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些盛名的拖累,多些從容與豁達——也談于丹國學大師之爭
少些盛名的拖累,多些從容與豁達
——也談于丹國學大師之爭
一段時間,《百家講壇》成為一種文化現象,歷史、文化、文學等冷門的社會學科,重新進入人們的視線,各地方電視台、高校乃至中小學,紛紛效仿,掀起了一股「講壇熱」。究其原因,不外乎為:「建構時代常識,享受智慧人生」的欄目宗旨,頗能吸引人的眼球;選擇的問題也很有意思,都是一些觀眾最感興趣、最前沿、最吸引人的,比如歷史中的一些秘聞,傳統文化的重新解讀、一些文化文學名人的逸聞趣事等等;追求學術創新,鼓勵思想個性,強調雅俗共賞,重視傳播互動。
這一風靡一時的文化現象,催生出了一批文化達人,清史研究專家閻崇年,著名文化學者易中天,就連中學的冷門學科歷史老師袁騰飛、紀連海,都為廣大的觀眾所熟知,而在這眾多的「文化達人」中,于丹,是最引人注目的一個:
先上一張圖,來看於教授的穿著:
是否顛覆了你對教授的認知?
如果說愛美是人的天性,教授愛美也是無可厚非,再說,每個人對美,都有自己的理解與追求,不能苛求教授非得失西裝革履或者一襲長衫,那麼,我們來對國學大師做一些理性的分析:什麼是國學?什麼是大師?什麼是國學大師?于丹,是否夠得上大師?
一、國學,一個誰都能說但誰也說不清楚的話題
在《周禮·春官宗伯·樂師》有一句話,可能是「國學」最早的出處了:"樂師掌國學之政,以教國子小舞。",翻譯成現代漢語就是「樂師掌管的是國學的工作,用以教導貴族們的孩子學習舞蹈。」這樣看來,國學,在那時,是否是關於「舞蹈」的藝術?
在《禮記·學記》中,也有關於「國學」的記載,說"古之教者,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國學"在這裡,指的是國家一級的學校,與漢代的太學相當。
在唐宋,隨著書院的興起,國學的內涵又有所變化,在李勃隱居讀書的山白鹿洞其遺址,興建學館,以授生徒,號為"廬山國學"(亦稱"白鹿洞國學"、"廬山國子監"、"廬山書堂"等),首次使用了"國學"這一概念。後來,「國學」與「國醫」並列,意為「國家的學問」。
到清朝末年、明國初年,隨著西學東漸,人們稱「西學「為「新學」,稱「國學」為「舊學」、「中學」,「國學」成為與「西學」相對的概念。在這個意義上,「國學」指的就是「中國古代的思想、哲學、科學、技術、歷史、地理、政治、經濟及書畫、音樂、術數、醫學、星相、建築等諸多方面。」,也就是說,中國古代的一切思想、方法,都可以視為「國學」,「國學是中國古代的一切學問」(是否也包括治學方法?沒人說。)。
對於「國學」,也有人有不同意見,有的還非常中肯,比如,中國近代的思想大師胡適就直言不諱,按照尼採的「重新估定一切價值」的思想,認為「國學」既包含「國粹」——人類歷史上思想的精華,也包含「國渣」——阻礙人類社會發展的因素。
改革開放之後,新一輪的西學東漸,來勢更見迅猛,特別是隨著網路的普及,信息時代的來臨,西方的種種學說,傳播速度之快、影響面之大,讓人瞠目結舌,於是,人們又開始到故紙堆中尋覓。隨著黨和國家「文化自信」作為一種國家發展策略,「國學」也開始新一輪復甦,各地的國學堂之類林立,學校也開始進行國學教育,最常見的就是「國學經典誦讀」,《弟子規》《三字經》等,進學校、進家庭、進社區,熱熱鬧鬧,轟轟烈烈。
可國學的定義是什麼呢?如何有選擇性的吸取「國粹」,去除「國渣」,卻很難找到系統的論述。
二、大師——想說愛你不容易
前幾天,一篇名叫《民國為何產生大師》的網路文章再次刷屏,諸如「四大國學大師」,梁啟超、王國維、陳寅恪、趙元任(確切地說是清華國學研究院四大導師)、「十大國學大師」,黃侃 、劉文典 、趙元任 、劉師培 、吳宓、錢穆 、王國維、陳寅恪 、章太炎 、梁啟超,這些說法,有的被大眾所接受,有的,也飽受爭議。後來有人還提出,錢鍾書、季羨林等,也可稱是「國學大師」,那麼我們來看看,什麼是大師呢?
公認的國學大師,卻沒有一個人自詡為大師
大師,原為佛的十尊號之一,即天人師。佛教徒稱佛,也用作對和尚的尊稱。《史記·伏生列傳》說「諸山東大師無不涉《尚書》以教矣。」 後來,大師指的是在某一領域造詣深、享有盛譽的學者、專家、藝術家、棋手等。例子:象棋大師。依據前面所述「凡稱得上『國學大師"者,其學問自然理應在『國學』研究之範圍內,屬於出類拔萃者。」凡稱得上"國學大師"者的著作,從張岱年先生所認可的起碼標準看,「至少要涉及哲學、文學、史學和古代科學等幾個領域,並有突出的建樹。」而且,「『國學大師』還必須具備高尚的人格和品德。從學問和品德即文品與人品相融合為一的標準看,『國學大師"應該是道德文章者流中的佼佼者。」
那麼,大師,究竟如何評定呢(國外一般沒評什麼大師,至少以我的涉獵,沒有見到,只知道有國際象棋大師,所以,後面舉例都是中國人)?我想,在自然科學領域、競技體育領域,大師的評價標準,是相對容易的,只要在某個領域有重大的發明創造或者開創性的發現,都可以稱得上「大師」的稱號,比如數學大師華羅庚,物理大師錢學森等等。而在社會人文領域,這就見仁見智了,特別是「國學」領域,更加難以判定。
這裡還有一個比較突出的問題,「大師」、「國學大師」有什麼標準?誰來制定標準?(開個玩笑,如果叫我制定,我一定按照我的水平來定,這樣,我以後也可以說,我是「大師」我怕誰了)誰來評定大師?
據我了解,前幾年,大師橫行,比較吸睛的是大師王林,20年前,還有一個氣功大師嚴新,後來,張悟本等人,也稱大師,不知稱號何來。
這樣看來,沒有評價標準,沒有評價的機構,所謂的大師,也就無從說起——這不就是想說愛你不容易嗎?
三、于丹能否稱為國學大師
不可否認,于丹,是一個對國學頗有研究的文化人,能被評為教授、博士生導師,沒幾把刷子,那也是不可能的。在《百家講壇》包括其他一些視頻節目里,她的演講「」生動為要,童叟喜之,使得經典從高閣之上回歸人間,引發無數心靈的觸動,使經典穿越時空的塵埃,喚醒今人迷失的心靈,激活了國人所共有的文化基因」。
初聽,頗能吸引人、打動人、感動人,再聽,頗能給人一些啟發,如「一個人炫耀什麼,說明內心缺少什麼」,「一個人越在意的地方,就是最令他自卑的地方」、「人越是得意的事情,越愛隱藏,越是痛苦的事情越愛小題大作、「關愛別人,就是仁慈;了解別人,就是智慧」,這些話,言簡意賅而又內涵豐富,把經典中的艱澀化為平易,所以,著名哲學家李澤厚在談到于丹對普及經典所作的貢獻時,說到:「于丹是精英和平民之間的一座橋」,認為于丹的古典今讀,可以說是完成了眾多國學家的一個心愿,即讓經典走近時代,貼切人心,發揮其應有的道德教化、啟發民智的作用——她不但做到了,而且做得很成功。據說,同為《百家講壇》嘉賓的易中天,曾這樣評價于丹的演講「神閑氣定,娓娓道來;古今中外,信手拈來。誠可謂妙趣天成,觀之可以忘憂也!」(我不知道是否真實易中天所說,只是轉引)
但如果你細思下去,你又會發現另一個現象,那就是,于丹所說的,基本上都是正確的廢話,一番排比,語勢如虹,卻又沒有實質內容,比如,「關愛別人,就是仁慈;了解別人,就是智慧」,錯了嗎?完全正確!有意義嗎?完全沒有!因為她沒有給你提供任何路徑,只是告訴你彼岸,沒有告訴如何去到彼岸——她為什麼不告訴你?因為她也不知道。這樣的例子,一抓一大把,不用辛苦筆者一一道來吧?
所以,你說,他說的是不是正確的廢話呢?
其次,于丹的演講,看起來確實是邏輯嚴明,但其中,卻有不少的常識性錯誤。比如,她把小說家杜撰的人物用正史的方式演繹(可以參見她講的「高山流水」,俞伯牙其人,是小說家馮夢龍杜撰的,本來人家叫伯牙,姓伯名牙,她把人家的姓給改了)。再比如她在《孝敬之道》的開場白中,于丹介紹道:「但是從父父子子、君君臣臣的封建社會發展出來的孝道,在兩千多年後的今天,是否還是那麼重要?」「孝道是從『父父子子、君君臣臣的封建社會』發展出來的嗎?」著名文化學者馬千里指出,這一句里就有硬傷,他認為孔子的學說,成熟於春秋後期,而所謂封建社會則開始於戰國,孝道沒理由從「封建社會發展出來」。
還有一些把字念錯的的情況,如把「狡黠」的「黠」念成了「jié」,把「污穢」的「穢」念成了「suì」等等。你說,這是一個著名的文化學者該犯的錯誤嗎?
但個人以為,還是人民大學哲學院教授宋志明的評價比較中肯,大意為「于丹善用新聞傳播學的做法,把中國哲學的精神闡釋成精品,並傳播開來,對這一點,大家應表示佩服」。也就是說,于丹以其傳播學的優勢,讓傳統文化走進尋常百姓家,功不可沒,但要說她是大師,卻還差之遠矣,記得很有學者說,「與前輩大師相比,我們連學者都不算」,所以,于丹教授,還是踏實地做學問,不要被虛名所累,多一些豁達與從容。


※能做出好春聯的都是有文化的「段子手」
※梁山中此人上山後,害死晁蓋成就了宋江,後成了最不受待見的人!
TAG:談天說地瞎叭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