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聖彼得堡之走近冬宮

最新 02-11

在莫斯科足足待了5天，就旅遊而言時間已經夠長了，但如果說對莫斯科有多少認知，想想仍不免有走馬觀花、蜻蜓點水之感，要想認識莫斯科怕不只是以時間長短而論的，如果沒有一定的歷史常識，就算再多呆5天恐怕也無力攪動她那厚重的積澱。不過，旅行至少可以讓人們利用親臨的機會，彌補書本上存在的一些遺漏、偏頗或扭曲的內容，正如古羅馬思想家奧古斯丁所言：世界是一本書,不旅行的人只看到其中的一頁。

青旅小黑板上遊客的留言

帶著對莫斯科的不舍，8月6日晚踏上了北去的列車，前往俄羅斯之行的最後一站、俄羅斯最接近歐洲的都市，那個幾度易手、幾度建都又度改名的城市－聖彼得堡。

遠在13－17世紀之間，俄羅斯與北歐海盜之間為聖彼得堡的歸屬大打出手，在這裡曾發生幾次爭奪拉鋸戰，直到18世紀初，彼得大帝才真正從瑞典人手上完全搶奪了過來，並以自己的名子為城市命了名。1712年，彼得大帝把首都從莫斯科遷到聖彼得堡，而他的繼位者又遷回莫斯科；到了1730年，伊凡諾夫娜女皇又再次遷回，之後的伊利沙白女皇、葉卡捷琳娜大帝和亞力山大一世，一直把聖彼得堡作為首都；然而1918年，紅色蘇維埃建政之後，首都再度被遷往莫斯科持續至今。儘管如此，聖彼得堡在俄羅斯仍然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只是更偏重於工業而已。

至於城市名子，在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愛國主義浪潮中，曾被易名為「彼得格勒」，一個很俄國化的名子；列寧去世以後，這座城市又再度改名，並以他的名子命名，叫「列寧格勒」。「英雄城市」（衛國戰爭後賦於的稱號）列寧格勒的名子一直延用到1991年，蘇聯社會主義紅色帝國在這一年徹底崩潰，市民公投後才又重新恢復了她最初的名稱－聖彼得堡。

晨曦中，列車緩緩駛入了聖彼得堡市區，雖然已是盛夏八月，但看路上行人的衣著似乎察覺到一絲秋的涼意。一夜長途旅行的人們，拖著疲憊的腳步踏進了似睡非醒的聖彼得堡「大門」。早上5點多，離第一趟地鐵的發車時間還有半小時，等車的人們似乎並不是很焦慮。聖彼得堡的地鐵線路，顯然沒有莫斯科的複雜，如果有莫斯科那麼複雜的地鐵網路墊底，這世界上恐怕就沒有哪個城市的地鐵對付不了的了，想到這兒心情也輕鬆了許多。

聖彼得堡地鐵圖，是不是簡單多了？

7點的涅瓦大街安靜極了，幾個環衛大叔懶懶的清掃著城市裡的犄角旮旯，煙屁股、啤酒罐、威士忌酒瓶往往就藏在這些地方，偶爾也能遇見躺在公共座椅上酣睡的人，從行頭裝束判斷應該不是乞丐而是醉貓；莫伊卡河橋頭邊堆放散亂的廣告牌，其中有些是中文遊船的價目表，船游聖彼得堡舊城應該是旅行團的例牌項目；河道清潔工劃著小船，船上裝滿了用抄網撈起雜物和垃圾，枯枝樹葉、飲料瓶、塑料袋、各種包裝盒，其中也有中文字樣的包裝盒袋，像中華、黃鶴樓煙盒、旺旺雪餅、某師傅香辣牛肉麵……，好像還有涪陵榨菜，那些名優產品的包裝太熟悉了，以至於瞬間就能分撿出來。一直沒搞明白，咱們出國旅遊，除了看景點什麼的，怎麼就不能夠嘗嘗異域他鄉的美食、小吃、煙、酒啥的，非要千里迢迢的背那些。出國時背鹹菜、速食麵，回去時血拚LV、化妝品、珠寶首飾塞一箱，這是旅遊呀還是跑單幫呢？

是代購嗎？

終於在涅瓦大街最西頭找到了驢友介紹的MIR Hostel青旅，這個被稱為聖彼得堡「歷史的心臟」的位置可是個熱鬧、方便、車水馬龍的地界，被冬宮、滴血大教堂、喀山主教座堂、聖以撒主教座堂像衛星般的圍繞著，又一個背包客雲集的熱門客棧。

位置超棒的青旅MIR Hostel

到青旅正趕上早餐的服務時段，還沒等我開口，立陶宛藉的前台小哥就說「你先去早餐，然後再來辦入住手續」。通常，一大早入住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能享用免費早餐，他家厚道的和別家不一樣啊，得親自點個純手工的贊才行。隨後又叮嚀說：今天冬宮博物館是免費日，免費當天參觀的人總是很多，早點去排隊喲，哇！太貼心了，免費早餐、免費門票，還有木有啦？有點貪心呀，哎！沒辦法，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的人有幾個不貪便宜的呢，是吧？！早餐過後沖了個靚涼，趕緊背上死沉、死沉的單反去冬宮撿「便宜」去。

青旅里不乏老年旅客，一對英國夫婦正在享用免費早餐

冬宮，1754年由伊利沙白女皇修建的寢宮，1837年，葉卡捷琳娜大帝及其繼任者將內部大部分裝飾改成了古典主義風格，其奢華程度舉世聞名，直到1917年這裡一直都是皇家的住宅。實際上，冬宮博物館官方名稱叫埃爾米塔日博物館，有五個部分組成，冬宮只是其中的一個部分。之所以把她叫做「冬宮博物館」，想必對中國人來說一叫起來方便，二是冬宮我們熟悉呀，這個和「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緊密相關的建築，由前蘇聯電影《列寧在十月》把「冬宮」這個詞深深地植入到了中國人民的心中。五十歲上下的國人應該都還記得電影里那個場面：起義民眾在阿芙樂爾號巡洋艦炮擊冬宮的同時，「烏拉、烏拉」地衝過總參謀部的拱門、爬上高高冬宮的鏤花大鐵門，與臨時政府軍隊發生激烈戰鬥，最終佔領了冬宮，並宣布解散資產階級的臨時政府，十月革命成功了！但昌，俄羅斯後來解密的史料是這樣描述那場起義的經過：「根據前蘇聯官方的說法：晚上在阿芙樂爾號巡洋艦上起義成功的士兵用炮轟擊冬宮，而且在冬宮發生了激烈的武裝衝突。而蘇聯解體之後研究資料表明，當晚在冬宮附近並未發生武裝衝突，守衛冬宮的僅有一個婦女營和一個士官生營，在人群的衝擊之下很快就投降了。冬宮的防衛長官帕里琴斯基自己打開了冬宮大門，並把他們帶到了臨時政府部長們正在開會的地方。而阿芙樂爾巡洋艦正在大修，沒有裝彈也沒有人員。被臨時任命的阿芙樂爾號的政委別雷舍夫僅僅向冬宮打了幾發空包彈（沒有彈頭）。起義當晚，彼得格勒軍事革命委員會發布《關於臨時政府被推翻的通告》稱：起義『未流一滴血就取得了勝利。』」（＿引自百度百科），連同《列寧在1918》在內，在歷史事件、人物選擇以及情節設定上，都刻意地填入了一些虛假、置換、杜撰的內容，目的在於為斯大林「合法」接任列寧領導地位打補丁，兩部影片都是在斯大林的「親切關懷」下拍攝製作完成的。

冬宮門前皇宮廣場以及廣場中央的亞力山大柱

從青旅到冬宮大約有500米，下樓出門左轉從一條小街道走不遠，迎面就看到一個巨大的雙層拱門，這也在《列寧在十月》電影中出現過場景。拱門是19初俄國沙皇軍隊總參謀部東、西座連接的構件。一輛凱旋歸來的戰車在拱門頂上奔之欲出。為紀念當年打敗拿破崙，在聖彼得堡修建了不少紀念碑式的建築，拱門是其中的一個，有點凱旋門的意思。參謀部大樓的東座，如今被埃爾米塔日博物館佔用了，而西座現在仍然是俄軍某部在使用，每每路過西座建築面向涅瓦大街的大門時，常見有軍裝人員出出進進或是在門口抽煙。

拱門－19世紀俄軍總參謀部東、西座連接構件，拱門頂部一輛凱旋歸來的戰車奔之欲出

俄軍總參謀部，亞歷山大圓柱擋住了拱門

穿過拱門一片開闊，在參謀部大樓與冬宮之間是著名的皇宮廣場，廣場中央那根47.5米高的亞歷山大圓柱，也是為紀念與拿破崙之戰勝利而建，因亞歷山大一世而得名，從1834年就一直聳立在廣場中央。這兒是聖彼得堡最為壯觀也是最有歷史感的地方之一。仰望亞歷山大柱，可以想像當年亞歷山大打敗法蘭西後，是何等的驕傲與榮耀，以至忘卻了那些遠征的貴族軍官已被法國當時的文明與民主洗了腦了，1825年，「十二月黨人「的起義軍官中大部分都來自於那些貴族。

亞歷山大圓柱

8：30的冬宮入口處排隊者寥寥，上午10:30博物館才開門，時間還早可以回青旅休息一會兒再來，倒頭一覺結果睡過了籠，11點再回到皇宮廣場時，壞嘍！排隊的人龍佔據了三分之一個廣場，這才知道喜歡免費「午餐」的不只是我一個呀。隊伍排的七扭八拐，九曲十八彎的毫無章法，沒辦法，排著吧。排隊的人群看上去基本都是散客，歐羅巴人種居多，亞裔黃面孔很少。遠處，導遊舉著小旗帶領旅行團從團隊入口進入，看著叫人眼饞。團體的優惠待遇每個國家規定都不同，在梵蒂岡參觀大教堂時，無論散客還是團隊都排在一個隊伍里，在那兒親耳聽到中國導遊教唆團員如何插隊來節省輪候時間，非常驚訝且真是無語，難怪別人不待見「移動的錢包」呢。

正午的聖彼得堡，湛藍的天空一絲薄去掠過，太陽此時彷彿離地球更近了些，熾熱的炙烤一掃早晨的清涼，著各種弔帶、熱褲的人明顯多了起來，但鮮見有人打著太陽傘，為了免費入場大家也是夠拼的。

排隊等待免費入場的遊客們

實際上，埃爾米塔日博物館每個月的第一個周四都會實行免票，如果行程剛好趕上，不妨體驗一下佔俄羅斯「便宜」的感覺，免費日參觀的人確實比平時要多。如果想靜靜地欣賞館內藏品，建議還是避開免票那天，400盧布的（RMB約40元）門票其實並不算貴。

就這樣一步步、緩慢地向冬宮大門挪動著，在進入冬宮大門的那一刻，人們都為不再暴晒而慶幸，免費的喜悅已經降到了最低。凝視冬宮黑色大鐵門上的雙頭鷹，電影《列寧在十月》起義民眾攻入冬宮的鏡頭又浮現在眼前，揮之不去，雖然知道那是「真理部」炮製的一個假冒偽劣的宣傳品，但前蘇聯擠下的「熊奶」後勁還是挺大，不知幾時才能吐的乾淨？

冬宮高高鏤花的大鐵門

俄羅斯國徽：虎視眈眈覬覦著歐亞的雙頭鷹

總算進入了冬宮，站在華麗、寬敞的皇宮階梯上，面對歷代沙皇昔日的寢宮的宏大與輝煌，只能不停用「哇、哇」來表達內心澎湃的驚嘆。這個300多年前的建築，就其設計、用料、做工的考究與大氣，真不是用「奢華」兩字所能囊括的。環顧周圍，人們眼中再也沒有排隊排到幾乎崩潰時的疲憊和沮喪，驚喜與興奮的眼神與相機手機燈光一樣不停的在閃爍，照人、照物、照景，照一切自己覺得美的雕塑、繪畫、裝飾、藏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