡性的結果。這種鬥爭到了某個階段會摧毀整個社會。

二戰後的歐洲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採取了一個很簡單也很有效的辦法——高福利國家。政府提供各種福利政策，搞議會，搞普選權，逐漸在歐洲建立了相對較為理想的社會。但是，這是有前提的，那就是自身必須佔據全球價值鏈的高端，通過不斷從外部汲取資源，來進行內部的贖買和內部的協調。一旦經濟的發展衰落下去，或者有其他強大的高端經濟體發展起來，它還有沒有能力來維持這種制度？所以，從歷史的角度看，歐洲的福利制度就像暖棚里的小花，根本經不起外面的風吹雨打。因為歷史和邏輯上沒有任何國家和民族可以一直強大下去，當歐洲不再沒有對手之後，福利國家的制度也必然難以維繫。

所以，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後，歐洲人為了追求效率，進行了自由主義的改革。說白了就是為了追求效率，逐漸的犧牲部分平等。在現階段生產力條件的經濟學中，平等和效率是一對天然的矛盾，有平等必然沒有效率，追求效率必然不平等。自此開始，歐洲就逐漸陷入了貧富分化和社會分化的滑坡。直到今天，這中間積累的問題已經非常嚴重了。二戰後的一段時間裡，階級矛盾看似被掩蓋下來了，大家過的其樂融融。但實際上是治標不治本，到現在階級矛盾和種族矛盾、難民矛盾等等混在了一起，共同導致了現在歐洲的困境。且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導致現在問題更難解決。

歐洲數百萬工人大罷工抗議財政緊縮

總起來說，資本的發展成就了現在的歐洲，但是它同樣帶來了新的問題制約了歐洲。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地中海文明和資本主義帶給歐洲的烙印實在太深刻，只要它是歐洲，只要它無法從根本上遏制資本主義，這些問題不管解決的再好都遲早要冒出來。這些綜合起來，就是今天歐洲亂局背後的大背景。所以說，歐洲走到今天有歷史的必然性在裡面，這是它躲不掉的宿命。就算中國不崛起，資本主義窮搜海撿的特性是不會變的，只怕那時全球社會問題的反撲會更加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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