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簫聲吹與白狐聽
琴無弦 人有欲
黃道長住在這裡,早上的時候太陽從對面升起來,岩石變成了金色,晚上月亮在頭頂的山岡上,月光像宣紙一樣展開在山上只是沒有人來在上面寫詩。他常常攜箏坐在泉邊的岩石上撥弦給明月聽,從道祖老子的著作里他挑了個若水作為自己的道號。
他的個子很高,老家在遙遠的東北。他說出家是因為自己思想習慣很自然的走上這樣的道路。當他放下所有一切的時候,是這一生中世俗生活中最富有的時候,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捨棄了。
出家以前他從沒缺過錢,家裡他最小,很多事都不用管。他說這幾十多年他一直不醒悟,直到有一種病它找到了他。
2006年的時候,他一個人在屋子裡呆了半個月,這半個月當中前三天他一口水都沒喝,東西也不吃,人都說七起不食則亡,後來一頓吃兩個水果,到第七天的時候他也害怕了,他把想到的都寫下來,留給親人。他們給他的東西太多了他無以為報。他的姐姐、妻子和有孩子,後來當他的心漸漸地放下來了的時候都無所謂了,實際那個時候人感覺很好,很精神,很清醒。很多病都是人吃進去的,現在人都將營養,腸肥腦滿了才滿足,古人是很多東西不能吃,而現在人是討論天上、地下、海里還有那個東西沒有吃過,所以造孽,吃出非典等等可怕的病。
他本來想呆一個月的,那種感覺太不可思議了。在那段時間他想到很多東西,在他三十幾年中都想到過。他感覺整個人都在改變一樣。
想學道 先做人
他自小就很喜歡遠行,經常一個人背著包四處走,當他在大理旅遊的時候在街頭遇見了他的師傅,他背著一個包,上面寫著「為你醫百病」。這個讓他覺的很好奇,因為他的很多事情都是因為病而起,他想自己的病二十多年的病俗家都沒治好,這個道人有什麼高深的醫術呢?
師傅在大理街頭買銀飾,他怕他上當就跟著他,師傅走到哪他跟到那,他也不好與師傅答話,他一回頭的瞬間人就不見了,這個街道兩頭都沒幾個人,五六十米都沒有人,他奇怪了,放下東西往前面追去,在個電話亭門口看見師傅在那打電話。
兩個異鄉人就一起相處七八天,與師傅在一起感覺莫明其妙,那種感覺勝過了父子。後來師傅認他做弟子,指點他去老君洞出家修行。他跟師傅一路走很多地方,師傅為人治病不要錢,用道家的符咒,化水為葯治好了很多人的病。他與人結緣,人家給五毛、一塊,回來一數竟然經常是六十多快,不要錢還有錢。
師傅是雲遊的,從新疆到西藏,從西藏到雲南到其他地方從不留,他年齡那麼大,背幾十斤重的東西像風一樣。
師傅對他說先學做人,將來他的東西都會傳給他。
以前學道師傅先教一些手段用來弘道,但是一些人將那些手段術、法用在不道德的事情上,現在我們學道先要學的是怎樣做一個合乎道德的人然後才能談其他的。很多人跟著師傅需要十多年時間甚至更長的時間才能學到一些東西。
道是隱的,像金子一樣被深埋著,太陽一直在天上烏雲遮住了但是太陽還在,我們的太平盛世大家將它丟在一邊,在大難來臨前它才會想要用它。這些智慧是我們最好的良藥,當你吃藥的時候你已經生病了。
人只有在災難面前才能醒悟,在大的災難面前人才有真感情,知道了反省。但時間一長又犯糊塗。我們總不知道為何災難會降臨到自己身上,這些都不是偶然的,只是我們不能認識它。只有少數的智者才能看清楚。比如諸葛亮、劉伯溫那樣的人,他們的智慧通天地。我們現在的人連自己都認識不清更不用說通天地,我們將它們丟棄了。
大道無施
返老還童並不是真的樣子像小孩那樣形體上的,而是那種狀態,那種靈性恢復了,比如說各種形態的生命都能看到,有色無色,有形無形。為什麼說晚上不要把小孩抱出去?會嚇到它嘛,它會看到那些東西。
小孩子慢慢長大了,那時候有思維了、會講話了,頭上那地方長嚴實了,起心動念有虛妄,靈性失掉了。可以這麼講,生下來一長大,哪個強盜來了,一生當中心,心如君王,強盜佔領你的心的時候,比如一個國家的興亡如何形成,剛打下江山的時候它清正廉明,也不腐敗,國家治理得很好。慢慢地國家很好了,他就開始想女人了,想有更多的東西了,這時就走下坡路了,時候你的器官都把持不住,眼睛啊手腳啊都不聽話了。心如國王國王變了你控制不了諸侯了,這時候你這個國家已經被強盜魔王佔領了,這時候魔王就統治你了指示你了,這時候你要收復實地,恢複本來的清凈。修真悟道也是這樣,恢複本來的純真清凈的心。修真不是修其他的,不管你做什麼閑下來的時候一定要讓自己的心休息休息,哪怕五分鐘十分鐘,那一刻你坐下來什麼都拋下,你這個人就會慢慢獲得智慧,那是錢買不到的。大多數一直到死都沒有讓自己的心休息過。你這個心從小到老死從沒有休息過整天被物所轉,很可憐,心無所不在,所以要上收心猿,下栓意馬。孔子都講過知止而靜,靜而定。它是一步一步來的,什麼東西再好你都不知道止那很可惜,任何東西都是兩面的,人人都要懂得適刻而止你說這個話的分量有多重,但是人人當作耳旁風你說他的分量在那裡?不認識不知道用它就沒有份量了。
正如有智慧的人求缺,滿招損,他永遠不到那個極致。比如月初一到十五變圓十六之後就開始變缺,一切都是生滅,升起落下,陰陽均衡。在恰當的位置才能保正不得不失。
所謂仙風道骨是一個習氣,那不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而是累生累世形成的乾淨的靈性透出來的,一個整天花天酒地、吃喝玩樂的人污濁的東西山裡修行的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東西說起來太玄妙,玄妙得不你覺得不可思議。
修真悟道,為什麼道是無施的,道要是真正可以給的話,我有的話我想用它換來一切,作為老百姓獻給國家,作為父親傳給兒子,這都是人的私慾嘛。正因為道是無施的,它才不可能言傳的,傳給這傳給那,想成道就必須大公無私,有一點私心都沒有道可言,說出來的只是理。
就比如這個是個台階,台階只是個名詞,等你走上台階你才能感覺它是什麼。
關於生死,人有生有死才公平,不然一個老不死他會絕望的,死是對生的交代,有開始就要有結果。不然怎麼叫陰陽平衡。
對於修道我知道自己要付出的很多很多的艱辛和苦悶,道是自然的,很多東西是自然而然的得來的,我回頭看看我的路就像八仙里張果老倒騎驢那樣,其實沒有什麼倒騎驢,就是告訴世人沒事的時候回頭看看路,想想路是怎麼走過來的,並不是要想過去美好的東西。
要責自,古人將閑談莫談人事非,現在人注重技而將古人這些東西扔了,五常都不要了,會出問題。
我沒有讀過太多書,這些都自然存在的,當我想說話的時候它們自然就被講出來,它們並不是我學來的。
涼曬完松籽我們開始生火做飯,我肚子早餓了,黃道長拿出他蒸的菊花饅頭,他說這個也許是他這裡唯一的特產。他將黃色野菊花,挑了雛菊將它們合在麵粉里蒸成了饅頭,這些饅頭吃著有淡淡的清甜,味道僅次於我母親蒸的放了花椒葉子的饅頭。
河水在屋子後面,我劈柴,黃道長生火,正午的煙火在屋子裡不肯出去,它們將黃道長裹在中間,只留一個影子,像是給他穿了一件胖大的淡藍色道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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