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隨筆】年貨

一件事無論太晚或者太早，

都不會阻攔你成為你想成為的那個人，

這個過程沒有時間的期限，

只要你想，

隨時都可以開始。

我活在我的時間裡

01

滋味

昨日，傍晚回家。

剛進門，眼睛不由自主地拐向了皮沙發那邊，一堆過年禮物，壘得有點高。

望著我詫異的眼神，老媽解惑道：「都是你二個姐姐的，今天剛送過來的。說是春節，孝敬我和你爸的。她倆，平時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卻老為我們花錢……」

聽著，聽著，心隨念生，默默地低下了頭：瞧見，回家的自己，雙手是空空的；抬頭：卻見，客廳的餐桌上，是冒著熱氣的飯菜，心裡真得不是個滋味。

今年，又讓姐姐們拔得了頭籌。

2

老媽

說起過年，置辦年貨，歷來是中國人過年最注重的一環，我家也不例外。

小的時候，我家置辦年貨的掌門人是老媽，老爸基本不插手，美其名曰，這種事屬於女人的領域，男人嘛，靠邊站。

其實嘛，我爸很忙。作為下過鄉、吃過苦、讀過書的一代，我爸扛起了養家糊口的重擔，一直是南京、無錫二地跑，唯一親子的時間，就是過年。而我媽，其實更忙，除了帶我們仨，還要騎車上班、掙點開銷錢，擱現在，算是個典型的女強人。生活雖然清貧，但老媽，還是當的風生水起，她的名言是，最窮不能苦了孩，再忙不能忘了過年。

那時候的年貨，在我的眼裡，絕不亞於現在的三星米其林、網紅產品，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情懷的奢侈品。除夕的當晚，掀開年貨的盛裝，有新衣、有糖果、有鞭炮、有魚有肉，一家人在一起，數著節目過春晚，可以樂呵呵地吃著蝦片，還能摟著老爸或老媽，笑著入夢。

第二天一大清早，跑奶奶屋，拜個年，領過五元壓歲錢，美滋滋地出門，找夥伴，扔鞭炮，可以瘋很久……而老媽，和懂事的姐姐們，卻在家裡張羅著接待串門的親戚，還有家務活。

3

二姐

一晃就到了工作初期的我，那年收到的年貨，永遠烙在了我的心裡。

那年春節前夕，接到單位通知，要帶一批學生去火車站值勤一段時間。期間的那天，我記得很清楚，早上去的時候，天還是好好的，乘五路公交車到達火車站後，就下起了毛毛細雨。到了下午結束時，雨還是不給好臉色，且越下越猛。摸摸肚子，不夠吃的中餐，顯然是火上澆油。

正在鬱悶時，電話鈴響了，是二姐的電話：「弟弟，你到火車站進站口來一下。」根據指示，一會就到了預約地。只見，二姐遞過來一籠小籠，一把雨傘：「早上，車到總站時，正好在對面，看到你下車，穿著制服，猜你一定是工作來著。下午雨這麼大，想你一定是餓了，就順路買了小籠給你，還有傘。」「姐，雨大，傘還是你……」還沒等我說完，二姐急忙轉身走了。望著雨中，抬手擋雨衝刺的二姐，我的鼻子是酸酸的。

二姐是公交車售票員，一直是單位的先進。這次，趁車在總站停靠的間隙，見縫插針地跑來見我，還送上這二樣「及時雨」，真得讓我感動不已。

知道二姐售票忙，我特意發了條簡訊。二姐後來回復：「姐雖出嫁了，但心沒出嫁。一點心意，當作給你的新年禮物吧！」

4

大姐

多年後的昨晚，有點沮喪地吃完了飯。老媽看出了不妥，拖我閑聊，不想，她的一席話，卻意外地讓我解開了多年的年貨謎團。

有那麼幾年，應該是間隔的。因為當警出身，所以臨到過年，工作就越發忙，加上節假日要執勤，回到家不是補覺，就是陪家人，所以往往錯過了置辦年貨的時間。尤其是談戀愛、新婚那幾年，單位發的年貨，想到的是丈人家，而基本忽略了自己的父母，還有姐姐……

所以，當聽到老媽說二個姐姐送的年貨時，心裡是愧對的。特別是，突然意識到，孝敬的時間時不我待……或許有人會說，這可能是我年紀大的緣故，所以有時會多愁善感。是嘛？！

陪老媽嘮嗑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媽，過往孩子有些不到之處，別往心裡去。比如光想著給老婆家送年貨——」「你說啥呢？傻孩子！你這麼忙，還年年不忘置辦年貨，我們已經很滿意了。就是有一點，以後別老是託大姐送回家了。今個大姐來了又說，你的年貨明天會到，還是由她來送。你忙，可以讓物流送嘛！這樣，你忙你的，年貨也不耽擱……」什麼？今年的年貨？大姐？我一下愣住了……

我的好大姐，真地謝謝你，在盡孝的歲月里，你們永遠讓著弟弟，甘當綠葉。

5

弟弟

今天一早，與姐取得了聯繫。

告知她，家裡的年貨，弟弟會親手辦，今年，會讓物流送。

姐姐笑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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