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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蔔 作者:月下西樓

蘿 卜

作者 月下西樓

表妹拿來兩個蘿蔔,我洗乾淨切碎準備包包子。一邊剁著包子餡兒,思緒一遍遍拉回從前,我決心用蘿蔔來寫文章了,懷念過去一年四季用蘿蔔在餐桌上"大做文章"的兩位母親!

在我的記憶深處,每逢過年,都是蘿蔔拉開了過年的序幕。如果哪家打頭一筐筐往家裡提窖藏的蘿蔔,那年味就瀰漫開了,接下來就是家家戶戶的男人出動了,尋找各自的蘿蔔窖。農村人在深秋季節就把自家地里出產的白蘿蔔嚴嚴實實捂在了地底下,提前為過年做好了準備。

進入了臘月,地面凍僵,父親拿钁頭一點點挖開僵硬的土,那是土和冰的混合體,又用鐵杴鏟到一邊。漸漸的就露出了玉米稈子,把這層保護體移除,下面才是完好無損的蘿蔔了。這是我家簡易的蘿蔔坑,一年一換地方,和別人家專門挖的蘿蔔窖相比,簡單方便。這些蘿蔔沒有切除青頭,有的還長出了黃色的嫩芽,帶著濕漉漉的泥土,雖然冰冰涼涼,但洗後白白凈凈,不糠不辣,水分十足。母親用蘿蔔叉子叉成細絲狀和片狀待用。她總是把綠頭留給我們吃,個個孩子空口吃著脆生生的蘿蔔,高興地等著母親用蘿蔔變幻出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先是包包子。主要是蘿蔔,加上粉條,再奢侈的加入一些豆腐渣兒,但在母親的手下,第一籠包子也是一搶而空的。就這種蘿蔔多豆腐少的包子餡兒持續了很多年,直到有一年我才在包子里吃出了豆腐的味道,那一年興許是我家生活的好轉吧。我一直想不明白人的生活能貧窮至此,就像很多年後我抱怨母親的豆沙包子不甜,是怪味。那是我吃了嫂子家的豆沙包子後對母親的埋怨。後來我知道,母親在豆沙里放的是糖精,便宜;嫂子全部放的是白糖,貴。

這樣的蘿蔔包子陪我過了好多年,父親燒火,母親蒸饃,我們就眼巴巴的看著,等著,等著蘿蔔味四溢的包子出籠。當我流著眼淚寫出這些文字,我好似已經淡忘了當年蘿蔔包子的味道,還有那過年的辛酸,不,那應該是快樂我依然記得。那些年蘿蔔白菜可是普通老百姓的過年大菜,吃了很多年,幸福了我的童年。用煮了肉的湯和蘿蔔、白菜、粉條燉成一大鍋菜,也是兒時一年之中盼望的美味佳肴,現在你也許明白了以前人們歡天喜地過年的原因了!母親把菜盛在了盆子里,來客人了舀上一碗熱一熱就是一道菜,哪天沒客人了混在麵條里就是一頓午飯,一鍋燴面就吃得精光。這時的鹹菜就被冷落了幾天,只等年過完後繼續受寵。可往往過完年,鹹菜就入不了口了,感覺母親做的飯也難以下咽了。母親說都是因為過年見了葷腥子了,唉!

正月過去了,已經到了二三月,鹹菜慢慢變苦了,母親往往要把切好的鹹菜在水裡泡很長時間去除苦味。可鹹菜不苦了,也不咸了,什麼味道也沒有了,它還是餐桌上唯一的必不可少的菜碟子。母親看我們實在不吃鹹菜了,又不忍心我們空口吃飯,只好把晒乾的蘿蔔絲拿出來。泡好的蘿蔔絲拌上辣椒面也能津津有味地吃上一陣子,以後就是急切的盼著夏天,盼著地里種的菜能吃了。可乾旱又使很多莊稼有種無收了,包括種的菜,蘿蔔只好延續著它的使命,一直離不開人們的視線。秋天來了,一地的蘿蔔,包括蘿蔔葉子,又繼續開啟著它的循環之旅。都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其實再勤勞再能幹的主婦來了客人餐桌上沒有了菜碟子,那也讓人急得欲哭無淚,尷尬至極的。當年,我的母親就是,我家的餐桌上總是缺菜,幸虧蘿蔔解了燃眉之急,為貧苦的家庭挽回了一絲尊嚴。

不同的家庭對蘿蔔的鐘愛卻是相同的,結婚後我才知道,很多家庭都是用蘿蔔來打髮菜的饑荒的。婆婆是個很能幹的老人,她會做很多農村女人不會做的活兒。比如鍋蓋上的螺絲掉了,鍋蓋上是個小窟窿,不光燒水做飯冒氣,而且鍋蓋燙的揭不開,只好總筷子挑,有時鍋蓋咣啷就掉地。第二天,一個木頭楔子牢牢的卡在了窟窿上,問題迎刃而解了,雖然粗笨些但很實用。她還用薄鐵片製作小簸箕和買的沒有區別,製作的刮洋芋的小器具比買的還好使,這些一直都在。特別是她能綁笤帚,自己種高粱糜子,綁的笤帚家裡用不了還送人,那些年,除了電器沒有她修理不了的器具。

也就是那幾年我才知道蘿蔔還能做成梅乾菜,做成如此美味的竟是這位普普通通的老人。梅乾菜吃了很多年,回想了很多年,去年當我在銅川文苑裡看了一片有關梅乾菜的報道後,我才知道了這「梅乾菜」三個字正確的寫法,才知道了這是一種加工製作的特色菜,更加佩服了婆婆的聰明能幹了。和我母親一樣,夏初斷菜了,婆婆干著急沒辦法,無計可施了,婆婆不好意思的拿出了她的梅乾菜。在她看來這菜給新媳婦吃覺得難為情,可我一吃便上了癮。婆婆攤著煎餅,碗里泡著深紅的醬油色的梅乾菜,擠出水分,色澤紅亮,清香撲鼻,拌上辣子調好。煎餅一出鍋,卷上梅乾菜,軟軟的,口味極佳。這時婆婆才有了自豪感,給我說著梅乾菜的製作過程。

春天吃不完的鹹菜切成絲,曬去水分,拌上黃豆,在鍋里蒸上三十分鐘,取出來顏色發紅,曬去水分再蒸,第二遍顏色就深了。一般情況下都蒸兩遍,徹底晒乾保存。原來並不複雜啊,我想學學可是終於怕麻煩。我把這個方法說給親朋好友,因為很多人把吃剩的鹹菜都扔了,但從沒聽說誰動手做過,可能最有耐心的只有婆婆了。我在網上看了很多菜都可以製作梅乾菜,可當時用蘿蔔做過的只有她了。婆婆不識字也沒出過遠門,她的手藝是從哪裡學的不得而知了。 婆婆去世了,至今再也沒有吃過梅乾菜,可記憶深深的留在了那年那月。

蘿蔔這種不起眼的百姓菜肴,不管歲月如何變遷它依然活躍在餐桌上。我不說它的歷史發源,不說它的製作工藝,也不提它的營養價值,就單單和它有關的故事已經使每一年每一天更加難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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