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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文學】夏夜拾老鱉

北大荒的夏夜蚊子多得數不過來,如同轟炸機一般嗡嘴地叫著輪番攻擊,讓人防不勝防。北大荒的夏夜又是垂釣鯰魚的大好季節,若能吃得辛苦,哪晚上都能釣上百八十斤的。故北大荒人抗不住夜裡垂釣鯰魚的誘惑,寧可奉獻自己的鮮血喂蚊子,也要去河套垂釣鯰魚的。那日,我被釣友說活了心,看他們每晚都能釣一二百斤大鯰魚,一個晚上就能換來一百多個「大白邊」,實在讓我眼饞心熱。心裡想,你們敢豁出去死,我還不敢豁出去埋?正如東北老鄉范偉所說,同樣是生活在一個村裡的男子漢,差距咋這麼大呢?我終於下定決心,不能讓釣友們瞧不起,咱們騎毛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一切準備停當,我和釣友們騎著自行車上路了。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去夜裡垂釣,也是第一次吃這麼大的苦頭。雖然臉被紗窗布罩著,褲管兒也扎得緊緊的,蚊子只能繞著臉嗡嗡地叫,卻始終找不到下口的地方。但雙手暴露在外邊,成為蚊子進攻的目標,又不能鬆開自行車把,只能輪流用左右手邊拍打邊前進。只要用手輕輕地一拍,便拍死一層蚊子,手背上便留下一層血!釣友們可能是被蚊子叮咬習慣了,邊拍打著蚊子邊照樣往前騎著車子,一路上只聽得不停地拍打聲卻我行我素,瞧我唉聲嘆氣的樣子,禁不住取笑道:「熊貨,豁不出孩子套不住狼!你看人家二胖子,只熬了半個月的晚上就換來兩萬多塊錢,今年兒子上大學的學費不愁啦!我敢打賭,你若是看見那胖乎乎的大鯰魚接二連三地被甩到岸上來,什麼苦哇累呀,啥都顧不上啦!」

真被釣友的話言中了。那天夜裡也真神了,我帶兩把釣竿竟忙不過來,這把竿剛放下,那把竿便咬鉤了。有時兩把竿同時咬鉤,只得左右開弓,雙管齊下啦,釣友們見了都羨慕我,說我運氣好,攬鉤。其實我心裡明白,是我別出心裁,在釣餌上抹了香油。鯰魚老遠就嗅到了香油味兒,哪有不上鉤之理?儘管蚊子咬我沒商量,儘管我忍受著皮肉之苦的煎熬,可我的心裡卻樂開了花,根本沒把小小的蚊子放在眼裡:釣竿不停地往水裡拋,大鯰魚不停地往岸上甩,只半宿的功夫,二百多斤大鯰魚便歸我所有。

我自行車后座上的左右兩個魚簍早已經盛滿了。才得意地收起竿,把剩下的釣餌留給釣友們:「哥們兒,對不起,我要擺駕回宮啦!實話實說吧,就你們那釣餌,多喂半宿蟻子鯰魚也不會買你們的帳!」有個釣友聽出了門道,跑到我的釣餌筒前嗅了嗅嚷道:「怪不得這小子攬鉤,他在釣餌里和了香油!」我借著月色沿著河灘騎著車子信馬由韁地往家趕,甚是得意。騎著,走著,突然覺得自行車的前輪一打滑,好像輾壓上了什麼東西,差點兒把車子放了片兒。我跳下車子仔細一瞧,是一隻已經死了的老鱉,它身上密密麻麻地叮了一層蚊子。怪了,老鱉是讓蚊子叮死的?細想,肯定是這麼回事兒!我小時就聽村裡老人說,老鱉和蚊子是死對頭,可它又不得不冒著生命的危險爬到沙灘上產蛋,所以有些老鱉的蛋產完了,也成了蚊子的犧牲品了。不管這隻鱉是怎麼死的,反正讓我拾到了。鱉肉可是大補呀,不用說,明個又有下酒的菜了,怎能不樂?我也顧不得蟻子的叮咬了,扯下圍在頭上的紗窗布,把老鱉包好放在車后座上系牢,繼續騎著車子往家奔。

北大荒的夏日亮得早,我趕到家時已經東方魚肚白了。妻見我的兩個魚簍都盛滿了大鯰魚,頓時喜得眉開眼笑;又見車座子上紗窗布里包了個鼓囊囊的東西,忙問包的是何物。當我告訴她是路上拾的老鱉時,更是樂得合不攏嘴。她連忙給魚販子打電話,把兩簍鯰魚以一千元的價格推給了魚販子。接著又開始收拾老鱉,準備讓我用紅燒鱉肉下酒解乏。可惜她燒了近一個小時,仍沒把老鱉肉燒爛,急得她跑進裡屋嘟嚷:「老鱉燒不爛咋辦?」此時我已躺在床上睡著了,朦朧中仍在做著驅趕蚊子的夢,便信口笑道:「用蚊子燒!」妻真把我的話當真了,從洗鱉盆里抓起一把蚊子扔進鍋里。沒曾想我的話真管用了,加了蚊子的老湯只一支煙的功夫就把老鱉燒爛了。早上妻叫我起來吃飯時仍在嘟嚷:「你告訴我的偏方真管用,不一會兒就把老鱉燒爛啦!」「什麼偏方?」「用蚊子湯燒老鱉呀!」我猛然想起自己說的夢話,真就歪打正著地管用了,只覺得好笑。心裡挺美,嘴上卻沒這樣說:「別把這個偏方傳出去,我還要申請專利呢!」妻聽了卻不以為然,只是竊笑。是笑我的小題大作?還是笑我自私?不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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