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什麼?」「缺席了她的葬禮。」
在這22年的人生里,我大多時候都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待人接物,全憑好惡。在面臨很多選擇的時候,通常情感大過理智,哪怕事實證明我的選擇不一定對,我也選擇相信,它是對的。因為我不喜歡後悔,又或者說,我怕留下遺憾。
唯有一件事,哪怕過去了這麼多年,也仍舊是我心底,害怕承認的遺憾,而且這個遺憾,興許要伴我一生。
不知道你們的童年記憶里,是不是充滿了補習班和興趣班。
在我的童年記憶里,只有大片綠色的田野,山坡上的野花,和兩位,這個世界上最可愛最慈祥的老人——我的外公和外婆。
由於爸媽工作地點變動,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那些陽光明媚的午後,外公教我認字和算數,外婆教我唱兒歌。
可是有時候外婆會哭,外公說因為外婆生病了,很疼。然後我就哄她,要給她呼呼。
過了很久我懂事了,才知道,外婆得的是乳腺癌,醫生說治不好了。
後來我上了小學,只有寒暑假能去看他們
再後來外公外婆搬去和舅舅他們住在一起,我們見面的機會更少了
那個藏在樹林里的小村子,我也很少再回去。
就這樣,我去外地上了高中,只有過年的時候能見到外公外婆。
外婆的病情慢慢嚴重了,有段時間瘦得皮包骨,我很怕,有一天再也見不到她。
高一過年的時候再見到她,好像胖了些,她說最近感覺身體挺好的,我很開心,覺得她興許會好起來。
等到後來外婆真的離開的時候,我才明白了,大人們說的迴光返照是什麼意思。
然而比離開更讓我無法接受的是,外婆離開時,我不在身邊,甚至,葬禮都沒有參加。
那時候我高二,在外地,聽說舅舅他們把外婆送回了老家。
都說落葉歸根,我也怕,外婆要回老家,是去找她的根了。
正巧趕上初中部中考放假,我吵著回家,可他們不讓,所有人輪番給我打電話,不准我回來。
說是他們會處理,那是他們的事,我還小,幫不上什麼忙。
可是我只是,想看看外婆。
我每天打電話回去哭著要回家,他們始終是拗不過我
我如願去看她,她躺在床上。
熟悉的木床、舊蚊帳、暗黃的燈光 。
桌上勉強喝了幾口的清粥,摻雜著她不時傳出的呻吟
我上前,坐在床頭,握住她的手。
那是一雙怎樣消瘦的手啊,我記得上次見她時還誇你長胖了
外婆微微笑,說最近食慾挺好的。
傍晚從窗檯照進的陽光灑在外婆臉上。我以為,外婆會一直看著我長大,結婚,有自己的孩子她會像疼我一樣疼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也會像我一樣愛她。我真是那樣以為的,真的 。
然而一切發生得那樣突然,外婆病重,幾乎不能進食,迅速消瘦。
興許是意識到自己時間不多了吧,你要求兒女們把你送回老家 。
也對,無數次住院的你,該有多麼厭惡那個冰冷冷,只有消毒水氣味的地方 。
我看著這個家,又想起了我許許多多的兒時記憶。
而那些記憶中 都是外婆陪伴在我身旁。
我甚至不敢看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默默流淚
外婆費力的睜開眼,看清是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然後眼淚流了下來 。
沖我一笑,和以前一樣的溫暖笑容
我背過身擦掉眼淚,也沖她彎了彎嘴角
她反握住我的手,像是用盡了全身氣力。
開口和我說話,聲音很小,我俯過身仔細聽了許久
大抵是叫我不要太難過,你雖然遭了一二十年的罪
但慶幸你的丈夫默默守護了你那麼多年,你的兒女們也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孩 子。
你說你沒有遺憾了,唯一的遺憾只怕是,沒能看著我考上大學。
我答應你,考上大學後一定拿上通知書來看你。
你說好。
母親進來喚我出去,說讓你好好休息,我退出房間
關上房門前我又看了你一眼,你又笑笑
恍惚間,我想起老照片上你年輕時的樣子,那般風華正茂,美麗動人
正如母親所說,你年輕時是個美人兒。
由於要趕回學校上課,我隔天便離開了
可我不曾想,那匆匆一面,竟是我最後一次見外婆。
回到學校,我給母親打電話,交代她你有什麼情況一定要及時告訴我,她應下來。
又過了好幾天,我又與母親通話詢問外婆的病情,她說你走了,後事已經辦完。
就在我回學校那天,走的很安詳。
我整個人都傻了,然後歇斯底里的哭了起來,在電話里沖母親大喊大叫,為什麼瞞著我?為什麼 ?
我已經不記得後來母親跟我說了什麼,掛了電話。
只記得那晚我一夜未眠,回憶起外婆照顧我的那幾年,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老家有守靈的習俗,就當是為你守靈了吧。
再後來的某一晚,和室友提起你,笑著說完了,我所記得的關於你的所有記憶。
我想起蔣雯麗在《姥爺》里寫:我其實,沒有那麼悲傷,不是愛不夠深,而是我相信,他的靈魂,去了天上。
我也相信,外婆的靈魂,去了天上。
過了這麼多年,我還是無法釋懷,所以希望大家
有想見的人就去見,畢竟我們誰都不知道,哪次見面,會是最後一次。
※沒想到人生第一次聽演唱會竟然是馬雲請的
※印尼市長會功夫,無影腳暴踢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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