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賊雜談》：對手還是敵人？精神與肉體的兩個世界

寫在開頭，以下皆為我的個人觀點，不喜可噴，歡迎討論。

上周卡塔庫里對於自己長相的突然釋懷以及卡二突然想要和路飛公平一戰的心態引起了一些討論。對此普遍的看法都是庫里的態度轉變略顯生硬，強行自殘是為了強行讓路飛獲勝。路飛的獲勝從結果來看原本就是必然的，只是大家都沒想到是用這樣的方式，對於這段劇情是否太過刻意我不想過多談論，今天我想談一談的是由這段劇情影射出的海賊世界觀里兩個非常重要的概念：對手和敵人。

對手和敵人是近義詞但並非同義，不論對手還是敵人似乎都是站在主角團對立面的存在，是主角團在通往最終目標之前必須跨越的障礙。但是這兩者還是有著很大的區別，並不能一概而論，是作為對手戰鬥還是作為敵人戰鬥甚至很多時候會影響整個戰鬥的流程和走向。

就我個人的理解來說，敵人二字所蘊含的含義比較簡單，就是擋在一個角色前進道路上不停製造麻煩的人，是必須打倒的存在，與敵人戰鬥的最終目的就是四個字：肉體消滅。當然在不太死人的海賊世界裡變成了打暈或者打到再起不能。而對手二字所隱藏的含義相比敵人就複雜太多了，相比敵人我覺得對手兩個字至少多了「認可」和「競爭」兩個概念，在與對手的戰鬥中戰鬥目的不再是單純的肉體消滅，而是競爭與超越，可以說更大程度是精神而非軀體上的碰撞。

而有意思的事，敵人和對手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固定設定，很多時候敵人是可以變成對手的，而敵人變成對手的第一步就是「認可」。是消滅還是超越，就取決於戰鬥雙方是否踏出了這一步，「認可」這一步可能最初是由一方單方面邁出，但最終會形成兩人精神上的共鳴，而這種共鳴會演變成對於對方的尊重。當戰鬥進行到這一步，單純打倒對方反而不再是主要目的，精神上的對抗開始變成主題。不僅僅要打倒你的軀體，你的信念我也必須一併擊潰！一旦從敵人變成了對手，兩個人的關係也不再是互相對抗那麼簡單。有一句話叫，當得起我的對手才配得上做我的朋友。這種關係在海賊里不僅出現在主角團身上，在其他人身上也出現過，比如金獅子和羅傑。

金獅子這些話可以說把對手之間的關係闡述得非常明白了，我認可的人，我認為可以與我匹敵的人，怎麼可能被你們這些垃圾抓住，如果他是這麼不堪一擊，那認可他的我又算什麼！互相認可的對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主角團里比較早出現這種對手刻畫的恐怕就是索隆了，索隆和鷹眼的這一戰是我認為的海賊王前期人物刻畫的巔峰一戰。「背上的傷是劍士的恥辱」，「未來不管要等幾年，我都會在這最強的位子上等你。超越這把劍吧，超越我吧！！！羅羅諾亞·索隆！」而更讓我欣賞的是路飛在索隆戰鬥時，或者說被血虐時的表現。

路飛從一開始就很清楚，鷹眼不是索隆的敵人而是索隆內心的最大對手，這一戰是索隆的超越之戰，在分出勝負之前絕對不能被人插手其中。路飛在索隆被虐的時候應該是場外最想衝上去幫忙的人，但是他也是在場所有人里最了解這場戰鬥對於索隆有何意義的人，所以他反而是最克制的人。「忍著點」，這三個字與其說是說給兩個小弟聽的不如說是路飛在提醒自己。而最後索隆雖然輸了戰鬥，但贏得了鷹眼的認可。

對手還是敵人，這兩個概念在海賊世界的戰鬥中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路飛這一路走來交過手的敵人也不少了，比較重要的敵人有沙鱷魚，雷神，路奇，莫利亞，還有現在的明哥，克力架和卡二。然而在這些人里，成為對手的只有現在被人質疑的卡二，其餘都是敵人而非對手，是必須儘快打倒，不然就會釀成大禍的緊急情況，比如老沙的篡國，必須在日出前結束的莫利亞一戰，明哥的鳥籠等等。再如克力架一戰，克力架是擋在路飛面前阻止路飛救香吉的障礙，不是對手而是敵人，所以路飛並沒有拒絕娜美的幫忙。而路飛所說的海賊的戰鬥沒有卑鄙的說法指的也是敵人之間的戰鬥，不然當初索隆和鷹眼戰鬥的時候路飛早就衝上去了。再看卡二，卡二也偷襲過香吉，那這種偷襲的行為和現在突然要求公平一戰的態度矛盾嗎？我覺得並不矛盾，對於卡二而言，婚禮時的卡彭，香吉，包括路飛，這些想要刺殺大媽的人都是敵人，對於敵人的態度可以借用咱武俠小說里常見的一句話「對於這些妖人不用講什麼江湖道義，大家一起上」。但是對於現在的卡二，路飛不再是敵人，而是對手，路飛一次一次的倒地又一次一次地站起來，對於這種行為卡二一開始並不理解，但漸漸生出了敬意，也生出了期待，自此卡二邁出了「認可」這一步。所以為什麼當路飛被嘲笑的時候卡二會取下圍巾說出「如果你們想嘲笑他就連我一起嘲笑吧」這種話，還是那句話，身為對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很喜歡卡二和路飛一起喝酒的那張同人圖，但我還是覺得卡二和路飛的關係與其說像白鬍子和羅傑，其實更像金獅子和羅傑。

當敵人還是當對手，決定了戰鬥中到底是用拳頭還是用靈魂。（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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