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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賭氣嫁給了街邊的乞丐, 沒想到這個乞丐老公竟是個 ?



   第一章勾搭

    


此時,由倫敦飛往中國B市的飛機正在一片澄澈明凈里滑翔,雖距離地面幾萬英尺,卻仍舊平穩地飛行著。

近些年生活水平不斷提高,飛機已經不再是有錢人才能消費得起的通行方式,所以也就直接導致了機艙環境的惡劣。經濟艙內時常都能聽到中年婦人的大聲喧嘩,讓人不得清凈。

秦霏從小家境優越,被她老爸捧為掌上明珠,疼到心肝兒里去了。十歲之前她的腳根本就沒有下過地,全靠老爸各種抱著長到了那麼大。她老爸完全跟貝克漢姆一樣,寵女兒到了無法無天,忘乎所以的地步。

想起以前的自己,秦霏又禁不住重重地嘆了嘆氣,心裡像是壓下了一塊重石,沉得喘不過氣來。

她已經許久沒有坐過頭等艙了,當然這幾年她也沒有去過需要坐飛機的遠地方。

要不是那個人打電話來,要不是賬戶上突然多了一筆錢,她才不會奢侈地坐頭等艙呢。

回國當然不是秦霏的本意,之前她打心底里排斥倫敦這個紳士卻帶給她無限恐懼和寒冷的城市,但是一個人在這個城市輾轉生活了幾年,吞下所有寂寞和傷懷,已經漸漸將過往的傷口熬成了釋然。

現在對她來說B市才是一座痛苦的城市,有她恨至極的人,也有她愛恨不由己的人,那些熟悉的面容很容易就能揭開她心裡那些血肉淋漓的結痂假象,恢復曾經猙獰的傷口。

可那人讓她必須回去……

飛機已經從倫敦起飛了好幾個小時,秦霏的心裡仍舊帶著偌大的憤怒和不甘。

整個機艙里除了身邊一直在看財經版報紙的男人和圍著這個男人的熱情空姐,周圍的其他人全部都已經安然入睡。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因為要回國而心神不寧的秦霏也在視線觸及到身邊坐著的男子身上的時候有一瞬間的停留。

她之前是經常遊走在名流政客里的名媛淑女,見多了英俊瀟洒的人,卻還是會被這個人一個側臉驚艷到。他那種隨身散發出的冷冽之勢讓人側目並且心生敬畏。不用看他的整個臉,秦霏就能想像出,有匪君子,若切若磋的明媚樣子。

秦霏猜想他若是轉過臉來,一定是寒冷冬天裡的紅梅,凜凜冷香讓人神往。一定是蒼山頭上的皚皚白雪,帶著清冽的顏色和至純的光澤。

不過事實上……

這個男人冷漠寡言,自從一上飛機,就低著頭在看報紙,修長的手指握著報紙,視線悠閑而深邃。

不過也難怪這個空姐的熱情快要趕上火爐城市的B市的夏天了,她的笑臉上都可以攤雞蛋了。

秦霏帶著看好戲的心思觀賞了一會兒空姐對這個男人義正言辭的騷擾,漸漸的也索然無味,無味得想要睡覺。

她深以為自己也能像其他乘客一樣安然睡去,卻忘了自己向來淺眠,一丁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從深夢中驚醒。遑論噪音源就在身邊,她想睡過去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可打擾空姐獵艷好像有些不厚道,女人何必為難女人。

於是秦霏再一次閉上眼睛,打算再接再厲地讓自己睡過去。

奈何她不為難空姐,空姐可是不會領她的情的,纖柔婉轉的嗓音越來越高亢。

「這位先生,看報紙的話需要我幫你把小桌板拿下來嗎?」

秦霏心裡暗自腹誹,他是沒有手嗎,放個小桌板都不會了。

「不用,我這樣看就可以了。」

空姐們已經在他的身邊騷擾了多時,他一直都默不作聲,像一座沉默的大山巋然不動。這還是他第一次做出回應,像是一顆威力極大的炸彈投入空姐泛濫的心湖,於是空姐感覺自己受到了鼓舞,越發地無法無天起來。

秦霏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聲音像是深夜電台里的男主持人說話的聲音,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柔和低沉得像是一縷過面不寒的風。

但是不代表她就能忍受這個不矜持到登峰造極的女人,恨不能將自己的胸脯都掛到男人身上。

這男人也是,既不接受也不拒絕,這樣的絕色竟然還要使這種欲擒故縱的法子,肯定讓這種聞見荷爾蒙味道就開始浪蕩的女人無法自拔。

「先生,你的咖啡喝完了,需要再添點嗎?」

拜託,他都已經喝了三杯了,再喝是想躺在飛機上嗎?秦霏拉了拉身上的薄被,白眼快翻到天際了。

「不用了」

「那你還需要些其他什麼嗎」

「我什麼都不需要了」

男生的聲音已經越發冷硬,就連身處他旁邊的秦霏都深感周遭的溫度有突然的下降,這些女人卻恍若未覺,也或許是發覺了,但是卻不想放棄這麼鮮美的肉。

秦霏很輕的一句,我靠,這些空姐也要有點職業素質好嗎,難道這整個飛機都是被這個男人包下來的嗎,她們不止要服務那個男人,也要照顧到整個機艙的乘客的感受好吧。

秦霏抬了抬腦袋,雖然乘客們大都已經入睡,沒有人在意這裡,但是好歹她也是活生生的人好嗎?

「先生,我們航空最近新推除了一款鰻魚飯套餐,味道清爽可口,要給您來一份兒嗎?」

這些女人到底有完沒完!

秦霏皺了皺眉,終於忍無可忍。

她掀開蓋在身上的薄被,坐直了身體,側過臉認真地打量了這個磨人的小妖精,的確身材高挑,姿容艷麗,星眸含水,霧蒙蒙的一片格外的惹人憐愛,那粉嫩的唇瓣像是春日裡待人採擷的花片,嬌艷欲滴,甚是魅惑誘人。

秦霏心裡暗想,的確美艷,就連她這個女人看了也不禁心神蕩漾,更別說男人了,由此可見這個男人定力非一般。

秦霏還沒有等到男人開口說話,就已經嬌滴滴地靠在男人的肩頭,手具有侵佔意味地挽著他的胳膊,聲音裡帶著柔情蜜意:「親愛的,我知道你喜歡吃魚,可是醫生讓你最近別吃,所以忍著。等你身上的傷好了,我親自下廚做給你吃。」

除了心裡藏著的那個少年,她還從未和任何男人有過這麼親密的接觸,這麼近的距離才發現他果真是跟自己預想的那樣,有一張桀驁英俊的臉,睫毛彎彎長長的,像是一把小小的蒲扇,在眼瞼出投射下深邃的影。他側臉的輪廓呈現出一個剛毅的弧度,像是古希臘精雕細刻的雕塑,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襯得一身華貴冷傲的氣質更加明顯。

忽地鼻尖好似輕輕柔柔地縈繞著一股薄荷的清香,讓人的顛簸的情緒不由得就安寧下來。

秦霏甚至是貪婪地深呼吸一口氣,那股清涼直入心底。

秦霏只是被這個不知進退的花蝴蝶氣到了,臨時起意想出的法子,她向來就是風風火火的性子,想到什麼就會去做什麼,根本就沒有考慮這個男人會不會配合她的事情。

事情到這一步,她有些緊張地盯著他,根本拿捏不准他會作何反應。

是直接推開她,說出一些羞辱她的話,還是配合他演一出郎情妾意的好戲。

當然也未必是一出好戲,秦霏自己都已經覺得幼稚了。她直接告訴空姐她們打擾到她休息不就什麼事情都解決了嗎,什麼時候聰明如她,腦子也會秀逗到這種地步。

都是美色誤人!美色誤人啊。

空姐此刻都處于震驚和失望的情緒里,沒有注意到秦霏內心的吶喊。

「你是他女朋……」空姐的臉上仍舊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粉撲撲的臉蛋此刻是一片鐵青。

她大學畢業選擇航空公司就是為了能夠有機會認識一些上流社會的精英,這個男人她早就盯上了,就這個月他已經來回坐了七八趟她這個航班,由此可見是上層社會的男人,而且人又俊美不凡,她早就在眾姐妹中誇下海口要拿下這個男人。

可如今他的正牌女友卻橫空出現了,她也不想相信這是真的,可是這就是事實。他身邊的這個女人明眸皓齒,面若桃花,未施粉黛,卻也般般入畫,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起這個俊逸出塵的男人吧。

男人微眯著的眼睛裡寫滿了危險,他轉頭看向秦霏,眼神里肅穆嚴厲的光因為觸及到她的清麗的臉有片刻閃動。

毋庸置疑,這是個好看的女人。

林越霖身邊有很多女人,但是他從未覺得好看過,他只覺得過得去,就那樣。當然林少的過得去可都是被封為宅女殺手,幾千年難得一遇的美人,就像超級模特MACO,電影巨星林允霏。凡是被眾人捧為美的,無一不曾在他身下輾轉承歡。

由此,能讓林越霖覺得好看的女人是有多麼的風華絕世。

秦霏被林越霖盯著,起初她還能不甘示弱地迎視著他,但是慢慢地眼神就有些閃爍不定,他銳利如鷹凖一樣的目光像是一記有形的鉤子牢牢地鎖住她身上的痛處,讓她感覺到難以抗拒的強大壓力。

可細細想來,他分明只是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甚至是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真是見鬼!



   第二章共患難

    




林越霖側過臉來倒是讓秦霏有機會一睹這個讓空姐也瘋狂的男人的真容,皮膚竟比她還要白皙,像是剛煮熟剝開的雞蛋。那雙碧湖一般的眼睛囊括了世間最美好的春花秋月,高挺的鼻樑像是架在蒼茫院上的古舊涼亭,襯得他整張臉有時代的古樸感和歷經滄桑的層次感。

秦霏對自己的美貌很有自信,可如今在他面前,就有些自慚形穢了。

「你對我這張臉也好像很有意思。」林越霖眉頭緊皺,用不可一世的口吻,嚴厲而肯定地說道。

這女人真是膽大包天,所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歡被人隨意碰觸身體的各個部分。當然也是有例外的,其一是他親自恩準的,其二,那就是在床上的時候,每每這個時候他是很寬容的。

可是這個不知道從哪個山旮旯冒出的女人竟然未經允許直接撲到他身上,還用那樣嬌滴滴的語氣親昵地稱呼他,打擾了他看公司股票行情的心情。

林越霖被女人搭訕已經習以為常,但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直接主動不怕死的搭訕方法。但是俗話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她連他的喜好都沒有打聽清楚,就貿然搭訕,最終結果也只有死路一條。

就算她長得好看也不例外。

秦霏被他嘴角冷然的笑意嚇得趕緊撒開了手,也顧不得會在空姐面前丟了面子。

常言道,若為生死故,顏面皆可拋。

林越霖見她識相,這才眉頭舒展,轉向空姐,聲音冷而烈,像是寒風冷冽的隆冬里燃起的獵獵作響的大火:「如果你還想再這個航空公司工作,立刻消失在我眼前。」

空姐本來因為林越霖對秦霏的態度判定他們並非男女朋友關係,心下正喜,卻被林越霖如此冰冷的話澆了個透心涼,僵直了身體,臉色也蒼白得跟一張白紙一樣。她一直以為他是個紳士,就算不喜歡她的糾纏也不會大動干戈,但是沒想到他發起火來,真是嚇人得很。

她也是個聰明人,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美男在好,比不得糊口的工作強。

空姐灰溜溜地離開之後,秦霏到時顯得不自在了。

雖然他沒有問自己過去的原因,可是自己是不是應該主動解釋一下呢。她如果解釋,他是不是會覺得多餘呢。

她如果解釋是不是又會浪費他的時間呢。

秦霏猶豫半天,終於還是鼓足勇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謙遜有禮地說道:「那個……先生,我剛剛是因為……」

還沒有等到秦霏把話說完,林越霖已經抬起手阻止道:「我沒時間聽你的解釋,你這樣的女人我不是今天才見識。我勸你接下來的幾個小時當做是上天的恩賜,不要動一些歪心思,我林越霖從來不喜歡投懷送抱的女人。」

秦霏被他一番搶白噎住了,怔愣地看著她,腦子以為突起的憤怒已經亂作一盤漿糊,不知道該如何有力地反擊她。

她好半天才順過氣來,齜牙咧嘴地反駁道:「可惜我今天沒有帶鏡子,要不然就可以讓你好好看看你自己。就你這德行,還想讓我投懷送抱,省省吧你。」|

說完,秦霏就將頭扭到一邊,才不管他在她身後是什麼猙獰恐怖的表情。

很快,機艙里除了乘客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之外就只有飛行時候機器發動的聲音,比起之前有人在耳邊鬧鬧攘攘已經算得上安靜了,秦霏將靠枕往上拉了拉,準備入睡。

只聽播音室傳來「親愛的乘客們,請確保系好你們的安全帶,飛機正在遇到雷暴區,機長正在全力使飛機平穩,請各位乘客不要慌張,在乘務員的帶領下帶好氧氣面罩。請配合,謝謝!「

秦霏一直覺得飛機一個很神奇的物體,它竟然能夠帶著上百人視線人類飛天夢想。但是此時此刻這個神奇的物體也照樣逃不過上帝的手,在氣流里像一朵敗落的殘花飄搖不定,顛來倒去。

機艙裡面的沉靜被氣流打破,老老少少的哭聲,尖叫聲不絕於耳。

就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要在飛機上待三百六十天的空乘們也都嚇得面目鐵青,額頭冒冷汗。但是過硬的專業素養還是讓他們至少能夠維持好表面的鎮定,他們艱難地穿梭在機艙內,安撫一些受驚過度的乘客。

那條引起恐慌的廣播還在不間斷地重複著,乘務長的本意是安撫乘客的情緒,但是言語之間還是泄露了她本身的恐慌,讓乘客更加心驚膽戰。

整個機艙里大概就只有林越霖和秦霏是最鎮定的了。

林越霖被耳朵里的噪音弄得心煩意亂,偶然瞥見身邊的女人一臉淡然,不由覺得有趣,問道:「女人,你怎麼不害怕?」

「你怎麼知道我不害怕。」因為之前的接觸,秦霏對林越霖並沒有什麼好印象,說話的語氣也多有不善。

林越霖指了指周圍那些痛哭流涕,大聲叫喊的女人,驚疑地問道:「你為什麼不像她們一樣?」

「每個人害怕的方式不一樣,而我不喜歡這麼弱的害怕方式。」秦霏冷冷地說道。

林越霖譏諷道:「只要害怕,不都是弱嗎。你這明明就是死鴨子嘴硬,何必美化自己。」

秦霏笑了笑,但是那份笑意卻並未到達眼底就凝固成冰:「懶得跟你說,嘴這麼欠缺,你的人生中一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小心吧。」

起初林越霖沒有反應過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好半天才發現他竟然是在損他。

秦霏轉過身去,透過開著的小窗看著外面一上一下的雲層。

其實她還真的是一點都不怕,飛機遇到氣流,她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自己的小命不保,而是想起了之前看的穿越小說,比起生命,她更加關心的是假如死了穿越到哪個朝代,遇上什麼人。

但是這些要是告訴身旁的這個男人,她敢保證她一定會被打擊得體無完膚,所以她才不會親自把自己送到他的槍口上呢。

很長的一段時間,飛機並沒有進入平穩的極端,而是一直處於顛簸的狀態,本來能夠給人安全感的大鳥現在好像是在狂風暴雨里被摧殘的一葉扁舟,感覺用不了多久的時間就會在與氣流的告訴摩擦力粉身碎骨。

自詡天不怕地不怕的秦霏突然就有些害怕了。

那個人就算要訂婚了,也還是要見一面吧。如果就這麼死了,那過往的青蔥歲月算什麼呢?她一片赤誠的心又算是什麼呢?

想到這裡,秦霏渾身開始顫抖,就連牙齒也在不斷地打架,頭皮像是被什麼震動著一片酥麻,冷汗不斷地從額頭,從身體各處的毛孔里冒出來,心臟都快要從喉嚨口跳出來了。

此刻,機艙外面已經是一片漆黑。

秦霏想要嚎啕大哭,可是她的人生在最黑暗的時候,她也未曾這麼懦弱過。於是她咬著唇,強忍住心裡的懼意。

林越霖發覺腰上一痛的時候,才發現是身邊的女人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環上了自己的腰,手掌心緊緊地捏著他腰上的肉,像是要生生扯下來一般。

「女人,你這個害怕的方式簡直是我見過最弱的,而且也是最讓人厭煩的,因為已經給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林越霖眉眼冷峻,冷酷無情地搬開她的手。

「讓我抱一抱,抱一下就好。「秦霏的手又孜孜不倦地環了上去,而且比之前收得更緊。

這一次,林越霖沒有再掀開她的手,而是任由她抱著,只因為這個女人楚楚可憐的眼神觸動到自認為冷血無情的他。

若是換做以前,他絕對不會想到一向整潔的他,會讓人把自己的西裝外套給扭成麻花,儘管他現在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不揍她的衝動。

「你說我們會不會死?」秦霏想要通過和他聊天來緩解自己的注意力。

「會又如何,不會又如何?」林越霖的一生已經過得很有意義,他該做的事情,不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一大堆,就算死去也沒有多大遺憾。

秦霏是第一次見到將生死說得這樣平靜無波瀾的人,有片刻的驚訝,但是轉瞬又覺得正常,而且還覺得他這樣的男人就應該有這樣不可一世的高傲態度。

秦霏也被他感染,慢慢地變的平靜,但是整個人已經舒服地躺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平穩而有力的心跳聲,心裡一片平靜:「如果我們會死,一定要對一個人說最後一句話,你想對誰說,說什麼?」

「我沒有想要對誰說的話。」林越霖說出這句話突然覺得有點傷感。

這種情緒他好像從來都沒有過,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種情況下出現,難道真的是人之將死,人就變得多愁善感了嗎?

他倒是有個未婚妻,按照道理來說他應該要有話對她說才對,可是他並不想。

「那你呢?」林越霖看著秦霏的頭頂,問道。

「我想對我心裡的那個人說,但願從來沒有認識過他。」秦霏的語氣舒緩,聽起來有些解脫的豁然開朗。

「你男朋友。」

「如果沒有出意外,他是我的未婚夫,可是意外出了,他是別人的未婚夫。」秦霏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將這些事情這樣笑著說給一個陌生的男人聽。

「笑得醜死了,別笑。」林越霖譏諷地說道。

「我能在你的懷裡睡會兒嗎」秦霏怕他不同意,小手抓著他的衣襟,補充道,「看在我未婚夫變成別人未婚夫的面上,別拒絕我。看在我們可能要死的份兒上,也別拒絕我。」

林越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身上躺著嬌小的人兒,心裡灌滿了光和熱,和往日洶湧的慾望不同。

他清楚地知道那是一種類似疼惜和感覺。

可他林越霖對自己尚且殘忍無情,又怎麼會對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女人產生同情呢,一定是飛機遇上雷暴,讓他有些頭疼了。

一定是這樣的。



   第三章舊情人起爭執

    



秦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而且還睡得那麼死。

事實上她這些年有些神經衰弱,很難睡著卻又很容易驚醒,一度需要用安眠藥才能保證身體所必須的睡眠時間。

而那段時間也是她體重下降,穿衣服越來越好看的黃金時段。

秦霏不是弱者,她總是會在困窘的環境里找到一絲希望。

簡而言之,就是苦中作樂。

秦霏醒來的時候,飛機已經安然落地,由於飛機在突破雷暴重圍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所以不清楚這段時間整架飛機經歷了什麼千鈞一髮的絕境。只知道此刻從小窗口看出去,外面藍天白雲,一片晴好。

秦霏在心裡感嘆了一句,活著可真好。

她轉過頭來想跟林越霖握手言和,雖然他嘴欠,但是他在她有所求的時候卻沒有推開她。由此她判定他其實是個面冷心善的人。然而身邊的位置早已經空空如也,人早不知道哪裡去了。

秦霏也隨著人流下了飛機,她看著黑黝黝的腦袋有一瞬間的失神。

這麼快,她就已經踩在B市的土地上,這個曾經她哭天搶地想要回來的地方。現在真實地呼吸著它的空氣,踩著它的土壤,感受著它的文明,倒是讓她心生一股懼怕的情緒出來。

這個城市不如以前溫暖了,暴露在陽光里也照樣讓她感覺到無邊無際的寒冷蔓延而來。

秦霏雖然是被秦家放逐到倫敦,但好歹她也是秦家名正言順的女兒。秦家在B市是有頭有臉的名門大戶,顧忌面子也會派人來接她這個或許早已經被人遺忘的大小姐。

她才沒走兩步,面前便站著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眼神肅然的男人。

「大小姐,宋先生在機場外面等你。」不帶一絲感情的語調,跟秦霏多年以後回到這座城市的初印象不謀而合。

寒冷!

男人從秦霏的手中接過行李箱,轉身就走。

她默默地跟在這個男人的身後,走到停車的地方,男子盡職盡責地替她打開車子的后座。

透過打開的車門,可以看到后座還坐了一個男人,雖然看不清他的人,但是秦霏知道這個人是宋澤。他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絲不苟的,錚亮的皮鞋,剪裁合體的西褲包裹著強健有力的腿,不說話就足夠讓人生出只能仰視的卑微感。

她在倫敦的這些年,跟身邊所有的朋友都介紹過他,雖然只有一句話:他是一個讓我卑微到塵埃里的人。

「霏霏,上來吧。」宋澤的聲音像是冰雪初融一般,帶著攝人的寒冷同時隱藏著和訊的暖意。

「幫我重新找一輛車。」秦霏甩手將車門重新關上,對著身旁宋澤的手下說。

「這……」男人有些為難地看了看車裡的男人,雖然根本就看不到什麼。

「我可是秦家大小姐,需要和別的什麼不相干的人坐一輛車嗎?」秦霏冷著臉,眼神里已經充滿了怒意。

說到不相干,恐怕連她自己都不信。當年的青梅竹馬,金童玉女曾是B市的一段佳話,誰不知道她秦霏跟車上這個男人兩小無猜的親密關係。

「他是宋少呀,大小姐,你不是……」

男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秦霏打斷:「我嬌氣,我任性,我就想一個人坐車,這樣行不行?」

嬌氣,任性,這些屬於富貴小姐才有權利擁有的標籤,當年的秦霏也的確是有的。但是隻身一人在倫敦過了這麼多年無人問津的生活,嘗盡了世態炎涼,受多了艱難磨礪。該有的嬌氣和任性早就被現實的殘酷磨平了。

此時此刻坐在車裡的男人一定不相信,他的秦霏妹妹居然睡過大通鋪,洗過成千上萬個盤子,還因為打壞盤子被人打罵。他也一定不相信,在經歷這些的時候,她漸漸地都能笑著應對了。

車裡的人聽到秦霏如此驕縱無理的要求,也沒有多大的反應。身邊的男人是宋澤的手下,他對秦霏尊敬,但是秦霏知道他是不會聽她的。

算了,今時不同往日,她已經不再是人前風光無限的秦家大小姐了。

秦霏索性拖著行李又往飛機場的入口走,大不了現在買一張票回去就是了。反正她這幾年一直都在倫敦讀書,人際關係也在倫敦,她還打算以後繼續在倫敦工作,在倫敦結婚生子。如果不是她老爸命令她回來,她才不浪費這個機票錢,回來找罪受。

「霏霏,這麼多年不見,一見面就一定要胡鬧嗎?」宋澤的語氣就像是一個長者在教訓小孩子,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秦霏不想理宋澤,但是她的手已經被突然從車裡竄出來的宋澤拉住了,他的力道絲毫沒有一丁點保留,她的皮膚本來就很嬌弱,捏得她生疼。

她轉身就看到那個明明發誓不再相見,卻又思思念念那麼多年的男人。

他此刻逆著光,五官比幾年前更加堅硬成熟,他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像遠山綿長延伸,薄唇微微抿著,不怒自威地看著她。

「宋澤,你現在是要管我嗎?」秦霏問得雲淡風輕。

早在當年宋澤因為那個女人,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她對他就已經沒有了期待。不僅沒有期待,她從前對他有多愛,現在就對她有多恨,恨他的無情讓她熾熱的愛情全都變成了任由人踐踏的笑話。

「是。」一股既往的堅定。

「你拿什麼身份來管我?」說著說著,秦霏自嘲地笑了,「前男友,還是妹夫?」

「霏霏,我們之間一定要弄得這麼難堪嗎?」宋澤也有些惱怒,深邃的眼眸里燃燒起火焰。

秦霏狠狠地甩開他的手,甚至是踢了他的小腿肚一下:「要想你我不難堪,立刻馬上消失在我面前。」

「秦霏,我以為倫敦的這幾年能夠讓你轉性,但是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宋澤看著秦霏,痛心疾首地說。

「你真是逼得我想罵髒話了。」秦霏橫著眉,像個全心全意投入戰鬥的女戰士,「我秦霏跟你有屁關係,輪得著你失望嗎?」

「有沒有關係可不是你說了算,我奉了你爸的命要帶你回去,既然答應了我就一定會做到。」宋澤上前一步重新鎖住秦霏的手腕,惡狠狠地說,「你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一隻以為你是秦小小的走狗,沒想到你現在還兼職做我爸的走狗了。」秦霏試著掙脫了一下,但是半天都沒有掙脫出來,索性放棄掙扎,轉過身帶著侮辱性意味地摸了摸他的下巴,笑得不可方物,「小狗狗,叫兩聲給我聽聽。」

宋澤不再跟秦霏廢話,抓著她的手就往車裡帶。

秦霏一點都不配合,感覺自己的手要被宋澤生生給拉斷,鞋子也在地面摩擦出吱吱的聲音。

「宋澤,我最後說一次。」秦霏見宋澤已經轉過身來,她看著他的眼睛,那裡面不再是從前的綿綿愛意,而是漫天漫地的冰雪覆蓋。秦霏又想起爸爸在電話裡面說的,她愛了一整個青春的男人,將會跟秦小小廝守終生。她忍住眼睛裡的酸澀和腫脹,有些絕望地閉了閉眼睛,「放開我,要不然我現在死給你看。」

「有本事你現在就死給我看。」他睚眥欲裂地看了秦霏一會兒,又好像是疲倦了,慢慢地說,「霏霏,別鬧了乖,小小和秦叔叔都在家裡等著你回去。」

「宋澤,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我跟秦小小不對付,你偏要在我面前提這個賤人的名字。」秦霏雖然對宋澤語氣不善,但是所有的情緒都還是控制在一個點上,但是聽到從他的嘴裡說出秦小小的名字,她的情緒就已經到達了一個臨界點,像是突然爆發的山洪,氣勢滂沱。她啐了一口,「她秦小小不過是個野種,她算個什麼東西。你眼睛瞎了,我可沒有,她就是不要臉的女人生的不要臉的小野種。」

「你——!」宋澤的手已經舉了起來,眼睛裡的怒火快要將他自己的眉頭給燒了起來。

「怎麼之前那一巴掌沒有打夠,你還要因為她打我一巴掌。」秦霏已經接近暴跳如雷的地步了。

宋澤神情緊繃,臉上充滿了苦痛的神色,冷言冷語地說道:「霏霏,這是你和我的事情,不應該把小小扯進來。當初要不是……」

「當初要不是什麼?」秦霏冷笑著打斷他的話,「當初要不是她,我不會去倫敦,你也不會打我那一巴掌,而我們也還會在一起。可我秦霏的生命力沒有要不是這三個字。」

宋澤嘆了嘆氣:「算了,不說了。」

事已至此,就讓他一個人埋在心裡算了,何必擾她清凈。



   第四章借個熟人演吻戲

    



秦霏輕蔑地瞥了一眼他,明明錯的是他,他現在倒是裝出一幅受害者的模樣來。

無情人又最是無恥!

秦霏流落倫敦的這幾年,宋澤溫香軟玉在懷,當然過得樂不思蜀。可是她呢,她將他看得比生命都重要,他卻因為一個突然涉足他們之間的女人,硬要送她去倫敦,起初她瘋狂地想要回國,想不到好的辦法,她絕食過,自殘過,可通通沒有打破他的鐵石心腸。

漸漸地,秦霏想通了,她本是年華正盛的時候,何必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人殘害自己的身體。於是她開始好好吃飯,好好學習,雖然也有人評價那時候的她就像遊走的屍體,可她畢竟是熬過來了。

「是不說了,還是正中你的下懷。我就是你和秦小小那個賤人之間的絆腳石,只要我在你們就不得安寧。把我送走這個計劃一定是那個賤人給你吹的耳邊風吧。」秦霏嗤笑道,表情平靜得就像是在說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我只是可惜我媽到臨死都不知道你的真面目,還心心念念著她將自己的寶貝女兒託付給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卻沒有想到她其實是將自己的女兒送到了一個魔鬼的手上。她這個女兒一生里經過的最多的苦難都是他親手給予的。」

說到最後,秦霏的聲音里已經帶著淡淡的顫抖和控訴的意味:「宋澤,你不止對不起我,你更對不起從小疼你愛你的女人,那是我媽!」

宋澤的眸子里已經是一片冰天雪地,他眉眼冷峻地看著秦霏。但是秦霏確是笑顏如花,她才二十齣頭,正是花一樣的年紀,本應該在春日裡招搖地綻放,如今那漂亮的眸子里卻滿是人情冷暖的滄桑感,看得宋澤止不住的心疼。

「霏霏,對不起。」他站在那裡,再沒有動作,瞳孔漆黑如墨,讓人看不清藏在裡面的情緒,卻無法磨滅他渾身上下突然浸透出來的悲傷。

此時此刻的宋澤就像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

這是秦霏心裡的想法。

可是她轉瞬就拂去這樣幼稚的想法,他怎麼會覺得自己做錯了呢,他要是有這種覺悟,當初就不會送她出國了。

「宋澤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覺得噁心,你以為我還是從前那個只要看見你一丁點難過,就痛不欲生的秦霏嗎?你做夢!」秦霏一句一頓,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吐出來。

說罷,秦霏轉身要走,宋澤堅定不移地擋在她面前:「霏霏,你今天必須跟我回去。」

跟他回去?笑話,回去哪裡,回去幹什麼?親眼看一看自己這兩年究竟是去了一些什麼嗎?愛人,父親,還是大小姐的身份。

說起來,她現在也都不是那麼在乎了。

秦霏怒道:「你給我放手。」

宋澤是鐵了心不讓秦霏走,她一個女人縱然再是憤怒也不是男人的對手,此時此刻既有些無奈,但更多是委屈。

秦霏卻突然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著這邊過來。

秦霏眼角一跳,竟然是飛機上遇到的那個男人。

難道他和宋澤認識?

秦霏根本就不會想到林越霖連宋澤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又怎麼會是為他而來呢。

宋澤沒有注意到秦霏的視線,仍舊在不懈地說道:「霏霏,就算我求你了好嗎?」

秦霏咬了咬唇,撇開宋澤的手,朝著身後的那個男人撲過去,嬌嗔道:「你總算是來了,你再不來就有人要搶人了。」

她的視線挑到宋澤的身上,那可愛的模樣分明是在向情人撒嬌告狀。

宋澤這才注意到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這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鉤鼻鷹眼,瘦削但看上去很矯健的身材,銳利如刃的目芒只在他的臉上繞了一面,就全部停留在秦霏的身上。而那一瞬間就掃過的視線卻足以讓宋澤覺得不自在。

氣場好強大的男人,宋澤當下便覺得此刻秦霏環抱的男人不簡單。

來接林越霖的好友現在正堵在來機場的路上,他本來等得不耐煩準備自己打車回去,卻看到在自己懷裡睡了一路的女人被另外一個男人糾纏。

他本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直到看到了女人臉上流露出莫大的絕望神情,他準備離開的腳步終是邁不出去了,索性將這閑事管上一管。

林越霖和宋澤面對面站著,他一手自然地摟著秦霏的腰,眼神冷峻從容,強大的自信和睥睨的氣勢壓得宋澤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不悅地說道:「這位先生,我不是很喜歡其他男人碰我的女人,除非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你不用跟他說太多,直接帶我離開這裡就行了。」這個男人可真高,秦霏努力墊著腳都不能湊到他耳邊,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將他拉低一些,才能勉強小聲說道。

林越霖轉身,兩人的臉離得很近,近到只要誰情不自禁就能夠親密無間了。

這女人真是每見一面都要比上一次美。

白皙的皮膚,精緻的五官,憂鬱充斥著慵懶氣息的美眸,誘人的紅唇,她的肌膚白得透明,就像最精細的象牙不論從哪個角度去品評,她都絕對是當之無愧的極品美女。

林越霖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這位先生和霏霏是除了男女朋友之外的什麼關係?」宋澤絕對不相信他的霏霏會愛上別的男人。

林越霖的臉上划過一絲嗜血的笑容。

在他的生命中,敢懷疑他的人還沒有生出來呢。

林越霖收緊環著她纖細腰肢的手,那隻手好像陷進一段綿軟里,他冰涼卻光滑的唇就這麼毫無預兆地覆蓋在她的唇上,卻沒有深入侵略,不過蜻蜓點水變撤離開來。

林越霖居高臨下地看著懷裡已經呆若木雞的女人,寵溺道:「都告訴你多少次了,我吻你的時候要閉眼睛。」

聲音輕柔而帶著笑意,任誰看來都是屬於情人之間愛的數落。

秦霏完全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麼出格的動作,在他的唇落下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防備,她委屈地摸著自己的唇,眼睛裡滿是驚嚇和錯愕。

她守了二十幾年的初吻就這麼沒了,可是這能夠怪誰,是她自己沒有預先徵求對方的同意就拉著對方來演戲,現在被他佔便宜也只能怪她自己識人不明,看著挺風度翩翩的一個人,沒有想到竟然是一個衣冠禽獸。

反正她的心都碎成一片一片的,連固體膠都不能黏合了。

宋澤此時此刻的心情也並不會比秦霏好到哪裡去,從林越霖出現開始,他就已經感受到莫大的威脅,面對他所展現出的從容鎮定不過是強裝而已。然而看到他自然而然地吻著霏霏的時候,他心裡的銅牆鐵壁在一瞬間就轟然倒塌。

他現在的臉色就像是一個失血過多的病人,蒼白而頹唐。

秦霏知道,自己鋪的戲還是要演下去的。

她像模像樣地捶了捶他的胸膛:「好啦,誰叫你吻我的時候不告訴我一聲,我被你嚇到了。」

林越霖抓住她的手,視線落到宋澤的身上:「給我介紹介紹這個人吧。」

秦霏寬慰道:「我家裡派來接我的人,但是你放心,我答應要跟你回家,當然會說到做到的。」

宋澤還在做著無謂的掙扎,懷疑地問道:「霏霏,你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為什麼我和秦叔叔都不知道?」

秦霏鄙夷地看了他兩眼,輕飄飄地說道:「你這話是在懷疑我,你覺得以我秦霏的姿色會找不到男朋友?」

「你怎麼敢……?」宋澤氣得兩眼發直,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捏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捏緊。

秦霏最是看不得宋澤這副吃准了她這輩子非他不可的樣子,狠了狠心,踮著腳尖主動地親了親林越霖:「我已經不是從前的秦霏,沒什麼我不敢的。如果你還不相信他是我男朋友,我們還可以表演更加親密的,反正我男朋友受的是外國教育,他很開放。」

林越霖低笑著,用只有她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輕說道:「你是個好演員,裝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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