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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前首鋼為什麼接手北京男女籃?

春節之前,首鋼體育大廈舉行了首鋼體育新LOGO·新征程發布慶典,讓北京球迷了解到首鋼對籃球的執著精神乃至將在多個領域為北京市和中國的體育承擔起責任。

那麼首鋼體育的前世今生又是怎麼回事?很多年輕球迷不知道,我想不妨翻翻我的抽屜底兒回憶一番。

1956年北京男籃獲得第一屆全國籃球聯賽冠軍

(照片為北京籃球宿將李隆提供)

1.成績下滑是大系統的問題

北京籃球隊是當之無愧的中國籃壇勁旅,從1956年建隊到首鋼接手前,北京男女籃球隊在全國甲級聯賽、錦標賽、全運會中共獲得冠軍19個,亞軍13個,第三名6個。

1983年北京男籃在第五屆全運會奪得冠軍,而且是戰勝巨無霸八一隊之後獲得的,成為那一屆全運會最大的新聞。北京女籃第三也是相當不錯的成績,而也由此拉開了北京籃球全面衰落的序幕。箇中原因很多,比如失去了50年代對北京籃球的優惠政策,不再用行政手段把其它地域的優秀選手集中到北京。還有北京從文革開始,很多學生把進入運動隊作為躲避上山下鄉的最好途徑,而改革開放後上大學已經成為學生最重要的選擇。更重要的是北京這座城市在商品經濟大潮湧來時有點不知所措,不像沿海城市在吸引人才方面已有舉措,所以人才枯竭已經顯露。

1985年女籃取得全國甲級聯賽的第八名和全國錦標賽第六名,這時女籃教練是王瑞卿、李樹釗、孫瑞雲。

1983全運會年北京男籃戰勝巨無霸八一隊,這是北京體委管轄籃球最後的輝煌

20世紀80年代中期,不少地方運動隊甚至國家隊的資金吃緊,不僅無法提高運動員的待遇,有的生存都告急。國家體委提出了體育面向社會化發展的思路,北京市也想嘗試,最早從體委分離到企業的就是籃球。對此舉動很多人不理解,也有人疑慮球隊給了企業,多年來形成的幾級訓練體制不會被採納,將來後備人才的培養也成問題。事後證明這些顧慮不是空穴來風,確實在相當長的時間裡找不到北,這也是改革的代價吧。

首鋼是大型國企,領導層酷愛籃球,也自己試辦過專業隊,但也只是業餘中的高水平。首鋼一直想擁有一支高水平的專業籃球隊,這對提高企業形象也大有裨益。1988年11月21日市體委和首鋼在首鋼紅樓共同簽署了雙方共同辦隊的協議書。從這一天起,北京籃球隊正式劃歸首鋼,男女籃和青年男女籃的教練、運動員便成為名副其實的首鋼人,走出了職業化的第一步。這種辦隊模式甚至早於國安三年多,在當時是全國首家。

老北京籃球的功臣們

2. 北京市體委已經不堪重負

北京籃球隊從此更名為北京首鋼隊,依然代表北京而不僅僅是首鋼,還承擔著代表北京市參加全運會等重大比賽任務。北京男女籃從北京市體委到首鋼是趨勢所然。新中國成立後,從中央到地方各運動隊相繼成立專業運動隊,這對於迅速提高中國體育競技運動水平功不可沒。但隨著改革開放的大趨勢,這種體制的弊端也暴露出來。尤其三大球,北京幾線隊伍要給幾百人開支,加上訓練和去各地比賽,越來越不堪重負。而體育社會化的前景也在吸引著體育戰線順應時代潮流。尤其籃球和足球一樣,有很高的商業價值,它完全可以通過它的影響力逐漸形成相對獨立和完整的商業化經營體系。職業體育要以職業俱樂部為實體,職業俱樂部則依市場經濟規律運作,最終以獲取最大經濟利益為目的。而北京男女籃到首鋼只是第一步,也就是首鋼來養活和經營球隊,首鋼籃球隊則為首鋼擴大了影響力。

3.只有腕兒最大的黃頻捷不去首鋼

只有北京男籃一哥黃頻捷不願去首鋼做企業人

當時大多數教練球員對體委戀戀不捨,因為畢竟對於去企業心中沒底。雖然心存顧慮也不得不去,而北京籃壇元老白金申和前國家隊隊長黃頻捷則選擇了不去。由於白金申在北京市體委有重要職務,所以無傷大雅。市體委則安排黃頻捷進了體育輔導團,實際上他們也因此失去了在北京球隊執教的資格,多年後黃頻捷回憶自己的抉擇說:「這也是很可惜的。這一步棋,導致我失去了為籃球事業做出更多奉獻的機會,那一年我剛剛41歲,是當教練的最佳年齡,能與時俱進就好了。」確實,黃頻捷是北京男籃的一哥,以國家男籃隊長的身份奪得四次亞洲冠軍,70年代被時任國際奧委會稱為「中國唯一達到世界水平的男籃運動員」。黃頻捷已經擔任過北京女籃和國家青年女籃主教練,到了首鋼當然會有他的重要職務,他的決定的確延誤了他的未來。前幾年我推心置腹地和他聊天而且不惜問到痛處:「您後悔嗎?」一向性格剛強的黃頻捷說:「後悔」。

4.首鋼接手後男女籃成績曾慘不忍睹

北京籃球去首鋼要重新付學費,因為籃球作為專業性很強的體育項目,無論是管理、培養人才、組織比賽絕非一接手就能摸清規律。1989年第一次以「北京首鋼隊」名義參加全國聯賽,男籃獲第七名,女籃僅獲第十三名。其下降幅度之大讓北京球迷不解,其他地方球隊也不解,北京歷來是籃球重鎮,怎麼跌落得如此迅速?

北京籃球被首鋼接手確實成績下降,對此也有圈內人認為北京籃球的衰落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八九十年代擔任北京市體委辦公室主任的田常波說:「其實籃球不劃歸首鋼,北京的籃球也好不到哪兒去。因為這是個大系統問題,即北京籃球的生態問題,不只是首鋼一家的事。北京有多少孩子打籃球?有多少校籃球隊?業餘體校有多少籃球班?籃球後備人才培養體系是什麼?北京的籃球賽制體系是什麼?這些問題誰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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