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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俊童話故事《狗尾巴花》05-06:戲弄猴人

但是,第二天,水牛居然又早早地跑到我家門口喊我上學去,我正納悶,水牛不是說他也不上學了嗎?卻看見他爸手裡提著把笤帚追了過來,嘴裡罵著水牛,小兔崽子,我看你今個要是敢不去上學,老子非打斷你的狗腿。

水牛和我一起跑,他爸把手裡的笤帚扔過來,砸在我的腳跟上,跑了很大一截,水牛氣喘吁吁地彎下腰,兩手支在膝蓋上,嘴角流著涎水,脖子里往外冒著熱氣。

水牛見我跟上來,就問:「我爸追來沒?」

我跳起來向村頭望去,水牛爸早沒了蹤影。

水牛迅速地把身上的書包往地上一摔,聽見鐵皮文具盒咣當的聲音,水牛扯起嗓門說:「今個我就是不去上學了,瞧我爸咋個打斷我的腿。」

誰知水牛話音剛落,噌地就從旁邊的小樹林里竄出來一個黑影,正是水牛虎背熊腰的爸,只瞧一個狠踹,水牛就像砍伐的樹一樣被放倒了。

我也不敢上前去拉,氣急敗壞的水牛爸像收拾他家的豬一樣收拾著水牛,全然不顧會不會把水牛打殘打壞。

水牛爸一邊打一邊罵:「你看老子你能不能打斷你的狗腿?你看老子能不能打斷你的狗腿?」

我當時就想,水牛的腿要是狗腿的話,那麼水牛就是狗生的,水牛爸不就是狗嗎?哈哈哈,想到這,我竟沒忍住滋滋笑出了聲。

最後還是水牛媽制止了水牛爸的瘋狂舉動,只見小狗子跟在水牛媽的後面,跟來的還有水牛的大娘。

水牛大娘還沒走近就聽見她大罵起來:「你個狗日的王萬生,你又拿娃耍起了你的瘋病不是,你也不想想你大哥是咋死的?你都不能冷靜冷靜,啥話留在家裡好好給娃說。」

水牛被大娘抱在懷裡,哭哭啼啼,大娘拉起自己的衣角擦掉水牛滿臉都是的淚水和鼻涕,水牛聞到大娘的衣角是一陣餿味,但是大娘的懷裡是安全和溫暖的,大娘用手輕拍著水牛的後背:「娃,不哭,娃,不哭,有大娘和你媽在,你老子不敢把你怎麼著。」

水牛止住眼淚,是因為他聽見他爸的慘叫,水牛斜眼一看,是他媽拿著笤帚在他爸的全身上下不住地敲打,就像掄起鎚子砸石頭的那股勁,水牛爸用胳膊護住臉和脖子,也不躲閃,任由水牛媽發泄怒氣。

水牛打著打著感覺好不解氣,罵道:「狗日的畜生,讓你動不動就把兒子往死里揍。」聽見哎喲一聲,水牛爸立刻捂著褲襠癱坐地上。

水牛媽也真是夠狠,丟掉笤帚,用一塊硬土坷垃,不知咋那麼准,直愣愣地砸到水牛爸的褲襠處,那塊坷垃在他的褲襠下粉碎。

我和小狗子看見水牛爸臉上扭曲抽搐的痛苦樣,心底在笑,沒想到虎背熊腰的水牛爸原來也這麼不禁打,他的一隻手撐在地上,只見他的五根手指顫抖著摳進土裡,眼眶裡像燒起了一團火,盯住水牛媽。

水牛媽嚇愣了,連忙去扶水牛爸,嗓子里含著哭腔:「孩他爹,你咋了,孩他爹你個狗日的,別嚇唬我。」

水牛媽緊張得不知所措,慌亂的手不知該怎麼去安慰水牛爸,就伸手去幫忙捂住水牛爸的褲襠,水牛爸氣得怒目圓睜,一把把水牛媽推到在地,他繼續捂著褲襠

慘叫。

水牛大娘催著水牛和我們去上學,水牛還是擔憂地望一眼蜷在地上的他爸和旁邊呆愣的他媽,他媽也攆我們快走,當我走遠一段回頭看的時候,瘦小的水牛媽正背著虎背熊腰的水牛爸,搖搖晃晃地往村口走,水牛大娘則不時地扶一把水牛爸下墜的屁股。

到了學校,沒過一會,水牛就把他爸的事全忘了,我們幾個在破落的泥土飛揚的校園裡瘋狂地你追我趕,玩得是不亦樂乎。

快放學了,但鈴聲還沒敲響,小狗子就喊著我們衝出教室,只留下恨得咬牙切齒的長辮子女老師,站在門口,拎著半截板凳腿,無可奈何地注視我們跑遠,嘴裡罵了一句髒話,一轉身,頭又磕在門框上,惱羞成怒的她對剩下的同學喊著:都日他娘的滾回去。

出了校門,一拐彎,我們看見一個人,確切地說應該是類人,不能叫他完全的人類,是附近村的老猴,總之,大人小孩都這樣叫他,村裡要是誰家的孩子不聽話了,亂哭亂叫,總會聽見長輩們說,再哭,再哭把你送到老猴那去。有的時候湊效,小孩果真就不哭了,但是大多數時候,小孩還是哇哇地哭個不止,因為孩子太小,壓根就不知道老猴是誰。

老猴從小就沒爹沒媽,是討飯長大的,誰家有口糧,都不會少他一碗,記得,有一年大年三十,他討飯討到了我們家,我看見他的模樣不安地躲在門後面,我爸拿了好幾個菜包和豆包塞到他布袋裡,還給他遞了根煙捲,他咿咿呀呀地向我爸說了幾句,我爸其實也沒聽懂,只是頻頻地點頭,臨走我爸又抽出一根煙捲夾在老猴的耳朵上,他沖我爸傻傻地笑了幾下。

之所以叫他老猴,是他長得一副尖嘴猴腮,頭髮稀疏得厲害,緊貼在頭皮上,耳朵很小,有多小,有豌豆那麼大。豌豆那麼小的耳朵,就是罵他也聽不見,所以頑劣的我們常常一碰見就他屁股後面罵他,罵他聽不見,小狗子就撿起泥巴塊丟他後背上,老猴一扭頭,我們幾個頓時一鬨而散,氣惱的老猴就慢騰騰地在後面追,嘴裡嘰嘰喳喳聽不懂,但我們清楚他肯定在罵我們。

這次,又是小狗子帶頭,我們貓在對面的溝坎里。此時老猴正聚精會神跪在一塊坡地上,好像是在扒誰家種的蘿蔔吃,袖口上全是土,其實就是年前誰家沒有拔掉的小蘿蔔頭,有大拇指那麼小,他去掉葉子,把小蘿蔔頭塞進自己的懷裡,只見他的胸脯里鼓鼓囊囊,估計收穫了不少。

小狗子差使我們撿來一堆牛糞,而且是濕的牛糞,他又讓我們把牛糞全都揉成圓球,他說那叫炮彈。

我們揉得都是滿手臭烘烘,赫赫愛乾淨,用幾片大樹葉包著揉團,小狗子指示要用要用這堆牛糞炮彈去攻擊老猴,說比試下,看誰扔得准,能把炮彈擊中老猴最醜陋的地方——腦門兒。

赫赫一聽又要戲弄老猴,拉起我說:「蛋蛋,走吧,咱倆不幹!」小狗子立馬就火了,堵住我們,說:「你倆誰敢走,我就把這牛糞蓋在誰的頭上,讓你們回家挨揍。」

水牛抓起兩個牛糞糰子,遞過來說:「蛋蛋,你忘記上次半路道老猴突然躥出來攆我們,你嚇得把鞋子都跑掉一隻,還有赫赫,嚇得跑不動,不是小狗子去扶著你跑,那次老猴肯定把你抓回家,把你吃了!」

赫赫強調說:「水牛你別胡說了,我奶早說過,老猴是人,不是猴,所以他根本就不會吃小孩。」

小狗子聽不得他倆再爭辯,他躲在一處枯草叢中,把手裡的牛糞炮彈狠狠地拋了過去,但是扔偏了,幸好老猴還沒發現,繼續跪在地上扒蘿蔔,但是一直不見抬頭,小狗子又瞄了幾下,牛糞炮彈還是沒砸中腦門,但砸到了老猴的肩膀,奇怪的是老猴一點也沒發覺,可能是他太過於專註扒他的蘿蔔。

終於,老猴直起腰來,雙手緊緊托住懷裡的蘿蔔別掉下來,他那醜陋無比的像蚯蚓貼在上面的腦門此時正對向我們,小狗子喊了1、2、3,我們把手裡抓起的所有牛糞疙瘩都投擲過去,我們也沒有去分辨到底是誰的炮彈砸在了,未等老猴發現,我們順著溝坎撒腿就跑。

誰也沒有停下來喘氣,一直跑到村口,見身後沒有老猴的身影,小狗子大搖大擺地走起來,說:「嘿嘿,老猴沒追上來,肯定不知道是我們幾個乾的,赫赫、蛋蛋,你倆不用害怕了。」

沒想到晚上剛吃飯,我媽還煮了兩個荷包蛋,一個給了我爸,另一個給了我,我爸扒拉了幾下,又把他碗里的荷包蛋撥到我碗里,只是還沒來得及吃,都聽見大門被敲得咣當響,不是誰還直呼我爸名字,後面還帶著髒字。我媽好像聽出來是村長的聲音,連忙讓我和我妹鑽到床底下,因為最近計劃生育又抓得緊,村長經常夜闖人家,把家裡養的牛啊豬啊,都有可能把你牽走。

我爸開了門,村長喊道:「把你家蛋蛋給我叫出來,我問點事。」我媽一聽該不是要把我和我妹帶走,就說我去姥姥家了。

村長一聽,惱了,把我家的椅子一腳踢翻,拉著我媽到大門口,說:「你是怎麼教育你家蛋蛋的,你看他做的啥好事。」

門口站著的正是老猴,渾身臭烘烘的,全是牛糞,臉上頭頂都是,但是他還在緊緊地抱住懷裡的蘿蔔。

我媽一看是這事,跑進屋裡,揪住我的耳朵把我給弄出來,我媽還不住地用腳踢我的屁股,嘴裡罵道:「讓你調皮,說過多少次,不要去欺負老猴,今天我也不管你了,交給村長,任憑村長處置你。」

沒一會兒,我看見赫赫、小狗子、水牛都讓爸媽揪了過來,水牛的左臉已經印上了大巴掌,很醒目,估計又是水牛爸下的重手。

村長突然轉悠到我家院子里尋摸來一根細長竹條,讓我們四個全都把手掌給伸出來,當著我們爸媽的面,啪啪,把竹條毫不輕饒地抽在我們的手心上,立刻,一條血紅的印子冒出來。

爸媽都沒來心疼我們,反而都又在我們的屁股上踢了幾腳,這次,我看清踢水牛屁股的不是他爸,而是最疼愛他的媽。

赫赫媽回家提了半袋玉米過來,給老猴,老猴推開不要,村長替他收下。小狗子媽回家找了件他爸的衣服給老猴穿,老猴嗯嗯啊啊地不要,村長也替他收下,水牛爸回家抓了兩隻母雞給老猴,說送給老猴回家下蛋吃,村長又替他收下。最後村長望著我爸媽說:「蛋蛋爸,你趕緊弄點熱水給老猴洗洗,蛋蛋媽,你炒幾個小菜,讓蛋蛋爸陪我喝兩杯,洗了了,讓老猴也來喝兩杯。」

可是家裡沒酒,我爸跑到鄰居家借了兩瓶。我媽燒熱了水,把水端到一個旮旯角落裡,讓我爸幫忙洗,我爸不情願,我媽就說:「你不洗還讓我去洗啊?」我爸就拿了塊破毛巾過去。

我爸說用了五盆水,才算把老猴身上的牛糞清洗乾淨,又給他換了衣服。我媽這會把菜也燒好了,又用剪刀把老猴長亂的頭髮剪短,老猴煥然一新,連他自己也嘎嘎唧唧地笑起來。老猴又用鼻子聞聞自己的手背手心,然後才放心地坐在村長和我爸的身邊,臉上堆著傻笑,但總感覺老猴的心裡是明凈的。

我爸給村長倒了滿杯酒,但只給老猴倒的半杯,老猴不樂意,指著半杯酒咿咿呀呀叫喳起來,示意我酒杯倒滿,我爸問村長:「老猴能喝不?」村長指著老猴的酒杯讓我爸滿上,滿上。

老猴端起滿杯酒,敬下村長,又敬下我爸,然後就把酒喝得一滴不剩,村長哈哈大笑起來,說:「老猴的酒量好著哩,滿上,滿上。」

老猴酒量真是不錯,一杯酒下肚,仍是面不改色,我此時正站在裡屋的門框邊向他們偷看,老猴看見我,非拉我也坐在飯桌邊,而且讓我坐在他的身邊,我媽怕是老猴醉酒了傷害我,過來叫我回裡屋去,沒想到的是老猴一使勁把手硬摁在我的肩上,再看老猴醜陋的臉,我嚇得差點哭出來。

但老猴卻從自己的碗里夾起一條肉絲,遞到我的嘴邊,嗯嗯嗯,讓我吃。我心裡嫌棄他用的筷子臟,就是不張嘴。村長這時,啪嘰一下,把手裡的筷子抽在我的頭頂上,厲聲說:「吃,吃,你猴大爺給你夾的,得吃。」

我又扭頭去望我媽,我媽也極不情願,她皺起眉頭,但是她又不能不讓我吃,我很不樂意地張開嘴巴,肉絲到嘴裡我就囫圇嚼了一下便咽進肚裡,在肚子里打個轉轉,一想到老猴滿身的臭牛糞,我似乎感覺牙縫裡就是臭的。

老猴無視我的不悅,繼續把肉從盤子里挑出來,放到我的碗里,他又夾起一塊涼拌蘿蔔丁,咬得嘎嘣脆,一仰脖,又把一杯酒喝完,村長頓時連拍自己的大腿大笑起來,說:「滿上,滿上,再來一杯。」

最後,村長和我爸都喝醉了,但老猴,沒醉。

6.大壩腳溺水事件。

從此,再遇到老猴,還是小狗子帶頭,但我們都會畢恭畢敬地叫一聲:「爺。」老猴也是笑嘻嘻地面向我們,然後,使勁地揮他的手,意思是讓我們不要耽誤上學的時間,趕緊去學校。

春天裡,房前屋後,上學路上,校園四周,全都是綠的草,紅的花,當然,還有綠的花,那就是狗尾巴花,沿著池塘邊,田埂上,就連村野茅廁的頂上都會長出一兩棵狗尾巴花。

春天很美好,春天也很短暫,匆匆地來了,也匆匆地走了,狗尾巴花上的草籽籽用手輕輕一碰就會落下,或拔掉一根狗尾巴花搔搔你的脖兒,搔搔我的鼻角,噓噓,痒痒的,像小小的飛蟲在你的身上搔痒痒兒。

臨近暑假,天氣已經開始燥熱,春天裡的暖風變成了讓人揮汗如雨的烘烤的熱騰騰的風。

下午放學時,大太陽還在天邊搖晃,白花花的泥土地上訴說著炙熱,水牛晃悠著他手裡的書包,站在大壩腳的水塘邊,拾起一塊小石子,開心得在水塘面上打起水漂,我們幾個比試誰打起的水漂又直又遠。

比著比著,我們玩得大汗淋漓,小狗子見路上該回家的老師都回家了,於是麻利地脫掉自己的衣褲,噗通一聲就跳進了水塘,水花濺在我的臉上,涼絲絲的,怪愜意。

但是,我是旱鴨子,不會水,再說,那看不清的水底下,萬一不小心一腳踩到深水域,那該怎麼辦?況且,小時候奶奶常給我講的就是水裡的水鬼有多可怕,不過都是奶奶拿來嚇唬我不要玩水,奶奶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水火無情,奶奶常講的故事就是誰誰家的孩兒不知水的危險,掉進水塘里淹死了,奶奶還說會游泳的人若是淹死,就是水底下的水鬼作怪,纏住他的腿,一直讓他往下沉,然後按住他的頭扎到水底的淤泥里。

赫赫膽小,但赫赫也禁不住炎熱,赫赫怕羞,就穿著褲衩跳進水裡去了,不過赫赫的游泳本領倒是一點也不差,到了水裡,噗通噗通,如魚得水,倒少了膽小如鼠的樣子。

小狗子最調皮,見我躡手躡腳,抓了一把水底的泥巴就向我砸了過來,他一帶頭起鬨,赫赫和水牛也抓起泥巴向我這邊砸,水牛說:「蛋蛋,平時你比赫赫膽子大多了,現在連水都不敢下,你以後就是我們當中最膽小的人了。」

赫赫一個猛子扎進水裡,我正要找他會從哪裡冒出來,突然,赫赫的頭在我的跟前鑽了出來,抓了一把水底的淤泥,全都甩在了我的臉上。緊接著,小狗子和水牛都抓了臭烘烘的淤泥來砸在我身上。這下可好,從頭到腳,都是泥巴星子,他們砸得不過癮,還用手向我身上潑水,全身都濕透了,索性,我連衣服也沒有脫,就跳進水裡,但依然戰戰兢兢,雖然水深只不過剛剛沒過我的膝蓋。

他三個像只魚,在我身體四周鑽來躥去,逗笑著我的膽怯。水牛不知何時,潛水到我的身後把我猛地一推,我本來就發抖的腿,一下子撲到水面,嚇得我腦子一片空白,還沒來得及叫喊腥臭的水已經灌進我的嘴裡,流進我的肚裡。

待我從水裡搖晃著站起來,才發現水已經淹沒了我的肚臍,一陣劇烈的緊張感襲來,我不知所措地哭喊起來,腿一直在抖卻挪不動半步,赫赫見狀,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送到水淺的地方,他們見我真哭了起來,水牛和小狗子游到我身邊,一人架起我一隻胳膊,要把我送到岸上去。

就在這時,赫赫大叫起來,我和水牛、小狗子扭頭往後一看,哎喲媽呀,一個黑兮兮的不知什麼玩意的頭正向我們遊動,他們仨拚命地往岸上游,而我,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腳下抖得打滑,一個趔趄,向左竟然跌到深坑裡。

有多深?反正水面蓋過了我的眼睛,我昂頭張嘴,雙手亂扒,但起不到一點作用,已記不清當時腳在幹什麼,踩不到水底的一塊石頭。

當時,如果手邊有一根稻草我也會抓住,就在我即將絕望的時候,我的手被抓起,是赫赫,是他轉身又折回來,儘管水牛和小狗子都奔到岸上就撒腿跑遠。

只可惜,赫赫也沒堅持多大功夫,因為看見那顆逼近的玩意兒腦袋,他手一抖,鬆掉了抓緊的我的手,他再來拉我,我已經向水塘更深的地方滑去。

無可奈何的赫赫,又沒命地逃回岸上,歇斯底里地沖四周喊人救命,但哪裡有個人的影子啊,不是秋忙的季節,誰也不願意來這荒郊野塘邊。

我想我完蛋了,連哭喊的聲音都停下了,只是不住地嗆水,我想我的死法肯定是嗆死,耳朵里也在灌水,嗡嗡地我已經什麼也聽不見了。

魂飛魄散,應該就是這個感覺,腦海里不到一秒的時間,幾幅畫面掠過,是娘,是爹,還有妹妹,還有一家人吃飯的情景。

沉下去的一剎那,天空的最後一抹白消失,我閉上眼睛,一片無盡的黑暗中,那一瞬,突然恐懼感都消失了,平靜地讓水把我吞噬掉。

當然,我是沒有死掉的,至於我怎麼被救的?不是赫赫,是那顆嚇跑了大家的腦袋,那顆不像人的腦袋。

是老猴,老猴見我們跳下水,他就在對岸的遠處下水了,他沒脫衣服,是水草掛在他的臉上才讓我們都沒看清楚。

老猴把我推上岸,口中咿咿呀呀地叫喚著,見我沒什麼事,從他抱我手裡翻下來,嗯嗯啊啊地高興極了,他撿了我的衣服,幫我穿上。

我喊了老猴一聲:爺。

老猴笑起來,抓撓一下我的腦袋,老猴笑起來臉也是那般慈祥和藹。回到家,沒等我張嘴,赫赫就把所有的經歷都給我爸敘述了一遍。

從此,老猴是我的救命恩人在全村上下都傳遍了,都在說不是老猴,我的小命就被閻王爺給收走了,老猴是我再生父母。

但是,我也沒跟大家再做解釋,是老猴的那顆腦袋嚇得我失足溺了水,反正,是老猴義無反顧地救下了溺水的我。

從今之後,逢年過節,爸媽都會備上薄禮,讓我給老猴送去,但是,每次,老猴都沒有讓我空手而歸,他養了雞鴨,攢下的雞蛋和鴨蛋總會給我一大半,自己只留下幾顆,後來,老猴又享受政府低保政策,每月的生活補助他都省下來,硬是塞到我衣服最深處。他講不出一句聽懂的話,但老猴爺爺咿咿呀呀的語言卻是對我最暖心的愛。

作 者 簡 介

謝俊,信陽師院畢業,教師,閑暇時愛好文學創作,曾大學期間混跡於榕樹下和天涯論壇,小說、詩歌常見於版面頭條。現因緣結識信陽籍全國著名兒童文學作家肖定麗老師、俠客飛鷹老師,在他們的熱情指導下嘗試創作兒童系列童話故事,已創作《獅鹿馬:森林國保衛戰》、《狗尾巴花》,並參加曹文軒兒童文學大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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