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高原的偶像
文|編輯部
四年前的冬月，我在文海山區度過了特別的一天。
約略上午十點鐘的樣子，我們進了村。站在海拔三千多米的村中，可以瞧見另一處山腳下散落的房屋和遠處的玉龍雪山。
村中正舉辦喪禮，一位原是要接受我們資助的孤寡老人沒能熬過寒冬，此刻，她的屍體正被安放在木架上，架下卧著一條小黑狗。這一天，年老些的村民都穿著彝族服飾，年輕人則和我們無異。
接待我們的是一位不到四十歲的男人，稱為楊哥。他領著我們祭拜，之後便帶我們去了老人生前的居所。實際上，老人睡的地方更像是由一些木板搭建而成的「小帳篷」，寒風可以隨意地在裸露的縫中穿梭。屋外架著一口鐵鍋，那是老人生前做飯用的。另幾家住戶的情況也大同小異。
我們在楊哥的幫助下，將物品一一發給了村中的老人。留守「小帳篷」的老人們，先是倚在門處小心翼翼地窺探，等面前擺放了諸如被子、食用油等物品時，終於掉下淚來。此刻，三聲槍響劃破了天空。玉龍雪山頂的皚皚白雪見證著這個村落生命的隕落，同樣也見證了新生希望的開啟。
村中的婦人忙碌了起來，她們得準備午飯的食材。楊哥囑咐村人宰羊招待貴客，並邀我們去了他家。院里放了太陽能熱水器，楊哥說：「今年村中大部分人都用上了，在外務工的青年人，有些也給家裡置辦了電視機，手機等。不過這裡信號不好，手機還不普及。」楊哥的女兒眨巴著黑眼睛，穿進了我們的隊伍，她仔細打量著每一個人，並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墨鏡、相機、背包……哦，還有一個外國的夥計。
女孩拉住了外國夥計，瞅著他金色的頭髮發獃。
「為什麼你的頭髮是黃色的呢？」
「那為什麼你的頭髮是黑色的呢？」外國夥計的漢語不賴。
「因為我喜歡黑色。」
「那為什麼喜歡黑色呢？」
「因為天一黑，就會有星星，我可以追著它們跑。」
「小小年紀，你就知道追星呀！」
外國夥計抱起了女孩兒，他看到女孩兒的眼睛比星星還亮。
吃罷午飯，我們得和這個地方告別了。一些婦人背了孩童趕來送行，那些攜著高原紅的孩童，從婦人的背上掙扎著踏入實地，他們跑著跳著。楊哥抱著他的女兒，跟我們惜別。他用普通話一字一句地對女兒說：「等你長大了，要像這些大哥哥大姐姐們一樣，有能力去幫助別人，他們就是你的星星。」女孩眨巴著黑眼睛，點點頭。實際上，讓那些留守「寒窯」的老人得以感受溫暖，讓交通不便的山區得以充滿希望的正是楊哥。
「這個地方雖然窮，卻有它獨特的美，你看那些堅強活著的人多偉大，真是我偶像。」隨行的一位女孩兒把這話拋向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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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選自《ON THE WAY》第12期【愛圈子】欄目
【有顏·有錢·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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