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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黛云:建立屬於我們的文化自信

她說,現在是一個全球化時代,習近平總書記號召建立一個新的「人類命運共同體」,我們也應該在思想文化上提倡多元,發揮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優勢部分,「關心和諧及這種和諧與萬物的關聯」,把人和自然視為密切相關的「生命共同體」。她說,面對西方,應該以我們為主體,吸收西方新的知識,加以革新,創造出新的思想來。這就是我們的宗旨。

樂黛云:建立屬於我們的文化自信

文|張 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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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黛雲先生是中國著名學者。她是貴州人,生於1931年,1952年畢業於北京大學。樂先生少年時期天資聰穎,性格開朗熱情,對思想和文化發展極其敏感。青壯年時,樂黛雲師承現代文學研究者王瑤研究過魯迅、茅盾等一大批現代文學家,並從比較文化的視野研究西方思潮在現代中國的傳播和影響。例如她的論文《尼采與現代文學》及組織編譯的《國外魯迅研究論集》,都在學界引起很大的反響。上世紀80年代以來,她致力於比較文學,先後任中國比較文學學會會長、北京大學比較文學與比較文化研究所所長、國際比較文學學會副主席。經由她的努力,中國比較文學學科開始發展壯大,西方漢學研究大批湧入,對我們重新對象化審視自身具有重要的革新意義。

猶記得2000年前後,還在小城市的我,初次閱讀《跨文化對話》輯刊後的新鮮感和興奮感。2017年,沐著北大斑斕的秋色,我去拜訪了樂黛雲先生,那天清晨,她早早地在陽台等候。伴隨著燦爛而自然的笑容,我們開始了一次短暫而暢快淋漓的漫談。

樂黛雲先生

我們的漫談先從我們共同的研究對象魯迅說起。樂黛雲說她很敬佩魯迅,因為他很堅韌。在對談中,她還一直強調,近代以來的很多人都值得重新研究。她認為嚴復、魯迅、胡適等人乃至「五四新文化運動」和「學衡派」都需要重新審視和評估。她說,魯迅較早時期的一些文言的思想論文就曾經對中國民眾的主體精神提出過一些獨到的見解。《文化偏至論》中說無法在「千萬無賴之尤」中建立新制度,因而要喚醒民眾的內在自覺。《摩羅詩力說》提出以「摩羅詩力」增強國民內心的思想力量,也是很有價值的。只有真正地將民智開啟,我們才能有效地採取適合中國國情的各項制度。魯迅的《破惡聲論》就是反對人云亦云:不要跟著人家說,而要有自己的獨立見解。

樂黛雲先生

樂黛雲致力於中國比較文化、比較文學發展數年,在這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她說:「我們是從多文化、跨文化的角度來進行學術研究的,但是我們一直也是以中國為主體。我們講『比較文學』,講『多元文化』,也必須以中國為出發點,為根基。」她還說,其實我們中國在古代就在學術研究方面注意到使用「比較方法」,只是並沒有作為獨立學科出現。她認為,這些為我們開拓與發展比較文學學科提供了很好的基礎。但同時,她覺得目前比較文學學科內部,許多研究者還偏於西學修養,缺少中國文化根基,她擔心將來中國比較文學學科的發展因此出現跑偏的現象。

樂黛雲雖然強調「以中國為主體」,但她並不認為應該提倡「中國中心論」,她認為這是近代以來就已經破除的落後觀念。她說,現在是一個全球化時代,習近平總書記號召建立一個新的「人類命運共同體」,我們也應該在思想文化上提倡多元,發揮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優勢部分,「關心和諧及這種和諧與萬物的關聯」,把人和自然視為密切相關的「生命共同體」。她說,面對西方,應該以我們為主體,吸收西方新的知識,加以革新,創造出新的思想來。這就是我們的宗旨。

在談到現在年輕人的焦慮和發展問題時,樂黛雲說,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現在年輕人面臨的問題不比過去少,年輕人的壓力也很大。她告誡年輕人不要浮躁,要找到自己的方向,不為環境所左右。她說:「我覺得最重要的是自己要有自己的想法,自己這輩子要怎麼過,要幹什麼,你要想清楚。」像在文化方面一樣,在個人發展方面,她反對人云亦云、隨大流、攀比。而作為知識分子群體,她說,你可以閉門做學問,這是一種方式,但更應該關心國家未來發展,在時代轉折面前保持自己的獨立性。樂黛雲說,在真理面前,要堅持己見,不為外界環境所動。她說:「沖在前面不難,比較難的是:大家那麼想,而你這麼想。這個最難堅持。」談到現在的基礎教育,樂黛雲表示出自己的憂慮。她說:現在的孩子學習壓力大,都忙考試去了。沒有人教他們如何自信,也沒有人教他們如何樹立自己的主體性。長久下去,我們的國民素質會出問題。所以,她覺得現在的小孩子,要培養他們樂觀、自信、不盲從的內在品質。

湯一介樂黛雲夫婦合影

樂黛雲對中國傳統文化有著很深的感情。提及近幾年從中央到地方提倡中國傳統文化發展,她表示很支持。但同時,她又有自己的擔憂。她說,傳統是很多方面,不光是背書,還有數學、自然、生物、生態方面。她還說:「中國古人非常聰明,特別有成就,我們的傳統文化知識是很廣闊的!」

閑談中,我還問她:「您最近在忙什麼?還讀書嗎?」她大聲笑起來,說:「那是一個知識分子每天要做的事情啊。」然後,她告訴我除了自己讀書寫作外,她正在組織整理湯一介先生的紀念文集。閑暇時間她還彈彈古琴。她的客廳簡樸而整潔,桌上安放著一幅湯先生的照片。我想起湯一介先生在自己的書中談到兩人性格時,說她是道家,而自己是儒家。我想起這個,就問樂黛雲先生這是為什麼。她沉默了一下,笑著說:「大概是因為我比較率性、天真,而老湯比較拘謹、內向的緣故。」我又問,你們之間在學問上也是互相啟發的吧?樂黛雲謙虛地說:「很多時候是他指正我,並沒有太多我可以指正他的地方,很少。」

因為樂黛雲先生之前不小心受傷,那天是坐在輪椅中接受我的採訪,她的助手劉女士特在此之前囑咐我,在一個小時之內結束訪談。所以,很快我就和樂先生告別了。離開她家後,我走在北大寧謐的校園中,意猶未盡,不勝感慨。

本文發表於《文藝報》2018年2月2日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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