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愚石：雨花台和方孝孺墓
雨花台和方孝孺墓
圖文：張經虎
編輯：鄭瑋
雨花颱風景區，我曾經去遊覽過許多次，那都只是陪著家人和親戚朋友們走馬觀花式地遊園一下。今天我獨自一人來到雨花颱風景區，是想靜心地好好看一下裡面的文物古迹，拍一點照片，為自己寫南京記憶好留下一點文字性的東西。
雨花颱風景區，位於南京城南中華門外1公里處，是一座以自然山林為依託，以紅色旅遊為主體，融自然風光和人文景觀為一體的全國獨具特色的紀念性風景名勝區。它由紅色經典區，名勝古迹區，雨花石文化區，雨花茶文化區，遊樂活動區和生態度假區六個功能區組成。經過半個多世紀的建設，雨花台已成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全國愛國主義教育示範基地，江蘇省級風景名勝區，全國首批AAAA級風景旅遊區和全國紅色旅遊經典景區。
我進入風景區北大門，首先來到紅色經典區烈士就義群雕像前，此時，正趕上一所學校的孩子們來到這裡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課外學習活動。為了不影響孩子們的活動，我拍了幾張照片，便又獨自遊園去了。看過雨花台烈士紀念碑，經過倒影池來到紀念橋，才能去烈士紀念館，烈士紀念館在進行維修，沒能進去看。忠魂亭上尚有殘雪只是站在下面遠遠地看看。我想再到知名烈士墓區好好地拜謁了一下。
知名烈士墓，位於雨花台中心紀念區的東南側。這裡長眠著17位知名的烈士，其中有南京市委第一任書記孫津川，犧牲時離南京解放僅四天的成貽賓。烈士墓坐南朝北，用花崗石徹造，樸素，莊嚴。墓道兩旁種植了名種的龍爪槐樹。知名烈士墓對面是湧泉廣場，由圓形小廣場，通道，平台，水池，花廊組成。平台中間為橢圓形水池，池中的三股泉奔流不息，寓意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革命傳統，世代相傳。平台後側為長條形花廊，是供遊人休憩的。這裡沒有噪雜聲，非常安靜，彷彿連這凜冽的寒風也知趣地不願來打擾長眠在這裡烈士們的安息似地，連一絲風都沒有。此時冬陽在溫暖地灑在烈士們的墓地上，經過陽光的投影，照射得這一座座烈士墓碑在我的心目中也頓時高大了起來。
我懷著無比崇敬的心情對著先烈進行了虔誠地叩拜祭奠。
拜過知名烈士墓，便來到名勝古迹區。雨花台名勝古迹區位於雨花颱風景區東北側，這裡名勝古迹星羅棋布，歷史遺存舉步皆是，記載了上千年的悠久歷史文化。
雨花閣雄踞東崗，有出雲拔地之勢。江南第二泉，高座寺遺址，甘露井，木末亭，二忠祠，乾隆御碑等都是具有歷史文化故事的名勝古迹。這裡筆者就不再一一追述了。
今天我來雨花颱風景區遊園的主要目的是想看看方孝孺之墓。在南京知道雨花颱風景區的人會很多，但是能知道風景區里方孝孺墓的人不一定會多。方孝孺墓就位於風景區內江南第二泉後山。
關於方孝孺的歷史傳奇故事，還是我在平時讀明史的時候略知一點。早先我在讀金陵古韻時，看到他寫的一首《絕命賦》，
天降亂難兮孰知其由。
奸臣得計兮謀國用猶。
忠臣發憤兮血淚交流。
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
嗚呼哀哉兮庶不我尤。
讀過之後，甚感悲滄與壯懷激烈。
方孝孺，浙江寧海人，出生於1357年，是明朝的大臣，並且還是著明的文學家，號「正學先生」，方孝孺博採眾長，精通很多門學問，門下更是有很多的弟子。據傳說方孝孺的舌頭尖如蛇形，他在與學者的辯論上，更是巧舌如簧，舌戰群儒，深受學者的欽佩。建文帝時當燕王朱棣起兵「靖難」時，建文帝所發的付伐檄文，即由方孝孺起草。1402年，燕王朱棣率兵攻下南京，建文帝自焚，方孝孺被捕下獄。朱棣令方孝孺起草即位詔，他堅拒不從，朱棣勃然大怒，命人將其帶至聚寶門外街市上，施以殘酷的車裂之刑，並誅滅其十族。他的遺骸被人冒死偷偷安葬於雨花台東崗山下。
上面這首賦便是方孝孺就義前的慷慨浩嘆，也是他壯志未酬的別世絕言，不僅撼人心魄，也成了永遠的遺響與悲風。
阿兄何必淚潸潸，
取義成仁在此間。
華表柱頭千載後，
旅魂依舊到家山。
這首詩是方孝孺季弟(即四弟)方孝友在其兄遇難時而作，後來也遭到明成祖朱棣的殺害。
追溯我國古代列朝，對犯人的懲罰條例繁雜，但粗略來說無外乎打，殺，流放三種。打是輕刑，殺是極刑，流放不輕不重。方孝孺為何竟遭其車裂酷刑？古人犯法往往會「株連」九族，而他又為何會遭到「株滅十族」？
在我去通往方孝孺墓道上，想到這個問題心頭不禁一顫。只要對明史稍有涉獵，也許也會有如此疑問。
聯想到後來在網路上，看到過一篇《方孝孺之父造墳燒蛇》的文字。說的是明朝大臣方孝孺曾經助明太祖朱元璋開創天下，太祖死後協助明惠帝掌朝。方孝孺出生前，其父選擇一塊地，準備葬祖墳。當晚夢見一紅衣老人向他禮拜，哀求說：「你選擇的地點，正是我住了很久的地方，我哀求你寬延三天，等我的子孫搬到其地方後，你再造墳墓。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恩情的。」恭恭敬敬地說了三次，千叮萬囑要求三天後掘土，然後禮拜而去。
方孝孺的父親夢醒後，不相信此事，而且已經看了明天是吉日，哪能延三天呢？就命令工人開工掘土造墳，拙至地下，發現一穴，穴內有數百條紅蛇，他就用火把紅蛇全部燒死了。當晚又夢見那位紅衣老人滿面怨憤地對他說，「我至心哀求你，你竟把我的八百子孫全部燒死，你滅我族，我亦要滅你全族。」說完憤憤而去。
這個燒蛇的人墳墓做好後就生了方孝孺，方孝孺舌頭尖如蛇形。後來長大成人，做官到翰林學士，明太祖死後，北方燕王謀反，引兵南下攻入南京，文武百官都投降，唯方孝孺不降，燕王命他寫榜文詔告天下說「燕王為保明朝江山而攻入南京城」。方孝孺卻說「燕王篡位」。
燕王大怒問：「你不怕滅九族嗎？」方孝孺回答：「滅十族又如何！」燕王聽罷說：「好！我就滅你十族。"想來想去，他有老師學生，就算一族。結果牽連無數，共殺八百人。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事件。說方孝孺就是那位紅衣老人，也就是被燒死的八百條蛇的首領投胎轉世的，而被殺的十族也正好是八百人，所以也有方孝孺是蛇王這一稱號。也許這都是後來一些相信因果報應的人所杜撰編寫的子虛烏有的網路故事。我認為，方孝孺之死是燕王朱棣一手造成的，方孝孺是孤忠耿直，捨身赴難的一代名士，他追求的是大道，大義，其行止重於山。他的學者氣節也是後來做學問人的行為楷模。
方孝孺寧死不屈的高尚情操，受到了人們的尊敬。明萬曆年間，著名戲劇家湯顯祖為其修墓立碑建祠，後毀於戰火。清李鴻章任兩江總督時，又重新為其修墓立碑，亦毀於戰火，民國時期，江蘇省長韓國釣又重修，後來又遭焚毀。1999年，雨花颱風景區重修方孝孺墓。現在墓區牌坊門額上書「天地正氣」四個大字，清晰可見，神道，方孝孺銅胸像，24塊碑刻(其中有魯迅，郭沫若，胡適等大文學家的題字)墓前平台，墓碑，墓丘及墓後照壁組成，全部建築由青石築就。墓區呈軸線對稱式布局，依山就勢，環境幽靜，樹高林密，古柏參天，是南京市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當我行走在這鐫刻著許大學者為方孝孺稱讚題字的碑林中，心胸漸覺聞到了一股讀書人的節氣，這每塊經典絕倫的碑文告訴了我們，方孝孺是明代第一忠儒，讀書種子。我想學識是一種世代性的積累，改變民族素質也是一種歷時久遠的磨礪，這種積累和磨礪不但要繼續往前走，而且還需要負重努力前行的。
在我國從古到今無數仁人志士，他們用屈辱之身點燃了華夏文明的火種。他們為了文化和文明，可以不顧物質和利益，甚至獻出自己的生命。從某種角度上說，這些高貴雖然有點愚蠢，但是用這種愚蠢去尋求道義，也可以說本來就屬於高貴的存在。這才是貴族精神！
又聯想到當今社會，一大批貪官污吏，他們原是也不乏飽讀詩書之人，當他們功成名就重權高握之後，便利用人民給他們的權利為所欲為大肆斂財貪贓枉法，恣意妄為荒淫無度，干著無恥的罪惡勾當。一但他們受到國家繩之以法，成了人民的千古罪人，這些無恥之徒與那些名人志士相比，反差何其之大，這又是何等地諷刺與悲哀啊！
當我心思浩茫地行走在這塊古代稱之為「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留滿歷史文字記載的土地上，仰視這裡長眠著無數英烈，他們為中國人民解放事業，而灑熱血獻出了寶貴的生命。他們才是我心中頂禮膜拜的精神偶像。我舉目四顧，喟然長嘆，而又一次低下頭來，我向一些遠年的靈魂祭奠，是為了他們做學問的不屈氣節，也是為了那些在苦難中的高貴。
訪古尋道上梅崗，
憑覽遺台觸景傷。
埋骨何須桑梓地，
托葬雨花魂亦香。
作者簡介
作者，張經虎，金寨人，筆名金陵愚石，綽號打油翁，暫居南京，打工謀生。業餘愛好詩歌，石頭，旅遊。安靜的時候喜歡與時光對酌，寫一首小詩，悟一段真實生活，做一個自由自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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