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女人出軌，我不禁想到那個成為大唐皇族之恥的高陽公主

米露在《武媚娘傳奇》扮演的高陽公主

文/於賡哲

唐朝的公主大約是中國歷史上各朝代公主中最具性格的，各色人等令人眼花繚亂。下面，我們就來看一位咄咄逼人且荒唐的公主——高陽公主。

高陽公主，唐太宗之女，生母為誰史無明文，但從唐太宗對其寵愛有加來看，其生母地位不會太低。

唐太宗將其許配給房玄齡的兒子房遺愛。房玄齡自唐高祖晉陽舉兵打到關中時就來投靠李世民，一直忠誠竭力，無論是建國戰爭還是玄武門事變，抑或是貞觀治國，房玄齡都居功至偉。可以說，沒有房玄齡就沒有貞觀之治。

為了體現對房玄齡功績的肯定，拉近君臣關係，唐太宗特地把愛女高陽公主許配給了房遺愛。這一對夫妻，從其性格來看，大約是女強男弱，高高在上的地位和唐太宗的嬌慣使得高陽公主養成了驕恣不論於理的性格。性格決定命運，高陽公主為這種性格最終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沈傲君在《大唐情史》中所扮演的高陽公主，圖為高陽公主與唐太宗

唐太宗在世時，高陽公主懾於父親的威名，尚且不敢太胡作非為，房家也為娶了這樣一位公主而倍感自豪。房玄齡去世前，曾抱病寫了一篇很長的諫詞，告誡唐太宗不要再討伐高麗，要適可而止，要顧惜民力和將士妻小，不要以意氣之爭來決定外交政策，言辭慷慨激昂。當時房玄齡已經垂危，自然無法親自呈遞奏摺，擔負起這個任務的極可能就是高陽公主。史書記載，太宗皇帝看到這封諫書很感動，對高陽公主說：「此人危惙如此，尚能憂我國家。」（《舊唐書》卷六六《房玄齡傳》）意思是他病成那樣，還在操心我的國家啊。

房玄齡去世後，他的神道碑文里甚至還不忘提及這個兒媳，《全唐文》卷一四九《大唐故左僕射上柱國太尉梁文昭公碑》記：「高陽公主為其子妻。」可見一直到此時高陽公主還是婆家的驕傲。

房玄齡於貞觀二十二年（648年）七月去世。在他去世後不久，高陽公主就由家族榮耀變成了家族之恥。

人的本性是很難長久掩飾的。唐太宗在位期間，高陽公主還是能掩飾自己的，但她的荒唐舉動也不是毫無跡象。

實際上，在公公房玄齡去世後，高陽公主已經開始在房家掀起波瀾。這個波瀾剛開始並不算大，局限於家庭內部。當時她攛掇丈夫房遺愛和哥哥房遺直分家，而且還想找茬剝奪房遺直的爵位給丈夫，因為房遺愛不是長子，所以房玄齡的爵位是由房遺直繼承的。她不服，想盡辦法要奪過來。這件事被房遺直舉報到了唐太宗那裡，唐太宗批評了高陽公主，高陽公主十分不服。

但是緊跟著另一件大事的發生使得唐太宗徹底失望，也使得高陽公主十分忌恨父親。

有一天，長安城內發生竊案。官府在追捕盜賊的過程中發現一個金寶神枕，此物精美絕倫，一看就不是民間之物，必然是從宮廷或者達官貴人家流出的。有司審訊，盜賊供認是從高僧辯機那裡偷來的。出家人本該六根清凈，可是這個枕頭是女人用的東西，而且一定是有身份的女性用的東西，辯機是從哪裡得來的？有司將辯機逮捕，辯機經不住審問，交代說是高陽公主贈送的。因此兩人姦情敗露，輿論大嘩。

要知道，這樁緋聞里的男女主角都不是等閑之輩。高陽公主自不待言，辯機在當時的名氣比高陽公主有過之無不及，因為他是玄奘法師最器重的助手之一。辯機是京兆會昌寺僧人，原姓名、籍貫、生年不詳。他自己回顧早年求學經歷曾說：「辯機遠承輕舉之胤，少懷高蹈之節，年方誌學，抽簪革服，為大總持寺薩婆多部道岳法師弟子。」（《〈大唐西域記〉贊》）要說這個辯機跟房家打交道不算少，當時玄奘法師自西域取經回來，舉國轟動，成為當時文化領域一大盛事，房玄齡奉唐太宗敕令為玄奘譯經選取翻譯助手，辯機入選為綴文大德九人之一，可見他早就為房玄齡所器重。在翻譯《六門陀羅尼經》《佛地經》《顯揚聖教論頌》《天請問經》時，辯機擔任筆受。同時，他幫助玄奘整理書寫《大唐西域記》，這部書成了記載玄奘求法經歷、西域及古印度風土人情的重要史料。他所撰寫的《〈大唐西域記〉贊》至今還附在該書之後。

這樣一位高僧大德，為何能與高陽公主相識並且私通？

根據《新唐書》卷八三《合浦公主傳》的記載，辯機在寺外有私宅，而且就位於高陽公主封地內。有一次，高陽公主和丈夫房遺愛一起在封地內打獵，遇到了辯機，高陽公主和辯機一見鍾情，就此發展成姦情。這裡有個問題，房遺愛作為高陽公主的丈夫對此知情否？他是何種態度？

可以肯定，房遺愛是懦弱無能的，他的一生似乎都在受高陽公主的左右。再加上唐代上層社會婦女中緋聞並不少見，貞操觀也沒有後世那麼嚴格，所以他對於強勢的夫人的婚外情採取的是睜一眼閉一眼的策略，高陽公主為了安撫他，「更以二女子從遺愛」（《新唐書》卷八三《合浦公主傳》）。高陽公主給辯機贈送了價值上億的財寶，其中就包括那個金寶神枕。而此枕的被竊，最終導致了整個姦情的暴露。

此事一出，御史直接上報給太宗皇帝。唐太宗勃然大怒，一怒高陽公主的私生活竟然如此糜爛，二怒姦夫竟然是玄奘的助手。出家人通姦原本就破壞佛家名譽，且對玄奘法師的聲譽也有附帶損傷，唐太宗焉能不怒。

於是唐太宗下令重辦此案。辯機被腰斬，知情不報的十多個奴婢也被處死。但是唐太宗最終還是讓步於私心，並沒有處理高陽公主。

辯機之死讓高陽公主羞惱異常，她不是惱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是惱父親的痛下殺手。此事之後不久，唐太宗駕崩，高陽公主竟然不哭。「太宗崩，無戚容。」（《資治通鑒》卷一九九《唐紀十五》）這一方面體現出她對父親的抱怨，另一方面體現出此女驕橫異常，連偽裝都懶得做。

這場姦情引發的血案並沒有讓高陽公主有所收斂，她的面首眾多。史有明文記載的姦夫有僧智勖，據說此人善於占卜。又有僧惠弘，據說此人也有異術，善於視鬼。此外還有道士李晃，此人善於醫術。他們都與公主有私情。

這裡有個疑問——高陽公主的姦夫為何皆是出家人？這與當時的文化背景有關。唐代婦女比較自由，社交較為廣泛，但是男女之防還是要的。男女偶遇相談沒問題，但是要長久相處就必須有個借口，出家人可以講佛法，行法術，經常出入達官貴人之家，有行動的方便。高陽公主的情人皆是出家人，就是這個原因。後來武則天的第一個情夫薛懷義就是以僧人身份進出宮廷的。

摘自《她世紀——隋唐的那些女性》之《第五講 驕橫荒唐——高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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