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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說漢字:巴山蜀水——說「蜀」(下)

細說漢字

(207)

巴山蜀水——說「」(下)

朱英貴

【緊接《巴山蜀水——說「蜀」(中)》】

七、「蜀」字的造字本義還留存在一些以它為構件的漢字中

拙文此前已經從「蜀」字的古文字字形分析入手,並適當藉助一些地下出土的實物,綜合推測衡定「蜀」字的造字本義應該是與蛙類動物的形象有關,並得出初步假說——「蜀」字所代表的意象應該是第一代古蜀王「蟾蜍氏」的氏族圖騰。但要確認「蜀」字的本義,還需要與之相關的文字材料和文獻材料來作支撐論據,也就是說,應當進一步去尋找「書證」才會更加令人信服。但是,由於古蜀文化與中原文化的諸多差異因素與隔絕因素,現在很難在商周以後的中原歷史文獻中找到有關「蜀」的造字本義的書證資料,因此我們只好退而求其次,將探索的目光投注到漢字字形字義的構造理據,從漢字構造以及相關文獻中保留的字義流變方面來印證「蜀」字的本義。

這裡說的「字義流變」主要是指到至今還保留有「蜀」字構件的漢字中去發現「蜀」字的原始意義,因為只要認真清理某個漢字的構造原理,用心梳理該漢字從古至今出現過的各種意義及其沿革流變,有時就會從該漢字字義發展演變的某個環節上發現其與造字本義發生聯繫的蛛絲馬跡。如果說藉助一些地下出土的實物材料來推測衡定「蜀」字的造字本義那是屬於「文字考古」的話,那麼,藉助一些漢字構造的偏旁部件來推測衡定「蜀」字的造字本義那就是屬於「文字斷案」了。

「考古」也好,「斷案」也罷,都是一種必要的論證手段。對於「蜀」字的造字本義來說,拙文發現有些用「蜀」作偏旁的字,往往還與其造字本義有著若明若暗的聯繫,於是藉此含有歷史真實的證據來裁決「蜀」字的造字本義是否跟蛙類動物相關,那應該是很有說服力的一種證明方式。這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對「蠋」、「獨」(獨)、「屬」(屬)、「濁」(濁)這幾個字的解讀,因為它們都含有一個共同的構件「蜀」:

先說「蠋」(音zhú)與「獨」(簡化字作「獨」)

其實,「蠋」所保留的就是「蜀」的本義,只是又多添加了一個輔助表意的「蟲」旁而已;而從「獨」字的構形來看,無非就是將「蠋」字的蟲旁替換為「犭」旁,仍然是表示動物類屬的偏旁。如果照此推理,那麼「蠋」或者「獨」的原始意思跟「蜀」應該是相同的。許慎《說文解字》:「詩曰:蜎蜎者蜀」,段玉裁《說文解字注》:「詩曰:蜎蜎者蠋」,同樣的引文,或「蜀」或「蠋」,可見這兩個字本就是同一個意思。又《爾雅?釋山》:「獨者蜀。」《疏》:「蟲之孤獨者名蜀,是以山之孤獨者亦名曰蜀也。」《方言》卷十二:「一,蜀也。南楚謂之獨。」所有這些書證材料都告訴我們,「蠋」與「獨」都有「蜀」的意思,如果拋開「蜀」字的構形象蛙類之形的圖騰意義不論(因為在保留下來的中原文獻中並不知道「蜀」字的原始意義),我們還真可以說,「蜀」字的本義就是「獨」。

在遠古時代,古蜀人稱自己的都城為「dudu」,即「蜀都」的意思,因為當時的「蜀」字讀音為「du」,並且其字義一直保留至今。據《史記?封禪書》記載:「瀆山,蜀之汶山也。」又據《水經?江水注》云:「岷山即瀆山也。」四川的岷江之源即是「岷山」,「岷山」古時又稱「汶山」,「岷江」又稱「汶水」或者「汶川」,而「岷山」或者「汶山」,古時又稱作「瀆山」。

「蜀」的古音與「獨」(獨)相同,故「瀆山」就是「蜀山」。岷山即古蜀先民所崇拜的聖山,是溝通天地的天梯,自然是獨一無二之山了。岷山又被稱為蜀山,就是指其「獨一無二」而言。《方言》卷十二:「一,蜀也。」郭璞註:「蜀猶獨耳。」《廣雅?釋詁》:「蜀,弌也。」「弌」即古文「一」。可見,「蜀」(獨)的字義是獨一無二的意思,古蜀先民部落崇拜聖山,認為蜀山(或稱岷山、汶山)是溝通天地的天梯,是獨一無二的山。由此可證「獨」就是「蜀」,「蜀都」就是「獨都」,進而可知為什麼古蜀人將「蜀都」讀作「dudu」了。

電腦遊戲畫面「蜀山」(獨一無二之山)

為了證明「蜀」的本義含有「獨」的意思,最有代表性的書證材料就是《管子·形勢》篇中的「抱蜀不言,而廟堂既修」一句,對於這一句話的解釋歷來眾說紛紜,其要害就在一個「蜀」字。其實「抱蜀」就是「抱獨」的意思,因為「蜀」就是「獨」,而「獨」就是「一」,「一」就是「道」,「抱蜀」的意思就是守住「道」,只要守住了「道」,便可無為而治(不言),廟堂社稷之政務自然也就會鞏固,一切所作所為也就會自然功成名就。

綜上所述,可見如果拋開「蜀」字的構形象蛙類之形的圖騰意義不論的話,因為在保留下來的中原文獻中並不知道「蜀」字的原始意義,那麼可見「蜀」字的另一個重要意義就是它具有「獨一無二」的崇高意義,這個意義若明若暗的揭示了古蜀王國的先民對「蜀」的崇拜信仰,它隱隱約約地暗示後人,「蜀」是古蜀先民在原始階段的族群圖騰符號。

再來說「屬」字(簡化字作「屬」)。

從正體字「屬」字的構形來看,應該是由變形的「尾」作為一個表意構件再跟另一個表意兼表音的構件「蜀」合成的會意兼形聲字(亦聲字),當然,許慎的《說文解字》認為其中的「蜀」並不表意,而僅僅是一個表音的聲旁,「屬」是個純粹的形聲字,《說文解字·尾部》:「屬,連也。從尾蜀聲。」這是因為東漢的許慎並不知道「蜀」字在遠古時代的造字本義,無可非議。

那麼,為什麼「屬」的意思會是「連」呢?這得從「屬」這個字「從尾從蜀」會合成義的構形理據來解析。因為「蜀」字的構形由「蜀頭」和「蜀尾」兩部分以及左下部的「蟲」符構成,現在又增加了一個形旁「尾」,直接點明「屬」字就是要強調尾部的特徵,就像尾巴連在身體上一樣,故從「尾」。動物尾巴的特徵就是「尾隨」,它與軀體續接並隨著軀體連動,這樣的特徵古人稱之為「連屬」(連屬),而「連屬」的意思就正是「屬」字的造字本義。

可見「屬」的字義是由「蜀」字本義生髮演變而來的,例如,《史記·信陵君列傳》:「平原君使者,冠蓋相屬於魏。」再如《史記·屈原賈生列傳》:「亡國破家相隨屬。」這裡的「屬」都是連續的意思;又如,《史記·項羽本紀》:「羽渡淮,騎能屬者百餘人耳。」這裡的「屬」是跟從的意思。至於「屬辭比事」、「波屬雲委」、「龍興雲屬」等成語中的「屬」也還都保留有「連續、跟從」等意思。由此還可以聯想到其他一些以「屬」作偏旁的字,也都因含有「屬」的字源本義在其中,例如「矚」(簡化字作「矚」)的「目光跟隨」義,「囑」(簡化字作「囑」)的「言語續連」義等,也便有了形義聯繫的依據。那麼,這個跟隨、連續的意思是從哪裡來的呢?唯一的解釋就是來源於構字部件中的「蜀」字的原始意義,跟蛙類動物的尾隨含義密切相關。

再來看「濁」字(簡化字作「濁」)。

拙文認為,「濁」字也與「蜀」字的造字本義有著隱約的聯繫。從「濁」字的構形來看,應該是由「水」與「蜀」合成的會意兼形聲字(亦聲字),當然,許慎的《說文解字》同樣認為「濁」字中的「蜀」並不表意,是個純粹的形聲字,《說文解字·水部》:「濁,水出齊郡厲媯山,東北入巨定。從水蜀聲。」難道「濁」真的如許慎所說只是一條河流(水)的名稱嗎?那麼它的常用義「渾濁、混濁、污濁」等意思又是從何而來的呢?僅僅是因為「出齊郡厲媯山,東北入巨定」的這條河流是渾濁的原因嗎?上古時代自然界沒有被污染,除了洪水季節以外,又有哪條河流是渾濁的呢?

故拙文認為,「濁」字的常用義,除了與其中的一個構件「水」的意義有關之外,也必然會遺留有其中的另一個構件「蜀」字字義的發展演變線索。如果確認「蜀」字的本義不是陸上蠶,而是水中蟲(蟾蜍等蛙類動物),那麼這個問題就不難理解了。由於這些「水中蟲」的遊動會把水攪渾,會使水變混濁、污濁,故「濁」字從水從蜀會意(「蜀」兼表音)。因此「濁」字歷來與「清」字對立表意,清澈的水顏色青綠,故「清」字從水從青會意(「青」兼表音)。至於「涇清渭濁」、「揚清激濁」、「污泥濁水」等成語中的「濁」也都還保留有「渾濁、混濁、污濁」等意思。

另外,由於「濁」是由動物在水中運動或震動造成的,故「濁」字還隱含著它的表示震動的原始意義。在漢語語音學中「濁音」的「濁」字的含義也就有了來源,濁輔音是指發音時震動聲帶而形成的輔音,這樣一來,也就容易明白古代漢語音韻學中「全濁」(發音時強烈震動聲帶)與「次濁」(發音時輕微震動聲帶)的區分了。

除了上文解讀的「蠋」、「獨」(獨)、「屬」(屬)、「濁」(濁)這幾個字以外,我們由此還可以聯想到其他一些以「蜀」作偏旁的字,也都因為隱含有「蜀」的字源本義在其中,便更容易理解它們的字義來源,例如「觸」(觸)、「燭」(燭)、「躅」這幾個字:

仔細想來,「觸」的「物體碰撞」義、「燭」的「火焰跳動」義、「躅」的「肢體移動」義等,也便都有了形義聯繫的依據。大體應該是:「觸」字由「角」與「蜀」會合成義,「角」相「連屬」難免接觸碰撞,故「觸」字含有接觸、碰撞的意思;「燭」字由「火」與「蜀」會合成義,「燭火」跳躍之狀形似「蝌蚪」之形,故「燭」字的構造理據可見一斑;而躑躅的「躅」字由「足」與「蜀」會合成義,「腳步」遲疑如「蟾蜍」欲跳非跳之狀則暗含其中,這樣構造漢字字形藉以表意,你不能不嘆服古人的豐富聯想能力。

上述推定不知諸位方家以為然否,可以肯定地說,「蜀」字的造字本義至今還留存在以它為偏旁構成的一些漢字當中,這些正是我們後人進行文字考古的活化石。

八、含有「蜀」字文化含義的相關成語及「蜀」字的字義糾葛

如果翻開字典,對「蜀」字的解釋大致有如下三項:

中國周代諸侯國名,在今四川省成都市一帶。

中國朝代名:~漢。

中國四川省的別稱:~本(宋代在四川刻印的書籍)。~客(旅遊蜀地的人)。~椒。~綉(四川出產的刺繡)。~錦。得隴望~。

其實,這些意義都是對一方地域之稱謂,也有一些含有「蜀」字的相關成語,其中的「蜀」字也都是表示蜀地或蜀國的意思,諸如:

巴山蜀水——巴、蜀:指四川一帶。指稱四川一帶的山山水水。

得隴望蜀——隴:指甘肅一帶;蜀:指四川一帶。已經取得隴右,還想攻取西蜀。比喻貪得無厭。源自《後漢書·岑彭傳》:「人若不知足,既平隴,復望蜀,每一發兵,頭鬢為白。」又作「獲隴望蜀」。

獲隴望蜀——比喻得寸進尺,貪得無厭。源自《後漢書·岑彭傳》載:東漢初年,隗器和公孫述分別割據於隴、蜀兩地,光武帝劉秀使岑彭等率軍攻打隗器所佔的西城、上邽兩地,並在給岑彭的信中說兩城若下,便可帶兵南擊蜀虜。人若不知足,既平隴,復望蜀。又作「得隴望蜀」。

樂不思蜀——很快樂,不思念蜀國。比喻在新環境中得到樂趣,不再想回到原來環境中去。源自《三國志·蜀書·後主傳》裴松之注引《漢晉春秋》:「問禪曰『頗思蜀否?』禪曰『此間樂,不思蜀。』」

蜀錦吳綾——蜀錦:四川生產的彩錦;吳綾:綾的一種,最初出於吳郡。泛指各種精美的絲織品。語見明·吳承恩《西遊記》第八十二回:「微風初動,輕飄飄展開蜀錦吳綾;細雨才收,嬌滴滴露出冰肌玉質。」

蜀犬吠日——蜀:四川省的簡稱;吠:狗叫。原意是四川多雨,那裡的狗不常見太陽,出太陽就要叫。比喻少見多怪。源自唐·柳宗元《答韋中立論師道書》:「屈子賦曰『邑犬群吠,吠所怪也。』仆往聞庸、蜀之南,恆雨少日,日出則犬吠。」

綜上可見,在這些現今能看到的詞語或成語中,「蜀」字的意義都是對一方地域的稱謂,都不能代表「蜀」字的造字本義,都不能體現「蜀」字字形的構字理據,那麼,既然「蜀」字的造字本義不在含有「蜀」字的詞語或成語之中,或許會在含有「蜀」字構件的一些漢字之中,於是,我們又對「蠋」、「獨」(獨)、「屬」(屬)、「濁」(濁)、「觸」(觸)、「燭」(燭)、「躅」等含有「蜀」字構件的七個漢字進行了構字理據分析,現將分析發現的原始字義與它們各自的構字部件「蜀」的內在聯繫梳理簡示如下(示意圖中的橫直線只表示隱含的字義聯繫,並非字義之間的先後演變關係):

九、表示蛙類圖騰的「蜀」字字義小結

拙文上、中、下三篇從整體上看,是對關於「蜀」字造字本義的傳統解說提出質疑,認為「蜀」象野蠶之形和象毒蟲之形的傳統觀點,雖然貌似有理,但查無實據。這「實據」應該包含三方面的證據,其一是古文字字形是否「象形」,其二是有無地下材料作為支撐論據,其三是文獻材料中有無字義引申方面的書證。非常遺憾的是,在這三方面都缺少支持傳統解說的有力證據,於是,本文只好先從古文字字形方面尋求新的假說。

「蜀」字的古文字字形有三個要件值得高度重視:

其一,是該如何理解「蜀」字上部突出「目」的特徵?是動物之「目」還是人的眼睛?對於「縱目」的理解是「豎目」或者「第三隻眼睛」,對嗎?

其二,是「蜀」字的軀體部分是動物的軀體還是人的身軀?如果是動物的軀體,那麼是野蠶,是毒蟲,是飛鳥,還是其他什麼動物?

其三,是有些「蜀」字位於下部的「口」是什麼動物之「口」?而有些「蜀」字位於下部的「蟲」又是哪類蟲?是蠶,是蛇,還是其他什麼蟲類?

於是本文從解說「蜀」字上部之目的「縱目」之說入手,認為「縱目」的「縱」是放縱、凸出的意思,「縱橫」(其實「縱橫」的「縱」原本是應該寫作「從」的)與「橫豎」是兩組不同的概念,「縱」不等於「豎」,因此將「縱目」理解為「豎目」是有失偏頗的。

而蛙類動物具有「縱目」(向前凸目)與「大口」的特徵,加之四川三星堆遺址與成都金沙遺址出土的人像、面像中有相當多的具有「縱目」(凸目)的特徵,而且還出土有蛙形器物和帶有蛙紋的器物,再加上「蜀」的讀音與「蟾蜍」的「蜍」相通,於是提出「蜀」字的構形中含有象蛙類或者是像蟾蜍之形的因素。

四川廣漢三星堆出土的青銅縱目頭像

一方面「縱目」已經顯示了蛙類的特徵,另一方面「口」與「蟲」的添加符號進一步突出了蛙類的特徵,於是我們可以這樣認為:「蜀」字就是蛙類動物的象形字,它所象的不是傳統認為的「地上蟲」(野蠶或者毛毛蟲),而是「水中蟲」(青蛙、蟾蜍、蝌蚪等)。當然,許慎在《說文解字》中將「蜀」字歸入「虫部」也並不錯,只不過它不是什麼「葵中蠶」一類的「地上蟲」,而是水陸兩棲的蛙(黽)類動物;「蜀」字又不是我們通常所說的獨體象形字,而是合體象形字。一般認為,象形字都是獨體字,合體表意的就是會意字,但是「蜀」字突破了這個規律,它不是一隻蛙類動物的象形,而是既有鼓著大眼睛的成年蛙,又有幼蟲狀的蝌蚪,這也給我們研究漢字的組造規律提供了新的例證。

於是拙文提出,「蜀」字是為蛙類動物而造的字,然而從現有文獻來看卻從來沒有當作蛙的含義使用過,它向來是作為古蜀地、古蜀國的稱代名詞而使用的,因為漢字體系中還另有一個「蛙」字一直在沿用。

漢字體系中的那個「蛙」字原本並不是「蟲」旁的左右結構,而是「黽」旁的上下結構,寫作「鼃」,它是一個下形上聲的形聲字,「黽」(黽)在下表意,「圭」在上表聲,「圭」單獨讀作gui,但用作「八卦」的「卦」字的偏旁時,音與「蛙」近,用「圭」作偏旁的字有一部分讀音並不像「閨、桂、硅、珪」等字讀作gui,而是讀成與「蛙」近似的音,例如:窪、哇、娃、卦、掛等字。今天讀音不同是由語音的歷史演變造成的,根據王力、董同龢、高本漢、周法高、李方桂等音韻學專家對上古音的考證,這兩組字(包括「蛙」字)在上古韻部中都屬於「支」部或「佳」部。這說明今天讀作gui與讀作wa或gua在上古語音中都是相通用的,或者說它們的古音都是相同的。

下圖為上下結構的用「黽」(黽)作形旁(表意)、用「圭」作聲旁(表音)的繁體字的「鼃」:

可見,「蛙」字原本從「黽」(黽),則「黽」(黽)就是蛙的最初象形字,現將其圖示如下:

正因為另有「黽」(黽)或「鼃」(蛙)字的存在,所以「蜀」字並非單純指「蛙」,而是指所有的蛙類動物,也就是說「蜀」是「蟾」、「蜍」、「蛙」等的總稱。

後世研究者,多根據許慎《說文解字》中「蜀,葵中蠶也」的解釋,將「蜀」字與最早的蜀王「蠶叢氏」相聯繫,說「蜀」字是為「蠶叢氏」造的圖騰用字。愚以為,這樣說並不錯,但是在字形聯繫上顯得不夠確切,因為「蠶」的眼睛並不凸出。於是我們又根據成都三洞橋出土的銅勺上面的圖符來分析,與「蜀」字相照應的不應該是「蠶叢」,而應該是「蟾蜍」,由此可以推測,「蠶叢氏」可能是「蟾蜍氏」的誤讀與誤寫。因為上古時代的古蜀國桑蠶業並不發達,再加上後世並沒有在古蜀地發現對「蠶」的崇拜,相反卻發現「女媧(媧與蛙同音)補天」與「女媧造人」的傳說以及月宮中的蟾蜍形象倒是與上古先民的蛙類崇拜有關。

以上認識還需要一些必要的書證材料,於是拙論又援引了與「蜀」字本義有關的一些含有「蜀」作偏旁的字,如「蠋」、「獨」(獨)、「屬」(屬)、「濁」(濁)、「燭」(燭)、「觸」(觸)等,來印證它們各自的常用義中都含有支持將「蜀」字本義理解為蛙類的合理因子。這就是拙論在經過文字學、文物學、文獻學等多角度論析之後得出的嘗試性結論,謹此冒昧行文,藉以拋磚引玉,以便就教於大方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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